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水仙之心gl

　　第十三章

　　波瑟芬妮其实很高兴卡珊德拉在法瑞尔神殿的花田里保护了她，她认为这是卡珊德拉开始忠于她的表现，也是卡珊德拉在乎她的表现。
　　“有着雅典娜的智慧与美貌，战斗起来就像亚马逊女王，发怒时就像厄里倪厄斯。”
　　波瑟芬妮回想起了当时卡珊德拉战斗时的英姿。小小的人类身躯里竟潜藏着如此大的力量，难怪她有这么多的守卫都败在卡珊德拉的断矛之下了。
　　斯巴达的卡珊德拉。一个凡人，斯巴达女子，训鹰人，雇佣兵，赫尔墨斯手杖的看守者。到底哪一个才是最贴近她的身份？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无论处于哪种身份，卡珊德拉都在波瑟芬妮的乐园里。极乐世界是由她幻化而生，她坚信渺小的人类最终在她亲手创造的世界里还是无法推翻她，这到头来只会是徒劳一场。她可以对卡珊德拉和阿多尼斯的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二人不离开极乐世界。当然，他们也是不可能离开的——要想穿过冥界的大门，必须要获得她的允许。而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波瑟芬妮不明白为什么卡珊德拉和阿多尼斯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逃离极乐世界，如此迫切地想要逃离她。她亲手创造的乐园在凡间被称为至福乐土，是死后的幸福之所，只有英雄才有有资格进入的地方，而她也的确只让最有价值的灵魂进入这里。只要服从她的意愿，人们就可以在她的乐园里尽情享乐，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偏偏就是有两个人想方设法，不顾一切地要离开这里。不仅如此，这两人还扇动不少不知死活的人类来反抗她。到底要她怎样做，他们才愿意留在这里？这个完美世界已经是应有尽有，到底他们还想要什么？
　　波瑟芬妮愿意把任何阿多尼斯想要的东西都给他，以换取他留下。她还是心悦她的漂亮男孩，即使他在她和阿芙洛狄忒之间徘徊的两面态度和组织反抗势力的事情让她对他的感情日益淡薄。至于这个一开始就被她定义为入侵者的凡人女子……或许她是这个凡人女子一开始就挑明了自己的目的是离开这里，而她不愿意就这么遂了她的愿；或许是这个凡人女子对她的那副桀骜不驯，毫不服从的态度，让从没遭受过如此对待的她更加不愿放她离开；或许是因为这个凡人女子出众的能力，让她生出惜才的心思，千方百计让她成为她麾下的一员；或许是——
　　就在这时，卡珊德拉漂亮的面庞，纤瘦的身形和紧致的曼妙胴体又在波瑟芬妮的脑海中浮现。她就是没有办法忘掉这些画面，而想要占有这一切的欲望在她的心里蠢蠢欲动起来。可在她变出黑夜时，卡珊德拉脸上绽放出的灿烂笑容，和花田里为她挺身而出的战斗英姿，也一同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而有关于此的回忆仿佛戳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还有一次，卡珊德拉把手掌覆在她手臂的肌肤上，睁大了她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的褐色眼睛，问她为何伊述人都是如此——除了阿多尼斯，她根本不愿意让任何凡人触碰她，而她压根就一点都不排斥卡珊德拉的触碰……
　　数种复杂的情绪在波瑟芬妮的心底交织，将她的内心搅成一团乱麻，让她不知所措。她对这种极为复杂的感觉并不陌生，因为她曾在阿多尼斯的身上体验过，她——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凡人，能力也十分出众，这就是我想拥有她的原因，波瑟芬妮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波瑟芬妮！”
　　这时卡珊德拉粗暴地一把推开卫城宫殿的大门，直接闯了进来。
　　望着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气冲冲地突然闯进宫殿的卡珊德拉，原本沉浸在思绪当中的波瑟芬妮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时间怔住了。
　　“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正在气头上的卡珊德拉完全不顾还在愣神的波瑟芬妮，走到她面前，愤怒地指着她斥责道，“这太残忍了！”
　　波瑟芬妮一开始被卡珊德拉突如其来的一番指责给弄得一头雾水，等她回过神时，她马上从王座上起身，双手叉腰，竖起眉毛厉声说道：“你这个凡人先是大摇大摆地闯进我的宫殿，然后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着我的鼻子质问起我来？我倒想问问，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别跟我装傻，波瑟芬妮！那天发生的那件该死的蠢事时，也在场的那个仆从，”卡珊德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让人挖掉他的眼睛！”
　　“他居然没死？”
　　波瑟芬妮此时后悔没有下令让守卫把那个仆从杀掉，而只是挖掉他的双眼，再把他扔下山崖让他自生自灭了。果然事情没有做绝，就是会后患无穷。她应该让她的守卫直接一刀把他送到黑帝斯的国度去才对，亏她还向卡珊德拉保证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多亏了你，他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阿多尼斯说得没错，你的确是一个残酷的暴君，难怪人人都想逃离这个世界！”
　　波瑟芬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亲耳听到卡珊德拉对她说出这种话。可更让她震惊的，是卡珊德拉眼神里难掩的失望。这比卡珊德拉口中吐出的话语要更为刺痛她。
　　“你——”生气和伤心两种情绪的交加让波瑟芬妮浑身颤抖了起来，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会为你今日所说的话而后悔的——”
　　“我不会为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而后悔的，波瑟芬妮。曾经我真的以为你并不如传言中的那么坏，但事实证明我错了。那个男人罪不至此！”卡珊德拉从来没有忘记她帮忙找到那匹马后，波瑟芬妮留在她脸颊上的那个吻；还有波瑟芬妮应下她的要求，亲自为她幻化而出的黑夜。她认为撇开性格上的那些缺点，波瑟芬妮还算是个不错的女人。她为波瑟芬妮作为被囚禁者的身份还有和母亲失散多年的经历而感到同情。她喜欢波瑟芬妮漂亮的紫色眼睛和身上那些发光的伊述族金色线条。她喜欢看波瑟芬妮因她而感到恼火的样子。在内心深处，她其实不愿意人们对波瑟芬妮的传言是真实的。
　　“那你以为你就是这些凡人的救世主了吗？”从开始到现在，你杀了多少我的守卫？波瑟芬妮冷笑着驳斥道，“虽然我的守卫被我控制了心灵，可他们实际上和那些人没有区别。而你在杀死他们的时候可是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的，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闻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波瑟芬妮，只得恨恨地注视着她。
　　“还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傻瓜！”波瑟芬妮的神色又激动了起来。她紧接着说道，“我下令挖掉那个男人的眼睛，都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有男人亲眼看见你的身体？你是我的！”
　　“……”
　　“……”
　　这时候她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卡珊德拉在一瞬间猛然睁大了双眼。波瑟芬妮的话语像是一道闪电将她击中，让她全身无法动弹——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明白这些话的含义是什么。她清楚波瑟芬妮这时宣誓主权的话语和她平时那些“极乐世界属于我”的鬼扯根本不一样。
　　卡珊德拉不可置信地望着话出口后也同样惊讶的波瑟芬妮。她感到一股由惊慌和迷惘交织而成的震颤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竟然在这时突然回忆起她一向觉得屈辱的那件荒谬的蠢事——波瑟芬妮曾把赤身裸体的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份回忆此时在她的心头被无限地放大，像是要提醒她什么，让她已是乱哄哄一片的脑子里生出更大的困惑，而她也因为当下试图去思考这个问题而变得有些晕头转向，神志不清起来。
　　而波瑟芬妮则在她把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她无意中脱口而出的话语恰好点破了内心对卡珊德拉的真实想法：她想要像拥有阿多尼斯那样去拥有卡珊德拉。可她仍对阿多尼斯抱有爱恋的情绪——这意味着她是一个滥情的人吗？阿多尼斯的到来曾一度让她心花怒放，她使尽了一切手段去博得这个漂亮男孩的青睐，可这个漂亮男孩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爱人”。当然，他们两人也在空虚的日子里互相在对方的身体上寻得短暂的慰藉，可他们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了，因为无论她怎么做都得不到他的爱。而她是一个骄傲的人，不会因此就让自己卑微到失去自我，她索性就把阿多尼斯牢牢地关在这里，自欺欺人地期盼有一天他能改变心意，而她自己的心意也随着越来越大的失望和时间的逝去而逐渐消减了。
　　但她的身边如今又出现了卡珊德拉这样一号人物，就这么横冲直撞地闯入她的世界里，将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还让她的心中再次燃起爱/欲的火焰。她居然又对一个凡人起了这种心思，还是一个女人——
　　或许我应该在一开始就下手杀了她，波瑟芬妮大感头疼地想道。这样日后她就不用为这些见鬼的事情而那么烦心了。
　　“你、你，不……”
　　两人沉默半晌后，卡珊德拉率先开了口。两朵红云已经爬上她有着健康小麦肤色的双颊，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很不幸的是，我的确知道我在说什么，”既然波瑟芬妮内心的感情已经被她自己给亲手点破，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地坦诚布公了。她凝视着卡珊德拉因陷入羞臊与慌乱而荡起水波的浅褐色眼睛，笑着说道，“我想要你，卡珊德拉。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我就一直不停地在想你和你的身体。”
　　“……”
　　“在一开始，我的确将你视为入侵者，因为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而现在你属于我。你是我乐园里的一份子了。我不允许有任何男人用眼睛去亵渎你，”波瑟芬妮又想了想，补充道，“女人也不行。你是我的。”
　　“……”
　　Malaka, malaka, malaka!!!这个伊述女人嘴里都说的些什么东西！
　　卡珊德拉颤抖着咬紧双唇，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去，她已经被波瑟芬妮直白的话语给羞得无地自容，根本不敢直视波瑟芬妮的眼睛。她从未对任何人的表白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她的一生中有过很多露水情缘，她明明精于此道才对……她真的精于此道吗？她遇到过谁？琪拉？达芙涅？吕卡翁？阿尔西比亚狄斯？她对谁有过这种感觉？她真的体会过这种感觉吗？
　　该死，这种感觉真该死。她的大脑快不能思考了——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的身影像火花一样在她的脑中闪现：阿多尼斯！
　　“那……阿多尼斯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了阿多尼斯，卡珊德拉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心里泛起不舒服的感觉。
　　“……我曾经爱过他。”波瑟芬妮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她缓缓说道，“他曾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慰藉，可是无论我怎么做都得不到他的爱。而他自己也在拼命说服他自己，他费尽心思是为了所谓‘回到爱人的怀抱中去’，”她轻蔑地笑笑，“我对他有再多爱，也会被他渐渐消磨干净。”
　　“而你，你是我现在唯一清楚的事情。”波瑟芬妮再次认真地凝视着卡珊德拉说道，“我想要你。我不知道我对阿多尼斯的爱何时才会完全消退，但我现在想要你，卡珊德拉。我从未忘记过你的身体。”
　　“别说了，别再说了……”
　　卡珊德拉把身子压低，不停地摇着头喃喃道。她双颊的热度一直在持续地上升，原本有些清醒了的头脑又被波瑟芬妮这些露骨的话语给搅成一团浆糊了。
　　众神在上，她要被这个伊述女人给弄疯了。
　　“我——”
　　“——停下！别再说了！”
　　就在波瑟芬妮还要开口说出更多话之前，卡珊德拉大吼了一句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卡珊德拉红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宫殿。
　　“……”
　　波瑟芬妮一言不发地看着卡珊德拉就这么落荒而逃。
　　“你逃不掉的，斯巴达的卡珊德拉。”波瑟芬妮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卡珊德拉，直到卡珊德拉的身影消失在宫殿的门口。她悠然自得地坐回她的王座上，自信地笑了起来。
　　“你就在我的世界里，还能逃到哪里去？”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