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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痛经了
杨卫:“……”
终于到了京城,他们连王府都没来得及回,就近找了一家医馆进去了。
“大夫,快来看一下,我夫人他身体不舒服。”褚绫鹤把人放到了医馆内的床上,杨卫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这一路上小腹的疼痛非但没减弱反而更加剧烈了,小腹像是被剪刀绞了似得,疼的他冷汗直往外冒,杨卫觉得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最痛苦的一次。
大夫凑近把手指搭在了他的脉上,不等片刻便收了手:“这位夫人可是来了月信?”
杨卫什么都不想说了,只一个劲的点头。
大夫沉吟了一声,摸了摸他那并不存在的胡子道:“夫人这是寒气入体,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万不可疏忽,我给夫人开个方子,每日早晚煎服,需得细细养着,否则会影响夫人受孕。”
褚绫鹤点头:“多谢大夫。”
杨卫听到“受孕”俩字的时候愣住了,他到现在都不是很能代入这个身份,尤其是褚绫鹤来了以后,他更不拘着自己了,平时睡觉都四仰八叉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比他来这里之前还要自在,所以当这个离男性异常遥远的字眼出现在他身上的时候,总有种让人无法适从的异样和难言的感觉。
出来时程彻已经回宫复命去了,褚绫鹤也不想看到他,回去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用看他在杨卫这里乱献殷勤。
几人到了王府,褚绫鹤就吩咐小绒去煎药了,他扶杨卫坐到床上,看到杨卫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心里一紧:“还是很疼吗?”
褚绫鹤问了一句废话。
杨卫接过褚绫鹤倒的热水,小口的抿着,一股暖流慢慢的滑到胃里,虽然没能缓解疼痛,但到底是聊胜于无。
过了好一会儿,杨卫都快被疼过去的时候,小绒才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汤药黑红黑红的还冒着热气,她轻轻的吹了吹了便被褚绫鹤接过去了。
“有点烫,小心点。”褚绫鹤舀起一勺药,吹了两口,感觉差不多了才把勺子伸了过去。
一口药下去,杨卫差点没吐出来,这药比苦杏仁还苦,就差要了他的老命了,嘴里都是苦味,杨卫感觉自己的五官都在使劲的忍着这股味道,奈何药味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忍不了一点就开始张嘴吐着舌头往嘴里吸气。
幸好旁边的碟子里有事先备好的蜜饯,褚绫鹤赶紧拿了一个放到了他的嘴里,苦味这才缓了下去,杨卫仿佛劫后余生又临大敌的看着褚绫鹤手里的那碗药,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我该先尝尝再让你喝的,怪我,”褚绫鹤一脸自责的说,“就剩下这点药了,你再忍一下一口气喝完它怎么样?”
对于这个提议,杨卫:“不怎么样。”
“小姐,大夫说了,您喝了药才能好,不然您就这么一直疼下去吗?”小绒也在一旁劝道。
“你不喝药是已经不疼了吗?那我就让人把那些药扔了。”褚绫鹤威胁道。
杨卫正在做心里斗争呢,听到这句话,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有气无力的说:“我又没说不喝,你急什么?”
褚绫鹤把盛着女巫药水的碗往杨卫这边挪了挪,示意他喝,杨卫触及药碗的时候眼神仿佛被烫了一下似得躲开了,然后暗自给自己鼓了一把气,随后接过碗,一脸赴死的决绝。
褚绫鹤看他把药喝的连根都不剩,赶紧拿了块蜜饯塞进了他的嘴里,一脸赞许的看着杨卫:“喝完了就躺下,我让吕薇送个暖水袋进来给你暖暖肚子。”
杨卫含着蜜饯唔了一声,甜味慢慢占据口腔,他含了一会儿嚼嚼咽了。
过了一会儿,肚子也没刚才那么疼了,看来药效已经起来了,不多时他就开始昏昏欲睡,再加上肚子旁边的暖水袋不断地散发着热意,他的整个肚子都暖烘烘的,格外舒服。褚绫鹤看到杨卫睡着了,遣退了下人自己也爬上了床,轻轻地搂着杨卫酝酿睡意。
午睡的时光过的飞快,还没怎么发觉的时候一晃眼就过去了,杨卫迷迷蒙蒙的睁开眼,褚绫鹤还在睡着,大抵是昨天晚上一晚没睡的缘故,现在睡得格外沉稳,杨卫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桌边喝了一口水,回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床上的那一抹血色,杨卫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顿在了原地,他突然拽过屁股后边的裤子一看,果然又有一片血迹……
妈的——杨卫在心里叫苦,怎么还漏了呀——
从来没有这方面经验的杨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裤子脱了?可是下边还流着;不脱的话……可是下边还流着,真是操了蛋了,他杨卫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进退两难。
正当他犹豫脱不脱的时候,褚绫鹤醒来了,他支起身子看了眼旁边……没人,这才扭头看到了他,目光触及他屁股后面的血迹时明显也愣了一下,杨卫赶紧把身子正冲着褚绫鹤,以防对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但是晚了,不该看的早就看完了。
褚绫鹤下床,拿了一件衣服披到了杨卫身上,然后把小绒叫了进来。这种情况,褚绫鹤显然更没经验,与其干愣着,不如向别人取取经。小绒进来之后还讶于两人为什么衣衫不整的站在床边,直到看到了床上的东西才恍然大悟。
“王妃身上这些怎么处理?”褚绫鹤问。
小绒往杨卫身上一看,屁股那红了一大片,小绒一拍脑门:“是我疏忽了,那殿下您先回避,我给小姐处理一下。”
“不用。”两人异口同声道。
小绒疑惑的看着他俩。
杨卫疑惑的看着褚绫鹤。
他说不用是不用小绒帮他处理,那褚绫鹤的不用是几个意思?
褚绫鹤也注意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清了清嗓子,说:“你给本王说该怎么做,我给王妃处理。”
杨卫惊。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褚绫鹤:“你给我?”
“有何不可?”褚绫鹤说完,挥了挥手让小绒走近点,“告诉本王该怎么做?”
小绒低头走近,在柜子里拿出了干净衣服,给褚绫鹤大致讲了一下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然后含羞看了杨卫一眼就退下去了。
杨卫尴尬的站在褚绫鹤对面,对方看了他一眼,说:“你毕竟是一个男人,小绒一个姑娘家给你做这种事也不好,咱俩都是男的,不用避讳这么多。”
褚绫鹤叭叭叭一大堆,杨卫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对方又说:“来吧,先把裤子脱下来。”
杨卫紧了紧拳头,半晌认命般的脱下了裤子,褚绫鹤和将叠好的月事带垫在了杨卫的屁股下边,然后抖了抖衣服,好整以暇的给杨卫穿上,杨卫咬牙忍者莫大的屈辱,终于长呼一口气。
“老子再也不想来这玩意了!”杨卫咬牙道。
“每个月一次,你记住这段时间不要吃辣的,凉的……”褚绫鹤絮絮叨叨。
杨卫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老是说了,你这么有经验你怎么不当杨鱼薇。”
褚绫鹤:“……”
一室沉默。
杨卫静了一会儿,他承认刚刚说话是大声了一些,褚绫鹤不会生气了吧,他看着褚绫鹤的脸色暗暗揣测着。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就关心你一下。”褚绫鹤说。
杨卫怎么从这语气里品出了一丝委屈?
“我知道,刚刚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杨卫非常诚恳地说,“你能关心我其实我还是很感动的。”
“你好好躺着,别说话了。”
杨卫偃旗息鼓:“知道了。”
修养了一下午,第二天他们就又被宣进宫了,这次皇帝的表情还算正常,只少没有之间那么阴鸷了,上次来的时候皇帝的眼神黑的像是要吃人,这次明显就平易近人了许多,杨卫的心也没这么提着了,他打量着皇帝的眼神,很好奇这个统治者会有什么话要对他宝贝儿子说。
肯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来个大逼兜吧。
“坐。”陛下说。
呀,这次还被请坐下了,不错不错,杨卫美滋滋的坐了下去。
“身体如何了?”陛下说,说完又看了杨卫一眼,杨卫瞬间脊背挺直,就听见陛下说“听说你还没修养好就出去找你王妃去了,宸王妃身体也无碍了吧?”
突然被点名,杨卫赶紧调整了一下措辞,尽量说的贴合古人说话的方式:“无碍,无碍,多心陛下关心。”
陛下点点头:“昌平县的县令已经被朕革职查办了,中饱私囊,假公济私的人为朕所不能忍,朕会调新的县令顶上去,”说完话头一转,陛下指着褚绫鹤的鼻子一脸痛心疾首:“还有你,你是怎么回事?你是安分不下来了吗?啊?为什么三天两头的出事,不是被人捅了就是被大水冲了,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在府上待着或者者进宫来孝顺你母妃吗?”
陛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到最后一拍桌子就差吼出来了。
“父皇息怒,并非是儿臣有意如此,您也知道了,被水冲走完全是大坝的问题,不然您也不会革了那县令的职不是。”褚绫鹤解释道。
“你还有理了?你无端怎么会跑去昌平县?京城你是待够了吗?”
“儿臣并无此意。”
陛下“哼”了一声:“你并无此意,你自己信吗?”
“儿臣并不是去昌平县享受什么田园杂居的生活了,而是去田里帮佃农们点种子去,儿臣心怀天下,自然不愿整日过的像个米虫,所以才去昌平县寻找自我价值去了。”褚绫鹤说。这一顿噼里啪啦的下来,把皇帝都说懵了。
“你平素里不是就喜欢享福吗?怎么变性了?”
“过去儿臣的确不思进取,让父皇和母妃头疼得很,但是现在的儿臣已经今非昔比了,儿臣只想为父皇分忧,为我大祯朝的未来出谋划策。”褚绫鹤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语气抑扬顿挫,表情非常诚恳。
话落,陛下的脸上尽显犹豫之色,半晌才试探问道:“你小时候不是说过你以后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做个闲散王爷不愿插手朝政吗?怎么现在又改变想法了?”
宸王小的时候的确说过这些话,但那个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再加上陛下原本就不打算让宸王坐上那个位置,所以总是给他灌输撒手世外的想法,平时一有空就带他打猎出游,更加坚定了宸王不想插手朝堂的心。
只是后来宸王的心变了,陛下的心却没变。
“儿臣没有改变想法,经历了此次事情,儿臣觉得我们祯朝的某些律法尚有需要完善之处,再加上父皇您每日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儿臣于心不忍所以想为父皇分忧解劳。”
陛下可不信他的这份说辞,他挑了挑眉:“你倒是说说我大祯的律法还有哪里是需要完善的?”
褚绫鹤想到了他们在昌平县的见闻,拱手便道:“儿臣觉得,我们的官学体系还不够完善。”
“怎么说?”
“儿臣和王妃到昌平县才发现昌平县的一个镇子里才有一座官学,可是乡镇往下还有各个村子农庄,孩子那么多只设一座官学远远不够,昌平县的官学里的学生大都有身份背景,家里非富即贵,那些无钱无势的孩子就没机会上学,唯一的一所学馆是一位老者开设的,却还要因为付不起租子而关门,如此惨状儿臣无法不为之动容,
“且不说昌平县离京最近,光是和京中商贸往来足以富庶都况且如此,更遑论其它地方了,到时候天下寒士报国无门,所谓的有识之士皆是蛀虫,儿臣实在是为我们祯朝的将来堪忧。”
一语话毕,连陛下都沉默了。杨卫默默地听了这么久,寻了个间隙抬头看了一眼,陛下正看着某处出神,刚才褚绫鹤长篇大论这么一堆,要是放别人身上,一个搞不好就是触怒龙鳞的死罪,而且他还说什么“大祯律法不够完善”“为祯朝的将来堪忧”这种放在古装剧里堪比大逆不道的话,杨卫也着实为褚绫鹤捏了一把汗。
他就庆幸宸王是陛下的儿子吧,杨卫心想。
皇帝沉声道:“你这是质疑朕的能力?”
杨卫心道不好,来了来了,“天家无父子”古人诚不欺我,褚绫鹤让皇帝丢面儿皇帝不高兴了,要兴师问罪了怎么办?杨卫在心里替褚绫鹤祷告,他正欲上前替褚绫鹤分辨几句,他现在和褚绫鹤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着都不能见死不救。
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见褚绫鹤云淡风轻说:“儿臣可没这个意思,父皇可不要误会了儿臣。”
皇帝负手身后,又有开口:“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儿臣以为我们大祯国库丰盈,吏、户、兵、刑、工皆运作良善,尚未发现端倪,那何不拨款给礼部,让礼部着重督办官学一事,让陛下的子民尽可能的有学可上,有书可读。”褚绫鹤说。
陛下“哼”了一声,颇有些动容:“你说的容易,你以为这种情况只昌平县有,其它地方就没有?”
“所以才需要徐徐图之。”
陛下看着褚绫鹤,突然就笑了出来:“以前是朕小看你了,要不要朕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
褚绫鹤也笑:“父皇,您就省省那份心吧,儿臣自在惯了,才不想像大哥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忙到黑夜。”
他又说:“到最后挣的钱还和我一般多,你说大哥他图什么呀。”
陛下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数落道:“不务正业,你几时才能有你皇兄一样乖觉?”
褚绫鹤不服:“为什么要像他一样?我这样父皇不喜欢吗?”
陛下笑了一声:“行了,就你嘴贫,你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没看过你母妃?”
褚绫鹤不语,算是默认。
陛下气不打一处来,拎起放在手边的奏疏就想砸过去:“你这个不孝子!”陛下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小犊子,你母妃生病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关心,你还关心什么?你关心官学,关心别人就是不关心你母妃是不是!小白眼狼!”
褚绫鹤连忙要躲,他实在冤枉,萧妃得没得病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萧妃也并没有让人知会他一声,他就更无从得知了。
杨卫赶紧稳住褚绫鹤身形,他半扶着褚绫鹤的胳膊生怕这人倒下去,褚绫鹤见状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然后抬头冲杨卫一笑。
简直没眼看!陛下气急:“你……你们给我出去,省的碍眼,还有走之前去看看你母妃去,白养你了!”
褚绫鹤正欲起身,在外面的贺公公突然进来了,杨卫赶紧把褚绫鹤给推起来了,然后整了整衣服,端正坐好,褚绫鹤也打算等贺公公说完再走。
贺公公冲他俩行了个礼,便对陛下说:“陛下,昌平县发了大水,现在有许多难民正往京城来,郭都尉问陛下是否要放进来?”
“这是什么话?”褚绫鹤在一旁突然开口,话音一落贺公公和陛下一齐扭头看他,杨卫赶紧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又听他说,“难民也是陛下的民,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那些难民来京城无非就是来这里寻个庇护,如果京城不接纳他们的话,那岂不是会让陛下的子民寒心?”
贺公公:“……”
陛下指着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继续说。”
褚绫鹤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杨卫拉都拉不住,他走到贺公公面前,侃侃而谈:“要本王说就该开棚施粥,然后给他们谋个活计,昌平县的大坝不是塌了嘛,那就让他们去修大坝,管两顿饭食,完工之后每人三两银子,给陛下干活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们;然后再派些人去昌平县的受灾区重建,每户收一两银子,毕竟不能白给他们盖房子,怎么样?”说完看向了陛下,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陛下犹豫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朕看可行,开棚施粥的钱就从你宸王府拿,省的你再说你皇兄一天到头挣得钱和你一般多。”
褚绫鹤撇嘴无所谓:“儿臣有钱,这点儿不算什么。”
陛下说:“吩咐下去,就照宸王说的办吧。”
贺公公领命,拿着陛下的口谕就去了。
“行了,别在这里杵着了,去看看你母妃去。”
“是,儿臣知道了。”
出了大门,杨卫就说:“下次你自己来吧,我就不来了。”
褚绫鹤不理解:“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啊,你们俩父子说来说去尽玩文字游戏,他什么都不懂的在一旁胆战心惊,要不是他尽可能的缩小存在感,否则早就成了他们play中的一环了。
“你和陛下斗智斗勇的场面我真的……”杨卫摇摇头,递给了褚绫鹤一个眼神,心想上位者果然都不简单,陛下言语中几番试探连他都听出来了,问褚绫鹤是否要在京中谋个一官半职无非就是想知道宸王对官场、对那个位置感不感兴趣,可是似乎褚绫鹤的回答也的确取悦到了陛下,杨卫不懂,为什么陛下一边数落宸王不思进取,一边又对宸王面对官场的态度这么满意。
杨卫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
“陛下打一开始就没想让宸王接触朝堂,但是也不想让宸王不思进取。”褚绫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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