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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
从房间里洗完澡出来，裴矜就看见客厅里的两人。俨然是公司会议的氛围。
裴矜擦了擦头发，走了过来。两人也随之停止了交谈，一齐看向他。
他微微挑眉：“继续啊。”
纪屿池收回目光，打算接着谈，可刚刚发生的事记忆犹新，叶含蕴瞧见裴矜就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说不成话。
见她这副模样，裴矜随口一说：“这是看见我哪儿了羞成这样？”
作为当事人他倒是连玩笑都开得起，而纪屿池闻言，目光直直地就盯向了叶含蕴，眼底深沉一片。
叶含蕴被看得头皮发麻，连连摆手，赶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我只是觉得……”
她顿了一下，发现两个人都在看她，顿时压迫感十足，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你们，好激烈啊……”
以至于裴矜突然开门的时候，她还来不及看到什么，就直接被他身上遍布的痕迹吸引了全部目光，就连大腿根部甚至更上处也不乏吻/痕。
叶含蕴脸上又是一红。
唯独两个“激烈”的当事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裴矜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姜郝怎么样了？”
叶含蕴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看向纪屿池，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如实回答：“还活着。”
“嗯。”裴矜在他们旁边坐下，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查到他背后的人了吗？”
他在商业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磨砺出的上位者的气势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时隔几个月终于再次感受到熟悉的气场的叶含蕴激动得想哭。憋回了眼泪后立即投身于工作状态，一如既往地汇报工作：
“姜郝是单独行动的。但拒调查，追溯到您失踪的前半个月，他跟宣氏集团的人会过面。而在前一个星期，他们又一次见面了。”
“宣氏集团……”他重复了一遍，像是要从中找出什么头绪来。
这个名称给他熟悉的感觉，但一下子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的头发还没干，在发尾凝成小水珠，滴落在后颈上，带来一片湿意。
纪屿池喉结动了动，拿起裴矜丢在一边的毛巾替他擦干头发。胳膊绕过肩膀，如同把他圈在了怀里。
感受到纪屿池的动作，裴矜微怔，扭头看向他；而后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暧/昧，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看着他的眉眼，裴矜刹那间捕捉到脑海深处闪过的一个信息——三年前枪击案件背后安排者，追查到最后，得出的也是“宣氏集团”这个只有名称却无“实体”的结果。
意识到这点，他嘴角勾了勾。
这么想让他死，是谁呢？
他沉浸在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纪屿池已经没再帮他擦头了。
然后线索要更进一步时，他两颊突然被人掐住，抬高了下巴。
他一抬眸，入目的就是纪屿池拨开他额前碎发，专心致志地为他上药的景象。
额头已经红了一块，肿得有点高。
纪屿池动作放得更轻。
裴矜盯着他专注的眼睛，忽地扬唇：“……我记得，我也给你上过一次药。现在你是还回来了？”
这个字眼刺痛了纪屿池的耳朵。他手上力气重了一点，语气不咸不淡：“那我是不是也得把你按在地上，然后压着你不让动，上完药再拖进房间……”
“咳咳咳咳咳咳……”叶含蕴整张脸都红透了。
原本看见他俩秀恩爱，她是想喝点水降降温的。谁曾想秀到后面的时候，他们就当没她这人一样，话说得越来越劲爆。
于是，她一个激动就差点呛死自己了。
纪屿池像是现在才想起来她的存在，没再继续。
收手时，他忽然听见裴矜开口，问：“所以，你把姜郝引过来也是为了查宣氏集团？”
闻言，盖上药盒的手一顿，而后他把它推到一边。
叶含蕴脑子也慢了半拍才懂得裴矜的意思，连忙替纪屿池澄清道：“裴总您误……”
“是我。”纪屿池打断她的话，眼神淡淡的，“姜郝最近在盯着叶含蕴，我故意让小叶秘书被他跟踪，引他找到这里，然后主动打开安保系统让他轻松进门，让他把你堵在洗手间，想看他到底有什么……”
“好了。”只听到头两句裴矜就直接截停他，掀起眼皮看他：“不是你就直说，赌什么气？”
和个小孩子一样。
想到这，他思绪一顿，笑了。
这可不就是个受了委屈还拗脾气的小孩子嘛。
纪屿池看着他：“你信？”
裴矜嘴角勾起：“你说呢？”
两人目光交汇，皆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答案。
心照不宣。
坐在一旁发光发亮的叶含蕴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她怎么就那么自作多情想着去为纪屿池澄清呢？看到他们俩那一套，她真想穿回去给当时担心他俩产生误会的自己扇一巴掌清醒清醒。
“那个……裴总，纪总。”虽然很不情愿打扰他们，但叶含蕴是得把正题找回来了，“姜郝现在在医院里躺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姜郝既然知道了裴矜还活着，就一定会赶在我把裴矜带回裴家前动手。”纪屿池瞟过裴矜一眼，“至于动手的人，就不一定放心他来做了。”
叶含蕴：“所以……？”
“放长线，钓大鱼。”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道。
裴矜唇角微扬，与纪屿池对视，笑：“……看来是要辛苦我这枚鱼饵了。”
品味过来的叶含蕴眼眸睁大：“这也太冒险了！”
先不说现在裴矜的身体状况，只单单想到暗处埋伏着一个无时无刻不想除掉裴矜的组织，就已经够瘆人了。
她目光转向纪屿池，希望他能够帮忙劝说裴矜收回这个危险的想法。结果他一点要开口的意思也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同类人做的选择也是同样的。”裴矜看出她的意图，侧头面对纪屿池，“事实证明，你我一样。”
他略略倾身，俯近纪屿池耳畔，轻声道：“我想……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纪屿池眸子一动。
他们现在是低头就能亲上的距离，可到底还隔着几厘米。
谈话完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叶含蕴匆匆离去，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裴矜还是习惯于睡在一楼的唯一一间房间，而纪屿池则是从找回裴矜起就一直在二楼房间休息。
分开前，裴矜站在楼梯口忽地停住，抬头朝楼上道：“今天谢谢你，不然我真的要憋屈在人渣手上了。”
纪屿池蹙了蹙眉：“是我没……”
“不管怎么说，是你救得我。”他没让纪屿池说下去，“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人情我记着，但不代表我好脾气，有些账，还是记着的。”
一句话说出口，纪屿池心里一揪。
他把所有的事记得明明白白，就好像总有一天会跟他划清界限。
他不清楚心底那些情绪叫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感觉。
纪屿池浓厚沉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裴矜眉头一皱，搞不懂他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压在墙上了。
纪屿池仿佛有着无数的怨气与愠怒，只在裴矜身上发/泄着。
并着牙齿厮/磨，在裴矜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咬在锁骨上的那一口特别重，裴矜倒吸一口凉气，怒而将他推开：“你疯什么？！”
他消停了一会儿，盯着裴矜脖颈上还未消褪的痕迹，眼神越发幽深。
忍了忍，没忍住，最后往已有的痕迹上咬去，打上更深的印记。带着湿/热的舌尖温度掠过皮肤，直至泛起浅淡的粉红。
裴矜被他又舔又咬得身体过电一样酥麻。他站稳脚跟，不知该气该笑：“你这又是在报复我在裴家时在楼梯间亲你？”
颈间的热意顿住，而后径直往上，落在他唇/齿之间。如同欲图堵住这总是说出令人不喜欢的话来的嘴。
裴矜并未阻止，缓缓闭上了眼。
等一桩桩一件件都报复回来，他们之间就能两清了。
从此谁也不亏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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