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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哈利睡觉时,金妮用手指抚摸着他的头皮。她重新投入到婚姻中,重新投入到他们的生活中,但是,在圣诞节之后的几个星期里,似乎没什么改变。
尽管哈利显然知道她出轨的事,但他从来没有提起过。金妮也绝口不提,她竭尽全力去证明她不会再动摇了。这段短暂的情事被她逐渐淡忘,她很庆幸它平静而体面地结束了。
她仍然想起德拉科,但她知道他们的关系没可能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需要善意,她需要诚实,但外遇是绝不可能长久的。
哈利在睡梦中动了动,金妮让他重新调整着姿势,他把胳膊搭在她的膝盖上,脸靠在她的大腿上。他发出了轻柔的鼾声。她轻轻地合上书,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抚摸着哈利额头上那道著名的伤疤。他们结婚时曾发誓互相尊重,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再次这样做。哈利永远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不是故意的。她的人生都建立在这个谎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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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魁地奇赛季的开始,金妮发现她的工作量已经超负荷了。没有足够的记者报道所有比赛,比赛撞上截稿日期这种情况是极具挑战性的。凯斯特尔队对火炮队的比赛半夜才刚刚结束,金妮订好她的笔记,试图努力集中精力。
“波特!搭把手?”卡尔·麦克杜格尔朝她喊道。这位夜班编辑有四英尺高,好像着了火似的跑来跑去。“我需要过去五年里与马尔福家有关的任何内容。”他急匆匆地喊道,在敞开式办公室上方的狭窄过道里奔跑,急促的脚步使那片金属发出了可怕的咔哒声。“首要任务!”
“怎么回事?”金妮对这种紧急情况皱起了眉头。“我必须写完比赛报道……”
“首要任务,”他命令道。“写讣告需要!”卡尔叫道,沿着二楼的办公室跑着,然后在通往档案室的走廊口停了下来。“据说纳西莎·马尔福撑不过今晚了。”他喊道,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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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站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口,手里拿着一束花。她离开家时,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关于她的去向对哈利说了谎。他不会明白的,她也不想浪费时间解释。
她清楚地记得她上次在大门里面时的情景。德拉科带她参观了整栋房子,从阁楼到地牢。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平静地解释这里的恐怖之处和他的童年。
就在那天,她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他。
他依次介绍着他的每一件藏品,这些藏品填满了黑暗宅邸的各个房间,为这里注入了新的意义。魔法史上的各种物品都被精心地修复和分类。他把房子变成了某种博物馆——用他的智慧和财富尝试保存历史。在任何有头脑的人看来,德拉科都是魔法进程的信徒,但历史不太可能这样记住他。
纳西莎死了还不到一天,金妮就已经听到了那个女人不应该得到的评价。‘没人会让我忘记我曾经是谁。’德拉科曾经对她说过。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明白这一点。
她在庄园门口站了快半个小时,考虑着她的到来是否会受到欢迎。最后,她把花束放到门口,然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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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仍然温暖舒适。圣诞节后下了几场雪,冰雪融化了几次,很早就有了春天的苗头。三月中旬,樱花开始盛开,法尔茅斯猎鹰队正在为开幕赛做准备时,纳西莎·马尔福病倒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德拉科措手不及地逃离了这个世界。
为了能再次亲近她——最坚定地保护他的女人,在她死后,德拉科一直睡在她的卧室里。置身于她的随身物品中,给了他一种罕见而宝贵的安慰。
没有家人,没有剩下的密友,没有葬礼和兴师动众。德拉科很庆幸他不必招待客人。没有其他人在身边,他可以不必维持面具,自由地悲伤。他可以回想起他母亲真正的样子。他确信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过。那段日子似乎没有结束的希望,直到他发现了那本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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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用羽毛笔蘸了蘸墨水,把它悬在纸张上,看着站在荒野里的德拉科。小屋比他们预想的更加简陋,但在他们度过余震时,这是完美的藏身之处。丢下卢修斯是必要的,但她不确定她的儿子是否相信。
德拉科在草地上找到了一块地方,在绿意盎然的乡野和万里无云的蓝天的映衬下,他的一身黑衣显得很醒目。她很想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的整个世界都变了。和她不同,德拉科没有经历过第一次战争。他不知道摆在他们前面的是什么。对她来说,他才十七岁,仍然是个男孩。
她将羽毛笔落到纸上,开始写字。她向他解释,总有一天他会意识到他父亲为他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他会意识到他们的家庭所遭遇的艰难处境。“Mal foi,”她向他解释道。“不守信义。”
她告诉了他那些她从来没有勇气大声对他说的话:她经常祈祷自己能有勇气离开纯血家族的生活。她恳请他寻找真爱,抛开所有阻碍,即使这些阻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别把固执当成力量。”她建议他。
纳西莎意识到,能和对她来说唯一重要的人——德拉科——一起逃离战争,她感到多么庆幸。坐在荒郊野外一栋布满灰尘的小屋里,几乎身无长物,但她很满足。
她看着儿子的脸,风吹起了他的头发,没刮胡子的下巴轮廓分明,他在夕阳中闭上了眼睛。他们两个置身于黑暗中那么久。现在不是了。
“在离开世界前,尽你所能地付出一切。要勇敢,”她署名道。“永远爱你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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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极力保持着笑容,发现她无法摆脱那双盯着她的眼睛。哈利正在讲台上说话,这是她早已习惯的事,但她却如同在一千英里的水下。其他人的笑声在她的上方飘荡,提醒着她,当哈利努力赢得掌声时,他可以多么迷人。她甚至没有在听。金妮在表情上做出额外努力,朝丈夫眨了眨眼睛,希望能被解读为爱慕。而在心里,她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哈利讲完之后,在响亮的欢呼声中,珀西也走上了讲台。他们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然后将手握在一起,拍了张照片。她最有野心的哥哥终于决定宣布竞选魔法部部长。在战后拥有强力的支持——哈利是他坚定的背书人——珀西已经一马当先地冲出了政治大门。这是众多筹款晚宴的第一场,对她的家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晚上。她不想吸引任何注意,悄悄地离开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金妮穿过一排排圆桌,迅速朝出口走去。尽管外面很冷,但她很高兴能暂时离开会场和那双整晚都如影随形的银色眼睛。
“你看上去不太舒服。”他拖长声调说,未经邀请就来到了会场的台阶。这是四个多月以来她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他们分开的时间变得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要长了。他的声音比她记忆中的更尖锐。
“你是我最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金妮转向他,近距离看来,他的样子很憔悴。她怀疑是因为他母亲的去世。
“我最好的猜测时你的身体正在慢性自杀,这样你就不必再强颜欢笑了。装模作样对你是一种消耗。”德拉科从胸前的内袋里拿出银烟盒,把烟放在嘴里,打了个响指,点燃了它。他把打开的烟盒递给她,见她拒绝地摇头,他皱起了眉头。他粗鲁地合上烟盒,把它放回口袋里,然后吐了一口气。
他的话刺痛了金妮,但她知道他可能只是想伤害她。他听过她坦白的所有事情,如果他真的想伤害她,他会有更好的手段。她决定用更简单的方式和他客套一番。“你母亲的事情我很难过。我带了花,但是……”
“我收到了。”他嘲讽地打断了她,吐出一口烟圈。
他的态度让她感到沮丧,但她知道她活该受到这种对待。“很抱歉我们以那种方——”
“——别说了。”他低声说,用右手拿出嘴里的香烟,用同一只手的拇指短暂地揉了揉两眼之间。
“你为什么在这儿?”她轻声问,将手臂抱在胸前。
“我正在考虑为竞选捐款。波特那家伙的某些东西唤起了我想慷慨解囊的怀念之情。”他讽刺地说,抬起眼睛看向她。
“他是来激怒我的。”哈利突然从台阶顶上说道。他慢慢地走下楼梯,在快走到他们面前时脱下了斗篷。
哈利露出警告的锐利眼神,小心地把斗篷披在了妻子的肩上。“他们马上要上甜点了。”他对她说,充满占有欲地轻轻搂住了她的腰。德拉科观察这场表演的样子让金妮的胃痉挛起来。
“够了。”她轻声警告着丈夫,想尽快解决这件事。距今为止,哈利对外遇的事情都很宽容,但德拉科绝对不会放过添油加醋的机会。她知道她最好不要出头。哈利带着她走上台阶,但她跨过通往会场的门槛时,她在脑海里听到了她情人的声音。
“如果我知道你幸福,我会很高兴让位,”德拉科的声音让她脊背发凉,但她继续走着,被清晰的信息和自从少女时代以后就没有过的感觉所麻痹了。“这个世界开始剥夺我的一切,我唯一在意的是,我正在面对孤身一人的人生。没有你的人生。”
金妮尽力掩饰着发生的事情,环顾着她的家人和朋友们的面孔,觉得他们从未像现在这么遥远。她在座位上坐下时,看到德拉科已经回到了会场,眼睛一直盯着她。
“我需要有人友善地对待我,你需要有人真诚地对待你。就我而言,我从来没有像我应该的那样诚实过。”
“你正在做的事也许感觉是对的,好像你在让所有人高兴,但背叛自己从来不是正确的选择。任何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有多么悲惨。”德拉科说,他从她的内心深处翻出他们在一起时的记忆时,金妮紧紧闭上了眼睛。她无法阻挡他——她的大脑封闭术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她也不想真的反抗他。
“这是真正的你。这个人。”他说,找出他们一起午夜飞行、在庄园他的卧室里□□、在萨沃伊酒店边吃饭边看报纸的记忆。他从他们相识之前的记忆中拆解出了哈比队的比赛、DA会议。“这是我爱的女人。”
金妮感觉泪水从紧闭的眼皮后面涌了上来,她用尽全部力气,把一个问题推到了他们共享的意识中:“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她立刻感觉那些画面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了,他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她睁开眼睛,再次在人群中找到了他。她感觉到她的额头沁出了汗珠,但她没有中断注意力去将它擦掉。
“我今晚受到了邀请。”德拉科轻声说。
“我恳请你不要做懦夫。”她望着他转身走出门口时,他再次对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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