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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13
女学生的妈妈谢过我几次,每回都带了非常多的水果。
听说案件办理很顺利,材料已经移交检察院,柯瞋有犯罪前科,取保候审被驳回,近期会下逮捕文书。
那个贺凡的律师找过女学生的家人,次次都被女孩的爸爸赶出去了。警察先前提醒过,如果涉及到隐私泄露或者侵权胁迫谅解,可以立案侦查,为此他们的手段也不敢太过卑劣。
“别吃这家,孙予说这家店的菜比扫雷还容易踩雷。”隔了几天约会的时候,明景对我随便挑选的餐厅表示一百个拒绝。
我笑得前仰后后,好奇心作祟,就想看看这家店的菜品究竟能烂到什么地步,拖着明景大步走进去。
吃了几口,我甚至觉得巷口那家炒钢丝还不错。明景说能把土豆做得这么难吃,是需要点天赋的。
“我准备重新找房子,想搬家了。”聊着聊着我说。
“怎么?”他抬眸看我。
“临时起意,想换个房子。”
“嗯?”他不相信。
他在拿审讯嫌犯的眼神看我,让人心里毛毛的。
“哎就是我室友交了新男朋友,喜欢带到家里来,有几次待得很晚,我觉得……挺……就是蛮……”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男朋友或许不是坏人,是我太敏感,可是昨天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瞥见他光膀子坐在客厅里抽烟,一下把我瞌睡全赶走了。
“我知道了。”他没有追问,“待会回去简单收拾些短期用品,先去我那住几天,我看好房子了咱们周末搬。”
咱们?我惊愕。
“你要跟我一起住?”
他理所当然:“找个两居室。”
“哦。”我兀自点头,“这几天我住你家你住哪?”
“单位。”
其实和明景同居我不担心,他对异性没什么兴趣和欲望,不管儿时还是如今,他好像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性冷淡。
小时候可以说是懵懂无知,现在可以说是无欲无求,那青春发育期总该对异性有点好奇心吧?
他没有。
班里男同学趴在栏杆上看美女的时候他在玩魔方,他们讲荤段子的时候他在写数独,他们追女孩的时候他在摆高达。
最后魔方棱角磨平了,数独书写几大本了,高达买一整柜了,他还是没搞清楚校广播站的校花是哪个班的。
漾漾还怀疑过他是不是性少数群体,我矢口否认,他连香香的女生都讨厌,怎么可以会喜欢满身臭汗的男生。洁癖绝不允许他这样。
最关键,我有亲身经历佐证,他至少是对我不感兴趣。
大三上学期结束了过年回家,我们早早抢了动车票,约好在某个地铁站内汇合,一起换乘去火车站。
那天起床我就头疼脑热,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重感冒我已经习以为常,想着熬到上动车就好了。
我拖着行李箱坐完公交转了地铁,在人来人往里挤动,伴随着人群密集的缺氧难受,到汇合地点见到他时我整个人汗涔涔的,脑子像拧成团的面筋,嗓子干渴,身体发烫。
他低头看时间,说换乘地铁要先上二楼,我们得抓紧不然会误车。他推着我的行李箱走在前面,我脚步虚浮被人潮落在后面,我叫他的名字,周围嘈杂,声音被湮没了。
绝望地看着无数个摩肩接踵的后背和遥远的扶手电梯标识,我强撑着被人群推着往前,没几步就被人抓住手腕拉到一旁。
我望着明景,笑了笑。
好庆幸他听到了,不然我又得花上许多的时间找到他。
他伸过手摸我的额头,在这燥热的环境下应该也能感受到我滚烫的体温吧。
【明景,我有点难受。】
【你是傻的吗?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牵我出了地铁,打车到医院,排队挂号缴费,买食物,等我挂水,他一直是猪肝脸色。
我都怀疑是他生病还是我生病。
重感冒撞上生理期,免疫力下降,就连从不曾有过的痛经也来叠加buff,让我更加迷糊。看着他坐在我身边盯着身份证发呆,我以为他在心疼浪费的动车票,还说会把钱赔他。
他抬眼看我:【你打算赔我全票价还是学生票价?】
我语气坚定:【全票价。】
【你用这钱拍个脑CT,看看黄浦江的淤泥是不是堵你脑子了。】
一点也不幽默,我只觉得他刻薄。
挂完水已经下午四点,他订好了酒店,就在附近,方便明后两天过来继续挂水。
酒店五星级,名字如雷贯耳。
我脱口而出:【我没钱。】
【没让你花钱。】
【那让你破费了,但还是好奢侈。】
【若想给我省钱,你就早日康复。】
我看到明景眼睛都不眨地交了四位数的押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在拿全票价侮辱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愧万分。
推开房门,和我想象中的‘开房’完全不一样,它是个拥有三十平客厅的豪华套间。夜里我睡卧室,他睡客厅,和暧昧沾不上边。
接连两天,白天他带我挂水,晚上回酒店吃大餐,睡前还帮我调好空调才去客厅。贵家小姐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大三下学期开学后,明景的空闲了很多,我们去过魔都周边的许多城市,绍兴、嵊泗、溧阳等等。那时网络上报道酒店不安全的新闻铺天盖地,我不敢一个人住,他又嫌小酒店不卫生,所以我们同吃同住的旅行里大多时候都是我睡卧室,他睡客厅。
有一次罗灵往我包里偷偷塞避孕套被我发现,我轻蔑一笑,她完全高估了我的魅力也低估了明景的寡欲,我和他之间没有擦出半点友情以上的火花。
坐怀不乱也好,克己本心也罢,反正他对我的外在和□□没有欲望。
就连现在确认了关系,好几次我是去他家约会的,成年人的约会!可他却只想给我补习税法,帮我押CPA的考题。
哎——大多时候我们亦师亦友,可能只有当他深深凝视我或扶着我的脖子吻我的时候,我才觉得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是可以发展成彼此男人女人的那种关系。
我拎着简单的行李住进了明景家,躺在他的床上给他发微信,闻到卧室里淡淡的柑橘香,不出意外肯定和他的沐浴露洗发水一个味道。
【我】:你上次给我的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明景】:3000000+
我仔细地数了几遍零,不可置信,出于严谨我打出大写确认。
【我】:叁佰万圆?
【明景】:嗯。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他有理财投资头脑我知道,上大学时他用退伍费买基金就翻了几倍,可是几十万和几百万区别也太大了吧!
这、这该不是要跑路的节奏吧?
回忆起我吃火锅的时候明景默默思考后说:看来我得努力赚钱,你饿一顿好像会出人命。
【我】:你可千万别走歪路,你突然有钱了我好慌!
【明景】:你想什么呢!
【我】:很多男人都是这样,为了那些表面虚荣的东西,想出人头地,不想被人瞧不起,结果走了歪路,从此万劫不复,家庭支离破碎,余生苦不堪言。
【明景】:你是觉得我善恶是非不分?
【我】:当然不是!但我很好养活的,不需要你额外努力。
【明景】:哪里好养活?吃那么多。
【我】:那以后贵的少顿,便宜的多顿。
【明景】:放心,这笔钱从我高中毕业那天开始就合法了。
【明景】:我爸妈离婚时划给我的大学教育费,出国留学也算进去了。我手里还有理财的钱,这张卡里只是活期存款,你随意支配。
我木讷地盯着屏幕。
在大铁笼里混养太久,我差点忘了他是一只从海边飞来的金丝雀,血统金贵,羽毛亮丽。
【我】:当会计这么久算过十亿百亿的账,还是头一次有七位数的钱归我支配呢。
【明景】:这下专业对口了。
【我】:你想让我给你管家?
【明景】: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我那么喜欢绿色,怕不怕我拿钱去炒股?
【明景】:钱随便绿,人不行。
我闷头笑了好久,连发了十几个‘哈’。
翌日午后,约了三点半拜访客户,同事的笔记本电脑卡件出了问题,视频播放不出来,我回家拿电脑。推开门,明景从浴室出来,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四角裤,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场面凝固了。
他怎么在家?我惊慌地反手把门带上。
乖乖,这美人出浴图让别人看到我得拿二维码出来收钱啊!
我背过身面对门,语无伦次:“你你你把衣服穿好,我就我就是回来拿个电脑。”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腹肌长什么样?记性用时方恨差啊!太紧张全忘了。
我在门边懊恼,腰上突然多出来一只大手,我被轻而易举地翻了过来。明景拉下头上的毛巾,湿漉漉的身子靠近我,他湿热的手掌紧贴我后腰,双臂如铁,我尝试推开,岿然不动,反而沾染了他的体温。
或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他的身体真的好热。
头一次,他的吻霸道蛮横极具侵略性,我四肢百骸都在发软,紧张又期待,我甚至在他贪婪细吻中情难自控的发出一声类似赞叹的轻喘哼声。
我抿唇克制,很是难为情,有种强烈的羞耻感。
我被撩拨了情思,他好像很满意,托起我的身体抵在门上,双腿被他牵引着环上他光洁的腰。
他嘴唇向下游走,四周全都散发着他的气息,我心乱如麻,扶着他的肩膀只知道呼吸。
当他的唇齿拉扯我的衬衫领口……
我触电似的挣扎推开他的胸膛,从他身上跳下来。“我、我同事还在楼下,不能让她等太久。”
我捂着领口,不敢看他。
我肩上的胎记,他说过很丑。
明明他见过他知道,可我还是不敢袒露出来。
“让她先去吃晚饭。”他不为所动,俯身下来,嘴唇在我颈窝胡作非为。
“两点钟吃晚饭你没事吧!”我说,“我约了客户,你停下!”
“停不了。”
他的嗓音轻缓低醇,落在我耳边像是着了火,烧到了心上。我忽地身子一颤,脖颈吃痛,他竟然咬我!
“明景!”我急了。
“嗯。”他讨好似的又在他咬的地方轻轻舔舐,嘴唇重新向上,贴着我的耳廓说:“那你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你是宇宙大帅哥是人间四月天?是冬天里的火苗夏天里的冰糕?
我绞尽脑汁时他倾身而下好像要把所有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背靠门,有点喘不过气。
“明景……你挤到我了。”我承认我有撒娇的成分,可出口的声音竟比我想象中还要娇气。
他突然停住,我看到他的睫毛都在抖动,眼神里的热度昭然若揭,空气里有什么火花在滋滋作响。
他松开我腰上的手,拨动我耳边的头发轻声说:“去换件衣服,都湿了。”
青绿色的缎面衬衫被他身上的水珠浸成了更深的墨绿色,满是暧昧混乱的痕迹。
我埋怨道:“还不是你贴过来!”
他扭头不再看我,举起毛巾回浴室继续擦头发,我还听到了他发出的恶作剧得逞后得意的笑声。
恶劣!极其恶劣!
进了卧室,我开始反复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
千年等一回他开窍了我躲什么!我不应该顺势而为把他拿下吗?一个胎记而已,等情到深处光光身子了谁还在意一点点瑕疵。
没出息啊没出息。
冷静下来我就勇了,可穿好衣服要出卧室的时候我又怯了。
隐隐约约的尴尬气氛让我待会怎么直视他?
我颤颤巍巍打开门,明景已经吹好头发穿戴整齐,他平心静气地拿着钥匙对我说:“你要见的客户在哪?我送你们过去。”
我非常怀疑,刚刚把我按在墙上亲的人是不是换了魂。我在电梯里偷瞄他,从容不迫得甚至让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忸怩?
人前人后都是禁欲系,清心寡欲就像挂在他脖子上的牌匾,可刚刚分明……分明像条恶犬!
到底还是他藏的太深。
想起临近高考那会,他下午翘课去电影院看《神秘代码》,晚自习回来班主任都被他糊弄了。我问他是怎么做到的,班主任出了名的明察秋毫、严以律他。
他说:【逻辑好细节控,不需要演技也能瞒天过海。】
以他的能力诚心想骗谁,还是很难被识破的。
果然呐,石头砸入湖心,石头很快沉底,不停荡漾的只有被撩拨的一汪湖水。
也许我应该庆幸,我被允许闯入他的私密生活,体会他最隐蔽的感情。但我欣喜里夹杂着不安,惆怅,还有害怕。
比常人更了解他,是我向来引以为傲的资本,是我觉得我更特殊的证据。可是啊,我对他的认知是真的吗?准确吗?
我有些怀疑。
至少,他不再是禁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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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小剧场
十三岁的明景不太喜欢听大人说他和平安是青梅竹马,好像就因为俩人相识,所以他们就必须被捆绑在一起。
后来他们遇到了程漾,程漾拿了串“龙”的画糖诱骗平安:初中相识到了很远很远的未来咱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对不对?
平安毫不犹豫地咬了口龙角,笃定地回答:对。
对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