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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陈骁南开了罐酒,猛的灌了口,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残液。
“醉了?”他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梁尔殷看了他半晌,忽然朝他竖了个中指,“拜托,我海量。”
少年将酒瓶放在地面,漫不经心的笑着,“不信。”
要真没醉,就没刚才那话了。
“人与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她声音本就软,醉后更嗲了,不管说什么听起来都像在撒娇。偏偏她还不自知,东南西北胡乱问一通。
“你之前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陈骁南在想怎么把她弄回去。
“哦。”女孩挠了挠脑袋,“那现在呢?”
陈骁南捏了枚骰子在手中把玩,“有啊,我面前这个醉鬼。还海量,两罐就倒了。”
梁尔殷踹了他一脚,没怎么用力,“知不知道陈骁南?他很厉害的,你要再骂我,我让他来收拾你。”
陈骁南一愣,整个人笑得不行。
问她:“他怎么厉害了?”
“他长得帅,人好,对我也……还算好吧,他拿过很多奖的,就是有点自恋。”她打了个酒嗝,“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脱了衣服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他估计不会给我看他脱衣服的样子。”
“……”
陈骁南喉结滚了滚,压住藏在心底的欲望。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
“回你房间了,房卡带没?”
梁尔殷很自觉的搂住他脖子,双腿勾着他劲瘦的腰,脸蛋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再蹭亲你了。”他声音哑了。
“你身上好香。”有点像草莓糖的味道,她现在毫无意识,想到哪出是哪出,于是伸出舌头舔了舔他锁骨。
陈骁南眸色一沉,拖着她臀部的手往上,摩挲着她后腰的皮肤。
她一直喜欢高腰款式的衣服,如今倒让他占到便宜了。
到她房门口时,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从她裤兜里摸出房卡,刷卡开门开灯又关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他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调了下空调的温度。回了趟自己的房间,拿了她拖鞋和手机过来,拖鞋摆在床边上,手机放床头充电。
所有事干完后,最后关掉灯锁上门离开。
她临走时手里的酒只喝了一半,放在床头,陈骁南拿过来喝完后捏瘪罐子,找了个垃圾袋把酒瓶收拾之后打开窗通风,顺带让自己也清醒清醒。
想到她刚才说的胡话,他就想笑。
站了十分钟左右,他才关了窗子去洗漱。
·
第二天,梁尔殷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扯过被子蒙住脑袋,缓了缓,才爬起来去开门。
“头痛吗?”陈骁南已经穿戴整齐好了,他发型没有刻意搭理,看上去蓬松。
“你起挺早啊。”她抓下头发,转身往里走。
陈骁南没进去,“我今天要回国。”
梁尔殷懵了下,“怎么了吗?”
“爷爷进医院了,情况如何还不知道。”他即使面上不显,她也知道他很急,不然就不会这么早就过来敲门。
“如果你想继续玩的话,可以留下,但要注意安全。”
梁尔殷扯下手腕上的皮筋扎了个低马尾,“玩个屁,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你买票吧,我现在洗漱收拾东西。”
两人吃了早餐后,梁尔殷去退房,接着打车去了机场。
先飞去法国转机,然后直飞景城。
飞机落地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一整天都坐在飞机上,梁尔殷累得半死。
为了倒时差,两人都没睡,陈骁南将剩下的作业全部写完,而梁尔殷则追剧,乘凉很乖的趴在她脚边睡觉。
早上七点,岑姨打开门,吓了一跳。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吃早饭没?”
“凌晨到的,等一下去外面吃。”梁尔殷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我等一下去买点水果。”吃早餐的时候,梁尔殷朝对面的水果超市扬了扬下巴。
“你不买爷爷也不会怪你的。”
“一码归一码,我买了是我的心意,也是该有的礼数。”
陈骁南吃过了,放下瓷勺,“那谁拎?”
梁尔殷哽了下,“我自己拎!”
“就你这小身板?”
“大不了我找赵叔帮忙,小身板怎么了,身子小力量大。蚂蚁搬食物知道吧?”
陈骁南勾着唇笑,“人家是一群,不是一只。”
“您可真是杠精啊。”她幽怨的瞪着他。
他挑挑眉,“我还以为这是正常聊天呢。”
“……”不跟你争。
原本陈骁南也就开个玩笑,结果她真的自己提着去病房了。
推开病房的门,老爷子靠在床头看书,而床边还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匆匆瞥了眼就移开目光,将果篮放在柜子上。
“爷爷,你怎么啦?”她弯着腰问。
“没事,就一点小病。”老爷子笑呵呵的,“阿南呢?”
这个称呼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大脑转了两秒,“哦,后面呢。”
话音刚落,人就进来了。
“爷爷。”他双手插兜,从果篮里挑了个橘子剥开。
陈煌辉咳了两声,“你爸爸也来了。”
陈骁南的父亲?梁尔殷目光又移回男人身上,说实话,不太像。上次在游乐园见到他妈妈,看来他跟她妈妈长得像。
“不认识。”陈骁南头也不抬。
陈思城“啪”的一声将文件夹丢在茶几上。
“不认识?你谁的种?这么多年吃穿花谁的钱?”他显然气惨了,“没有老子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生活?能住你那两千多平的别墅?做梦去吧!”
“没爷爷你能有今天?”
“你!”
“行了行了!吵什么吵?!我一个病人本来够烦了还要来听你们吵架,都给我闭嘴!从小教导你们的都忘的一干二净了!”老爷子书也不看。
“爷爷,纪韵约我玩,我先去了。”梁尔殷没想到他们父子的关系这么差,走时和陈骁南视线对上,她总觉得他眼中的情绪很强烈,强烈到像一团火,烫得她心揪了一下。
陶吧里,纪韵一边和泥一边说着近期的事。
“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
“没。”梁尔殷以前玩过陶泥,很快就和好了泥,现在在捏外形,“陈骁南和他父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父母?”纪韵皱了下眉,“很复杂。怎么了?”
“他爷爷不是住院了嘛,我就跟着他一起去医院,结果他爸也在,两人话还没说一句就吵起来了。”她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你是不知道,他老爹那表情,跟要吃人一样,眼睛瞪得贼大。”
“他爸居然回来了,难得。”纪韵说,“他爸就是电视剧演的那种很忙的人,几乎全年呆在国外,除了过年,平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回来的。”
“陈骁南的生日呢?也不回来吗?”
“陈骁南不过生日。”
梁尔殷愣了愣,问:“为什么?”
“他父母呗。他八岁生日的时候,父母带着他去游乐园玩,结果吵起来了,特别凶那种。两人也是够不负责的,大人吵架,生气走了,孩子丢游乐园里。还是他爷爷单位上的见到了给送回去的。”
纪韵瞥了她一眼,“上次他跟你去游乐园那回,谈羽还一直问他是不是被你下蛊了。”
这梁尔殷真的不知道,陈骁南从没跟她提过。
“这也不怪你,不知者无罪嘛,况且他自己同意的。”
最后梁尔殷没了耐心,不捏了。纪韵把她泥要走了。
“我捏个送谈羽,他生日也是够巧的,在开学那天。”纪韵手艺好,捏了一阵花瓶的模样就渐渐出来了。
梁尔殷洗完手回来,看着她捏。
陈骁南生日在五月,他身份证上看的。可五月早就过了……
“陈骁南生日那天一般怎么度过的?”
“睡觉。”纪韵咂咂嘴,“他那天会睡一整天,听起来像不像童话故事里被施咒的公主?”
“他是才不是公主,是恶龙,负责守护公主的恶龙。”梁尔殷托着下巴,想像了一下,自己先笑起来。
“恶龙才不会保护公主,它们是女巫的手下,负责看守公主的。”
“停,我们好幼稚啊。”
纪韵哼了声,“要什么大人模样,就要当小孩。”
花瓶捏好后,剩下的就交给专业师傅。两人付完钱离开了陶吧。
“热死了。”梁尔殷忽然很想念法国的雨天,虽然说地面湿漉漉的很难受,但比这热死人的天气好了不知道多少。
“常青路那边开了一家咖啡馆,去看看?”纪韵提议。
“走吧。”
咖啡馆这个点人还挺多,两人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服务员询问两人要吃点什么。
“有抹茶千层吗?”梁尔殷问。
“有的。”
“那就来份抹茶千层,还有海盐白桃汽水。”
纪韵只点了个芒果布丁。
“阿殷,你懂涂鸦吗?”她问。
“还行,涂鸦你喷漆颜色搭配,字体设计之类整好了,画出来基本上是不会太丑的。但也考验耐心,”
“诺,对面那条街看到了吧。”纪韵单手托着下巴,目光透过玻璃墙落在远方。
梁尔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什么?”
“那条巷子走进去,有堵墙,上面的涂鸦就是陈骁南,谈羽,翟耀,吴恒他们四个画的。我那时发烧,脑门上还贴着退烧贴,他们就不让我参与,赵子辉嫌麻烦也没参加,我俩全程就看着他们发挥。我们本来以为会被人想办法抹去,结果眨眼都五年了。”纪韵收回目光,“后来才知道,其实是陈骁南爷爷托关系,让别抹去的。”
“陈爷爷是不是特宠陈骁南啊?”
她们点的东西上齐了,梁尔殷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进嘴里,满足的眯了眯眼。
“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肯定宠啊。”纪韵往前了点,“陈骁南也争气,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年就能被保送Q大。”
吃完甜点,纪韵家里有急事先一步走了,梁尔殷独自去了那条巷子。
见到涂鸦墙的第一感受就是觉得震撼。
因为是多人创作,风格各不相同,混在一起意外的好看。
最吸引人的便是占了三分之一位置的那条鲸鱼。喷漆选用非常鲜艳的天空蓝,鲸鱼背上画了几个不同姿势的小人。鲸鱼身下是踩着滑板的少年背影。
她摸出手机,整体拍了张照,又放大鲸鱼那部分,连续拍了三张。
她给陈骁南发了条微信。
梁尔殷:【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过了五分钟,陈骁南给她回了。
XNnnnn:【嗯。我晚饭不回去了,你认真吃饭。】
“唉!”她叹了口气,也不嫌热了,自己按照导航走回去。
有人说,晚上的孤独不叫孤独,因为你可以睡觉。白天的孤独才是真正的孤独,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只能一个人发呆,虚度光阴。
晚饭少了个人,她和岑姨坐一起怪冷清的。
飞快解决完后就跑楼上窝着了。
梁尔殷正无所事实时,目光忽然落在书桌旁的两个大纸箱上。
那是杨栌从国外给她寄回来的。
她找了把剪刀,拆开后翻了翻,大多数是她在美国买的小装饰物。另一个箱子则是衣服包包手表。
提到手表,她最近好像都没有逛过自家的官网,也不知道彩虹系列的表盘出到哪个色了。
将衣服挂好后,衣柜刚好满了。
从一开始的五六件到现在一整个衣柜。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归属感。
杨栌还把相册寄回来了。翻开第一张就是全家福。她看了会儿,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
洗完澡准备睡觉时,打开手机谈羽半小时前给她打了语音电话。
她心里诧异,给他打了回去。
“殷妹,你还没睡吧?”
这个称呼,她默了默,“没睡。”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家吧?就桂园,你快点把陈骁南弄走,老子服他了,他快把我攒半年的酒喝光了,我劝他也不听,大概是喝醉了。你能来吗?”
“可以。”她打开衣柜扯了件外套胡乱套上,“你家地址发给我吧。”
“你叫赵叔送你来啊,现在天黑了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行。”
电话挂后,她直接去了负一楼的车库。上次来看到这有辆电瓶车。
她找了一圈,最后在角落找到了,电量满的,车钥匙还挂在刹车上。
她二话不说骑出去了。
现在刚过十点,街道上走动的人依旧有很多。她单手掌控着车头,另一只手搓了搓大腿,她穿的短裤,风吹得有点冷。
到了桂园,要刷脸才让进,她好说歹说才让保安放她进去。
她按照谈羽给的地址找到他家,按了两下门铃。
谈羽来给她开门的时候都愣了下,然后笑着调侃:“人在这又跑不了。”
“呵呵……”梁尔殷干笑两声,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小绵羊拖鞋。刚才就应该换双鞋再来。
“进来了,陈骁南还在喝呢。”
“还喝?你没拦着他点?”她皱着眉,转过玄关处,就看到大厅的景象。大灯全打着,一地的易拉罐,陈骁南坐在地上,一只腿曲起,背靠着沙发,头往后仰,手里还捏着一罐酒,给人的感觉就很颓废。
“陈骁南。”她绕过一堆罐子,蹲在他面前。
少年转过头,不太清醒的眼神望着她,脸上有了醉意。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移开目光。捏瘪易拉罐,朝谈羽丢去。
谈羽急忙躲开了。
“开始发酒疯了?”他还有心情取笑。
陈骁南骂他:“你是不是有病?”
“我说的话你不听,你姑娘说的你总该听吧。你要真在我这喝出什么事来,你爷爷不得恨死我。”谈羽双手插兜,转身往二楼走,“殷妹,离开的时候替我关下灯和门。”
“OK。”
梁尔殷应下后,伸手摸了摸陈骁南的脸,热热的。
“跟不跟我回家?”
他大脑宕机了一下,温声问:“哪里有家?”
梁尔殷仔细思考了两秒,给他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忘的答案——
“好好记着,有我住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陈骁南笑了,跳转到下一个问题:“你过年在哪过?”
“美国呗,我家人都在那边。”她答得毫不犹豫。
“你到时候带我走吧,带我去你家那边过年。”
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的缘故,他眼眶里浮着淡淡的水光,像要哭了一样。
“行啊,带你见见我爸妈。”她握住他的手,尝试着拉他起来,他人就是不动,倒把她整累了,“你起来嘛,我特意来接你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很冷的。”
陈骁南瞥了眼她白嫩纤瘦的双腿,自己站了起来。
“真听话,走吧。”她挽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离开的时候顺带关了灯和门。
走在小区里,梁尔殷笑着开玩笑,“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真的要过一辈了。但我不怎么会照顾人,你呢?”
“照顾你会,照顾其他人不会。”他说的直白,听得她耳朵一热。
“等一下坐车的时候抱紧我。”
“为什么?”
梁尔殷给了他一个“到时候你就懂了”的眼神。
保安对陈骁南很熟,见两人挽着手臂,一脸八卦的问她:“你是他女朋友啊?”
她面带微笑:“您刚刚不是不让我进来吗?”
“这是为了住户的安全。”保安哼了声,“你要说你和谈少爷认识我早放你进来了。”
“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
见到电瓶车的那一瞬间,陈骁南觉得自己酒醒了。
“上车啊,你愣着干嘛?”梁尔殷已经插钥匙上车了,转过头见他一言难尽的表情。
陈骁南沉默了几秒,“你下来,我来开。”
“你开个屁你开,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懂不懂规矩啊小伙子?”她笑得明媚,“再说,就你现在这状态,别开着开着我人就没了。”
他撩起眼皮子看了看她。
最后还是任命的坐上后座。
“放心啦,我的车技很好的,江湖老司机了。”她拍着胸脯给他担保。
结果刚上路就差点撞绿化带上。
陈骁南:“……”想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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