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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贺余风从走进许镜垣家起，连着感叹了好几遍这地方简直比自己在图片上看的还要简陋。
这真的赶上了人民智能化生活居住标准的平均水平吗？家里连个家务机器人都没有？
不过当他坐在餐桌前，就渐渐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了。
餐桌正对着厨房敞开地推拉式的大门。
许镜垣穿着短裤和背心在灶台上做饭，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围裙。
燃气灶上热气熏天，周围有些飘散的油烟。
白色的烟气萦绕在他周围，渡过他线条流畅的手臂，又飘落至柔韧有力的腰身，最后消散在修长笔直的双.腿间。
宛若一副“美人出浴图”。
他身上的肌肉结实但不过分，露出的皮肤干净白皙。
衣料间隐隐浸出些汗渍、那根轻轻晃动的裙带，在腰间要落不落……
贺余风看得出了神……
直到一股热流在身体里蔓延开来，甚甚地往下腹传去。
他叹了口气，艰难地换了个坐姿。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视线飘忽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直接撩起衣角来擦了擦汗，露出光滑的背脊……
贺余风端起水杯，试图喝一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咳、咳——”
结果一口水呛得满脸通红，更添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他摁了摁自己躁动的腺体，潜意识里的神经蠢蠢欲动，连带着口腔里也开始分泌唾液。
“你怎么了？”
“吃饭了。”
许镜垣端着菜从厨房走了过来，就见人飞快的跑了。
“我去个厕所。”
许镜垣一头雾水地把盘子放下。
年纪轻轻的……
肾这么不好？
浴室里，冰冷的水流无声地平息着隐秘的火种。把燃起的渴望遏制在无人窥见之地。
……
“吃饭吧。”贺余风坐在餐桌前，举起筷子。就看见许镜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很热？”
他看了眼他发间滴落的水珠，又看了一眼制冷器温度。16℃。
“哦，”贺余风夹了一口菜，“我刚刚闲着没事儿，饭前运动。”
“看得出你锻炼的习惯保持得很好，比很多泡健身房的人练得都好。”
“还行，我以前在部队呆过两年。”
许镜垣看着他扒拉了几口饭，出声问道。“味道还行吗？”
“我做饭手艺其实很一般，一个人就随便凑合一下。”
贺余风十分捧场，“味道很好啊，”“比机器人做的好吃多了……”
嗯……
这算是表扬吗？
“啊不是，”他正对着许镜垣看来的目光，又着急忙慌的补了句：“是真的好吃。”
……
“我平时……都没人给我做饭。”
“你家里人呢？”
许镜垣想道——
虽然“冯羽”本人并不高调，但是从穿着举止各方面来看。他出生的家庭条件应该很优渥，多半应该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小alpha才对。
谁知对面人扒拉了几口饭，平淡地说了一句。
“我家里没人，我舅偶尔管我一下。”
……
不会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叛逆青年吧？
不过许镜垣也没打算多过问别人的家事。
贺余风主动给他夹了几筷子菜，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别光吃饭，多吃点肉。”
“对了，”对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明天你带我去附近转转呗，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
吃完饭后，两个人一起收拾了残局。
许镜垣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后，就看见贺余风趴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客厅正中的吊灯，垂下一缕柔和的光线。打在那人脸上，显得睫毛很长。
桌上散落着一堆色彩斑斓的贝壳。
贺余风小心翼翼地把一部分贝壳用晶莹的丝线穿起来，又把一部分贝壳粘合组装在一起。
许镜垣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看了一会。这些小巧精美的贝壳在贺余风的摆弄下，已经渐渐地有了一个框架……
“你今天是去弄这个去了？”搞得一脸沙子。
“是啊。”贺余风一脸开心地把这贝壳摆件儿捧起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结构。
“小omega是不是应该很喜欢这种东西？”
“嗯，”许镜垣看着他嘴角露出的那两颗虎牙，有被可爱到。
他回答道：“应该是。”
贺余风支着胳膊，头靠在手臂上往旁边看。
“不过我还没想好做什么，你有想法吗？”
“太难的不行。”
许镜垣也拿起几片贝壳观察了一下，在灯光的照耀下贝壳表面的花纹带着亮晶晶的细闪。
他想了想说：“小鸟？这个难吗？”
“我试试，那得在这个骨架的基础上…加一个翅膀。”
……
清冷的灯光下，许镜垣的皮肤显得更加白，贺余风看着他带着疲倦的面容，低声道：“要是困了先去睡吧？”
“嗯，看你一会。”许镜垣磁性的嗓音夹杂着几丝绵绵的困意，像一只皮毛都舒展了的猫。
家里突然多了另一个活人，这种感觉挺新奇的。就像一个独居久了的人突然买回来几条鱼，老是忍不住趴在鱼缸外面，看看小鱼都在干什么。
他低垂着眼，目光落在贺余风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你今晚真睡沙发？”
虽然沙发还挺宽敞，但是以贺余风一米八、九的身高和体型来说，睡在上面属实有点憋屈。
“你那床我们俩人睡、有点挤。”
余光瞄到一旁穿着睡衣的许镜垣，贺余风镶上一枚贝壳，心虚地说了一句。
“我是说你可以睡地上。”
“……”
等贺余风镶嵌完翅膀上最后一块贝壳的时候，许镜垣已经爬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大半张脸都埋没在手臂里，眼尾微微泛着红。
到处都是箭竹信息素淡淡的香气，沉淀下来的气息少了很多冷冽和锋利，反而有一种柔和而安稳的感觉。
贺余风呆在这样的空间里，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他给许镜垣盖了一条小毯子，然后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听着墙壁上的时钟“滴滴嗒嗒”地走。
记得以前有一个冬夜，教师值班室的供暖装置坏了。
贺余风在值班室的床上打开折叠桌写检讨，明明天气很冷，他又困的很。
挤空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字。看见许镜垣身姿板正地坐在办公桌前编写教案，他硬是死皮赖脸地缠着许镜垣挪到床上来。
许镜垣被他磨的没法，最后还是坐到了他身旁。
贺余风一开始趴在桌子上，后来又斜靠着枕头看对方写写画画，最后连打了几个哈欠，几乎要靠到那人身上去。
许镜垣看一脸子伤口的小崽子冷声道：“写不出就别装模作样，滚去睡。”
“谁说我写不出，”贺余风闻着安神助眠的信息素昏昏欲睡，笔尖都要戳到脸上去了。
“我这不是陪你工作吗，你这还有好多……”
然后这个口口声声要陪别人工作的人，没过几分钟就在旁边睡着了。
贺余风现在想起还觉得丢脸。
许镜垣其实睡觉很浅，有时候稍微有些动静就会醒。
贺余风试探地戳了戳睡着的人，发现对方没有醒之后，还是决定把人挪到卧室去睡。
虽然许镜垣又不是omega，在浴缸里泡上一晚也不见得会感冒，但是蜷着睡一宿第二天总归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他从背后搂住对方，慢慢离开桌面，然后把人抱了起来。
许镜垣的身材自然称不上是身轻体柔，搂着时还能碰到紧实分明的腹肌。可是纵使如此，却依然令他脸红心跳、掌心发烫。
“唔……”移动时，可能是被硌得不舒服，许镜垣蹙着眉，无意识地在他颈边蹭了蹭。
贺余风连忙加快脚步，如释重负地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地做完，只听见胸腔里的心跳格外剧烈。
他站在阳台上吹着夜风，点了支烟。
指尖猩红的火星子忽明忽暗地闪着。一口烟雾淡出，脸上多了几分阴郁。
兜里的屏幕亮了：
“出来玩玩？”
贺余风抬指拨出两个字——
“定位。”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不要钱似地闪着。动感嘈杂地音乐声直冲耳膜，舞台上是性感热辣、风情万种的舞者。
舞池里则是一片热火朝天、人群涌动，时不时传来此起彼伏地尖叫声。
贺余风走进酒吧，引来许多人频频侧目。片刻后礼宾直接把他领进了舞池中央的卡座。那里视野开阔、氛围极佳。
“来了？”
俊逸风流的alpha靠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搂着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omega。
“起来，给你风哥打个招呼。”简随心在那omega屁股上拍了一下。
两个人站了起来，贺余风才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身材纤细的omega面容精致甜美，画着浓妆，表情带着几分冷倦和丧气。垂下来的两个马尾一黑一粉。身上是露脐装加皮质小短裙。脖子上带着项圈、周围还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吻痕。
跟漫画里走出来的厌世少女似的。
简随心递过来一杯酒，介绍道：“这是南一。”
南一淡淡地开口打了个招呼，然后喝光了手里的酒，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我干了，你随意。
贺余风应了一下，也仰头喝完了手里的酒，南一才默默地坐回了沙发上。
贺余风锤了简随心一下，附耳道：
“cao，人家一男孩儿你让穿的啥玩意儿？难不成还是未成年？”
简随心操着一口烟嗓，十分无辜：
“他自己穿成那样的，他看着小又不是真的未成年。”
简随心朝脚下垃圾桶啐了一口，“之前我还跟个sb似的被忽悠了。”
也不知道一旁的南一听没听见，只见omega贼酷地甩了甩两个辫子，朝两人丟下一句：“我出去玩玩。”
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余风表示接受无能。他开口道：
“他真是乔治他表弟？被你……从婚房，抢出来那个omega？”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色彩奇特、举止妖娆的乔导，还真和他这女装甜丧大表弟有着点异曲同工之处。
两个人又碰了一杯。简随心烈酒入喉，表情带着些玩味：
“你听乔治瞎吹，我和南一是正儿八经的……”
正儿八经的什么？贺余风哼了一声，让他接着说下去。
以简随心的作风，虽然不是说到处瞎搞，固定pao友却是少不了的。要正式发展一段什么恋爱关系，那怕是石头树上开了花。
结果就听简随心嘴里吐出四个字。
“合约关系。”
“什么合约？”贺余风皱起了眉。
“恋爱合约啊，泡沫剧里演那种，你和我恋爱，我帮你逃婚。”说完还暧昧地眨了个眼。
“简随心。”贺余风像是听到什么惊悚的事情，他握过冰酒杯的手一巴掌挨在简随心头上，
“你脑子烧坏了吧？”
简随心被措不及防冰得一激灵：
“滚滚滚，你脑子才烧坏了呢。”
这时候却听见舞池中央，一阵喧哗。两人目光同时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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