冷冬与烈酒

　　这场婚礼屠屏了当天的热搜，但周成桉甚至没跟新娘新郎说上话。
　　他回到酒店后，洗漱了一番，然后就用投影仪随意找了部电影。

　　也不知道是电影太无聊还是别的原因，主角死了周成桉才回过神，他捏捏眉心，想到了晚上蒋澳说的话，心里一动，用手机调了段视频出来，投到了面前的影幕上。

　　先是出现了一张闪闪烁烁的女记者的脸：“蒋导，最近在准备新项目吗？”
　　镜头一转，蒋澳皱了下眉，像是思考了下，说：“算是。”
　　“是《爆裂街区》吗？”女记者显然比较八卦，“之前听说刚提名金像的周成桉也有意接触这个项目，蒋导会考虑和他合作吗？”

　　周成桉眉毛一挑，就看视频里的蒋澳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和他合作。”
　　本来是为了增加讨论度的一个随机提问，女记者显然也没想到蒋澳会说的那么难看，一时也哑巴了在那里，关键这是微博之夜晚会的后台直播，好一会儿那女记者才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圆场道：“那看来《爆裂街区》的选角，蒋导心里已经有数了。”
　　谁知道蒋澳又反驳：“没有，这个项目目前也不会启动。”
　　“……”

　　这个视频是一个微博大V专门截出来的，取的标题：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你们电影圈都这么直接的吗？！「视频」
　　周成桉摸了摸下巴，这段视频当年不少人都转给他看过了，现在他想看看网友怎么说，于是伸手翻了翻下面的评论。

　　热评分为几类，有站蒋澳的。

　　盘子觉得脸大：「点开来之前没想到这么好笑、澳、不愧是你……」
　　江湖啾啾啾啾济:「京圈最帅的导儿，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爱心][图片]」

　　有站周成桉的。

　　Cool：「这也太不体面了……周好歹是内地最年轻的准满贯影帝啊，和周合作也不丢你蒋澳的份儿吧，说的好像周成桉缺你一部戏似的。」
　　将来将来：「大导演戏没看拍出来几部，光学会蹭了，影帝热度真好蹭是吧」

　　有正儿八经的。

　　ID-：「蒋澳为啥敢这么说啊？当然是因为他不怕得罪周成桉啊，人家跟周成桉又不是一个圈子的，AZ这几年可比山川牛逼多了。」
　　瘦到被风刮跑：「好像就是因为这部戏撕逼的，最后还是被AZ拿下了，山川是真不行了[叹气]」
　　sun光：「路人，一个新秀导演一个实力影帝，说实话，还挺想看他两合作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还有周成桉看不懂的。

　　重生之我是八阿哥：「因为戏撕起来的？两人还是大学校友……哇哦~相爱相杀谁懂？（滑稽脸）」
　　今天不过朝阳：「楼上！我懂！橙子味奥利奥yyds（捂脸笑）」
　　这是个昵称：「救了个大命，cp可以冷门不能邪门……」

　　大多数评论都是两年前的，周成桉正看的起兴，刚想往下滑时页面就跳出了赵玲的来电，伴随着凤凰传奇的歌唱声。

　　赵玲不跟他废话，电话接通后就劈头盖脸问：“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机票。”周成桉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闹钟，皱了下眉：“大半夜的，有急事？”
　　“也不算吧，七星的人太难缠了。”赵玲叹了口气，“你回来了就快点决定吧。”
　　周成桉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嗯。”

　　第二天周成桉回了山川，把蒋澳这事和顾奇说了，顾奇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你骗人的吧。”
　　周成桉本来就有点烦，闻言直接说：“爱信不信。”
　　“别啊，再仔细说说。”顾奇往他办公桌上一趴：“他怎么跟你说的？在哪里说的？是不是开玩笑啊？”
　　周成桉闻言，脑海里出现了那晚蒋澳靠在露台上看着自己的模样，然后眉眼一转，就看到趴在自己桌上顾奇那张大脸，顿时因为反差太大皱起了眉，“你起来，别趴我桌上。”
　　顾奇觉得他麻烦，啧了一声拖了把椅子坐了过来：“说两句啊，和蒋澳搭上了我们还愁什么？”
　　“八字没一撇的事。”周成桉轻轻敲了敲桌面：“我还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不讨好的买卖里参一脚，指不定是来假意投资，然后临了撤资，报复我一通。”
　　“啊？”顾奇刚想说不能吧，但随即又想到了蒋澳和周成桉的各种小道八卦，于是果断改了口：“你说得对，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还是谨慎点好，现在可容不了半点差错了。”
　　周成桉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了百叶窗前，轻声说：“总之，先约AZ的负责人出来谈谈再说。”

　　周成桉让吴俞去接触了AZ的项目负责人，让他给双方约个饭局。
　　结果饭局没等到，等到了蒋澳的微信。

　　周成桉刚结束完一个杂志采访后拿到手机，就看到了蒋澳给他发的消息。
　　JA：「在？」
　　周成桉默然了一阵，然后回了个：「嗯哼？」
　　那边没立马回，周成桉收起手机，和杂志社的人告别以后，林小晚从门外走过来帮他收拾衣服，顺便说：“待会儿去茶馆，要卸妆吗？”
　　周成桉动作一顿：“什么茶馆？”
　　“盛记茶厅啊。”林小晚瞧着周成桉一脸茫然的脸色，又补充说：“俞哥打电话过来说的，说AZ的人约他们在那里见面，难道你不去吗？”
　　“不是。”周成桉有点没反应过来，“约我们在茶厅见面？”
　　现在不流行酒局，流行茶局了？

　　周成桉换了身衣服上车以后，打开手机，刚才发的那条信息蒋澳还没回他，于是他又发了一条过去。
　　周：「喝茶？」
　　等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下，周成桉低头一看。
　　JA：「养生。」

　　“……”周成桉心道，装逼吧就。

　　虽说盛记是家茶馆子，但装修是毫不逊色，尤其在北京城这种地方开的茶馆子，一眼望过去，总有种历史沉淀的感觉，简而言之，这地方还挺高大上。

　　穿过大堂，服务员领他们进了三楼一间包厢，门刚打开，一股子浓郁的清透茶香就扑鼻而来，倒是让人十分爽神。

　　包厢里坐的人并不多，吴俞带着自己的助理坐在右桌，左边只有蒋澳一个人。
　　三人听到开门声都朝门口看了过来，周成桉看到蒋澳独身来的时候，下意识敛起眉心。

　　“周总。”吴俞站起身，喊着周成桉在他旁边落座。
　　周成桉坐下来后，瞄了眼吴俞桌前那被摆的乱七八糟的茶具小碟子还有洒到外面的茶渍，不动声色地嫌弃了一把，然后望向了对面蒋澳，蒋澳正低着头捯饬手里的茶壶，他今天穿了件圆领深色卫衣，和背景倒是挺搭的。
　　“这是什么茶？”周成桉先找了个话题。
　　“八马。”蒋说一边回答了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茶匙，然后抬眼，将盛好的瓷制茶杯递了给他。
　　周成桉伸手去接，那茶杯丁点大，两人指尖不可避免地撞到一起。
　　一股茶香溢出，周成桉先是闭上眼在鼻前嗅了下，他对茶了解不多，但看蒋澳那装逼的样子，这茶应该不便宜。
　　他就着茶沿抿了一口，味道有点怪，有点涩苦。

　　“怎么样？”蒋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周成桉闻言抬了下眼，然后放下茶杯咧了下嘴，“我不懂茶，反正比酒好喝就是了。”
　　蒋澳点点头，“也比酒健康。”
　　“你靠喝茶戒酒？”周成桉往椅背一靠，笑着说：“可是茶也让人上瘾啊。”
　　“你说得对。”蒋澳也轻笑了下，“可是人总要对什么东西上点瘾，这样才能有创作欲，不是吗。”
　　周成桉胳膊往桌子上一搭，对蒋澳的话不置可否：“你们搞艺术的是这样的。”

　　一旁的吴俞听这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的，他心里就一个感受，这茶真难喝。
　　“咳，蒋总，您要不要看看《星际之门》这项目的策划书……”
　　蒋澳直接打断了他：“我不想看。”
　　吴俞嘴角一抽，心说这还没开始呢就吹了？
　　周成桉抬头看向蒋澳，蒋澳又低下头开始盛茶，盛完了一杯，才对他们说：“不想看文字，直接把情况描述下就行。”
　　吴俞一听，冤大头还没醒，那可不得赶紧供起来防止他跑了！于是他开始绘声绘色地从高川拿下《星际之门》这个项目开始讲起，期间很多细节周成桉也是第一次知道。

　　周成桉真是越听越来气，最后直接挥了下手打断了他：“直接说重点，你看蒋总有那么时间听你絮叨？”
　　蒋澳闻言看了眼周成桉，周成桉转过脸，和他对视，却未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什么不耐。
　　那吴俞听周成桉这么说，就低下头灌了一大口茶，然后抬头对蒋澳说：“重点就是资金问题，那些演员特效什么的都不是事，只要钱到位了都好解决，蒋总，你看……”
　　蒋澳放下了手里的茶夹，语气淡淡地，内容却很财大气粗。
　　他说：“资金不是问题。”
　　吴俞眼睛亮了，周成桉却皱起了眉，蒋澳什么时候这么爱装逼了？

　　“这么自信？”周成桉笑了：“数额都不问问？”
　　“我不是自信，只是准备充分。”蒋澳看着他，“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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