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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
天边云雾缭绕,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得漫天晨光,暖黄色铺在空中,似鎏金的锦缎无比繁华,金色与湛蓝相互交错,光线柔和。
寒雪静躺在床上,当光照在脸庞上时,微睁开眼,见国师和御皇太医都站在床边,立即起身就道:“应月,应月呢!”
国师瞅了眼他身上的伤,打消着:“还在想那小狐狸精啊?态度恶劣!也不看看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
寒雪一震,也不顾什么尊师敬长了,脱口道:“应月她不是小狐狸精!她是我朋友!”道完顿了下:是朋友吗?或者说道侣……
见国师转身要走,又追问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应月去哪了!是不是被那个公子抓去了!”
国师停下脚步,微侧了头心道:看来他还不知道小狐狸已经死了的事。只是看了眼他叹了口气,又回头远去。
谁知寒雪还是纠缠不休,硬是四面八方打听那天发生的事,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练功也是越来越不上心,怠慢,心不在焉。
直到那一次,国师愁苦道:“你能不能好好练!”
寒雪马上就弃了刀:“那你告诉我应月去哪了!”
“我告诉你,你就会练了?指不定第二天就冲到那去了!”
“要你管!你爱说不说!我迟早会知道!”
“嘿,你这小鬼!怎么这么不服管教!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入魔的迹象?”
“……我,没,没有!你不要乱说!”
“看你这样,就是撒谎了!先别练了!”
“反正我也不想学!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我!我当初真是打坏脑子才把你救回来!你看你这样!成何体统!”
“是!是!是!您老人家瞎了眼把我救回来,当什么好心人啊!现在知道后悔了?呵,我用得着你救?冻死在那也比现在好!”
“你!你……顽劣之徒!朽木不可雕也!滚出去!别回来了!”
“就知道叫人滚~!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待在这了!再见!或者说再也不见!”道完便弃门离去。
那个时候也是清晨,天刚有一抹亮色,清凉的风拂面而过带来阵阵微凉,和那天把他救回来的早晨如出一辙,仿佛就在昨天刚刚发生,回过头来又有这么多事。
国师拧了拧眉心,叹着气,想着方才的话是有些过激了,有些后悔让他走,正了正衣袍出了府邸。
正如刚才所说,寒雪再也没回来过。
阵中潭池画面翻动,灵力在周围流动,场景变换。
一处寒气逼人的山洞中,寒雪满头都是细密的汗,几次打坐都心境不稳,对应月的思念早已刻入骨底,国师没有告诉他事实与真象,他要自己去救应月。
抱着这些念想,心事成积,打坐心不静可是修练的大忌,灵力暴虐当晚就坠入魔道。
寒雪其实是故意的,因为如果按正常修道至少也要二三十年才会有成果,但修魔只要十多年,但只是入门快,到了后面甚至要杀人吸取血气和煞气,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修魔无疑是最快的方法了。
但这一来,国师必然会发现并阻止他,所以和国师闹翻,离开也是他先计划好的。
十年后寒雪来到了这座村子里,那时的他为因修习魔道,又经常没钱吃饭,作息不调,除了样貌更憔悴,肌瘦外没多大变化。
他在村子里闲荡的时候撞见了阿顾。
那时的阿顾和现在一模一样,阳光打在他脸上很温暧,笑着招呼道:“哥哥!你是哪里人?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待寒雪看清阿顾的脸,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应月……是不是你……我……可以再看见你笑,真好……”
阿顾抬头望着他,疑惑道:“哥哥你说什么呀!我……”
下一秒,寒雪猛的抱紧了他,泪水落在他的肩上,涕不成声:“小月!……呜,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呜,我,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你这次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阿顾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还是安慰着:“好了,哥哥不要哭了,你再哭我可要伤心了!”
寒雪用袖子擦了擦泪,点着头:“嗯!”
他心里却十分清楚应月她回不来了,不可能回来了……
再再再一次场景切换,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寒雪盘坐于石上,整个人更瘦了,石坛下是一池的血,一旁堆放着几只血刚被抽完的猪,现在虽有血气却无煞气,这个修魔也算是十分勉强吧。寒雪不是没想过杀人来维持功力需要,只是有一回……
寒雪已经很克制不尽力不杀人了,十几天没汲取煞笔气了,又因功洗副作用就要暴走,无耐之下杀了个村民,练功时,被阿顾看见,阿顾眼睛红红的,看得出他心中的悲伤与震惊:“哥哥……”以及既使事实上摆在眼前却也还要确认,仿佛只有亲耳听见才会认清“那个人是……你杀的吗……”
既然被看见了,寒雪也不好意说谎:“是……”
眼前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很是沉默,没有太大的激动:“你以后可以不杀人吗?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再看见有人死了。”
寒雪眼中带着些许慌乱与焦急:“我……可以,我尽力吧……”
阿顾转过身去平静道:“你练魔功,我尊重你的选择不阻止你,注意身体,好自为之。”道完就走了。
寒雪低了头,望着地上的血,双手捂着脸,喃喃道:“……原来他都知道。”
自那之后,寒雪功法增长缓慢,实在受不魔功烦扰时才会去村民那偷几只猪来替一下,他已经很克制了……
又过了大概一多百年,寒雪已经在这呆了七十多年了,这一天,寒雪头偷着杀猪,刚要放血,就起了风。
风沙漫天,似飞泻的江流滚滚袭来,圈着尘沙带着尘土。
细看的话会发现沙尘中有一个人影,待她走近,寒雪才看清了,是阿顾的奶奶,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帽子。
寒雪猛的一下腰就侹直了,看了看一边猪的遗体:“……”
阿顾的奶奶看着他:“……”
寒雪急忙站起来鞠躬赔礼,双手合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动物的!我以后一定离阿顾远一点!决不打扰阿婆您!阿婆您不要赶我走!”
阿顾的奶奶:“……今天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不回来了,阿顾这段时间交给你照顾,不许欺负他,要照顾好他!听懂了吗?!”
寒雪点头哈腰恭谨道:“好!男子汉说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定不负您重望照顾好他!”心道:嘁!死老婆子终于要走了啊!
阿顾奶奶拉紧了帽檐,冷声道:“希望如此!”随后施展轻功,脚尖点地,几步就跃走了。
几日后寒雪抱着奶奶给的算盘,书以及图谱,满脸泪痕,眼眶红了一大圈像是哭了很久,口中唔咽着:“呜……奶奶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她为什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寒雪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那个……别哭了……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待阿顾慢慢的从悲伤中走出来后……
奶奶留给他的钱也用完了,只剩下那些书的算盘,占星图。
阿顾什么也没有做,一整天就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远处发呆,神情恍惚,脸色发白,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寒雪觉得,他怕是饿傻了想找个村民给点吃的。刚从院子出去,就听阿顾道:“别白费力气了,他们不会给的。”
寒雪没有回头:“我不信!”
莞尔,来到一村民门外叩着门:“有人吗?”
不一会,里面的人用力推开了门,寒雪被撞倒在地,他眉心一蹙张囗就要骂,又瞬间想到什么,闭了口,默默站起来。
那村民却反而像被冒犯到了一样,眉心快皱成川字了,破口大骂道:“小屁孩!来这干嘛?有屁快放!老子我很烦!”
好!寒雪认了是自己没长眼才被门撞到,认了这些话是难听,他都忍了!低声下气道:“是,叔叔我想借点吃的,可以吗?”
村民似乎被逗笑了,狰着凶恶的笑:“呵!我呸!借吃的?老子自己都快饿死了,还借你?你家死老太婆不侹有能耐吗?骗了我们一大笔钱,怎么?留你个小娃子在山沟沟里,自己卷钱跑了?哈哈哈!真是会笑掉我大牙!”
寒雪的耐心已经快到峰值,咬着牙:“是你们自己找她做占卜,花光了钱!现在却反过来说他骗钱?行,你颠倒黑白,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个事了,我再说一遍!借我点吃的!”
村民挤弄着脸,讥言道:“哟哟哟!这就不耐烦了?行啊!看你这么大口气,要不这样吧!你跪下来对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叫声爹!我就不是不能免为其难给你点吃的!”
寒雪咽了下口水,想着:反正以前这么多羞耻的事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一回!”这样边想着一边“咚”的跪了一去,一拜一叩,三拜过后嘴中却难生出那令人难堪的词。
村居却似看戏似的,兴志勃勃的催促道:“快喊啊!是哑巴了吗你?”
寒雪想着阿顾还在饿着,也不顾面子了:“爹!行了吧!”
村民像是什么诡计得逞了,笑得五官扭曲:“哎!乖儿子听话!爹不给你吃的!不要哭哦!要听爹的话!哈哈哈!”
寒雪听他道完,居然还有耐心回答他:“你答应我的,我做了,给吃的!”最后几个字近乎是动着怒了。
那村民却还是不知好歹,连而责骂道:“死老太婆骗了我们那么多钱,我没去你们家算账都已经是高抬贵手,大发慈悲了!你现在还想和我讨吃的?你配吗?做梦吧你!老子我屁都不会给你们吃一个!”一说完就拾起门边的扫帚敲向寒雪。
寒雪一个人站在门囗,冷风刷刷的扫在他脸上,像极了被人扫地出门的狗,他抬起左手捂着半张脸,指缝中依稀可见他疯痴的笑了笑,黑瞳有些微缩,闪着极至失落的光,半响才喃喃着道:“呵……好,你说的!”
腰间的短刃出鞘,再不是沾猪血,而是人血。
水潭涌动,阵光的光欲变微弱,池水似被蒸发,麟光浮动而消失殆尽。
几人看完影像都陷入沉思,寒雪扶着额头,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着被窝里熟睡的阿顾,又转头看向他们一行人,“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们了!”
盛幸回过神来,仔细的观摩了一下被褥中的阿顾,转而问道:“现在离你刚遇见阿顾时隔了几年?”
寒雪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阿顾一直没长大?”
盛幸眼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一般道:“哦!对!就是这个为什么?”
到了这里,几人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才发现问题的所在,于是都看向寒雪。
寒雪被他们盯得发毛,道:“行,反正也不算是很秘密的事,告诉你们也可以,就是阿顾小时候家里出了火灾,父母都被人杀了,因为那场不明的大火,以及亲人的逝世,患上了绝症就再也没有长大过。
被褥里的人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唐原:“那阿顾他自己知道吗?”
寒雪:“当然了。”
萧霜疑问道:“那阿顾的年龄岂不是比你还大?”
寒雪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嘴角抽搐了一下:“你……”
唐原还算平静,问道:“你还在安平的时候,国师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寒雪歪着头想了想,细毫没察觉出什么:“没有吧,他常常都是在外面。我也不知道他经常出去干什么。”转而又想了想,愕然道:“你,你不会就是那个国的太子吧!“
安平太子:“……哈,是啊!”
寒雪悲痛的闭上了眼,深呼了口气,心道:我他妈的真是倒霉到家了!”
唐原似乎犹豫了很久,还是问道:“那……国师他有没有收你为徒?”
这句话直接是擢中了他的痛处,干脆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直接喷道:“啧,他怎么佩?老子我做他师父还差不多!”
唐原又问:“那你几岁了……”
寒雪顿时来劲了,得意道:“二百一十四!加上今年,老子我今年二百一十五!厉害吧!”
唐原无奈的笑了笑。
萧霜和盛幸同时翻了个白眼:你得意个什么劲?
邵凌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说什么,盯着蜡烛上朦胧的火亮出了神,拖盘上烛泪连成了一串,似白贝色的珍珠,华美而无实。
唐原指尖微拨,灵流聚成了灵钟,淡金色的指针指向了顶端的橙红的字,用小篆书写着,亥时。玉白的手指轻挥,灵钟飞碎成灵流融入指中。
唐原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睡吧,明早回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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