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成为悟空的止痛药

　　夜，蓉城，好再来客栈二楼。

　　唐璇正睡觉，却被人急匆匆摇醒。借着月光，她看见天蓬焦急的脸。
　　“怎么了？”她立刻翻身坐起来。

　　天蓬：“悟空他，突然倒在院子里...”

　　唐璇马上跟着天蓬下楼，来到客栈的后院。她懒得披外袍，只穿着中衣、趿拉着木屐往下走。
　　空荡荡的院子里，她一眼就看见了悟空。

　　清冷月色下，他倒在地上，手指狠狠抓住地面，渗出道道血迹。
　　唐璇咬破手指，扳过悟空的头，准备把血喂到他唇边。
　　离得近了，她突然听见他在说什么。
　　“不要，不要...”他喃喃道，“求求你，不要关我，不要关我...”

　　唐璇怔住。
　　她回忆起五行阵下的道道锁链，以及地牢里的无边寂寥。

　　她低下头，借着月光仔细看向他。
　　顺着他喃喃的唇、冒着冷汗的鼻尖、到如形状如树叶般凌厉的眼。他疼得紧了，眼圈也泛出狠厉的红，像是发疯的野兽。
　　平日无所不能、无所不怕的他，此刻躺在地上，疼得眼角泛红。

　　悟空好像终于看见了她。
　　他伸出右手，隔开她想要放到他唇边的沾着血的指尖。手掌向上，他虚弱地捧住唐璇的脸看着她。
　　明明是从下向上的视角，却给了唐璇一种被俯视的感觉，像被荒野中的饿狼盯住。身体感到危机，血液迅速加快流动。
　　“你闻起来好香，”他说，“把你的血给我吧。”

　　他的手顺着唐璇的脸，拂过她的耳尖，向后扣住她的后脑勺。近乎贪婪的，他把唐璇慢慢拉向自己。
　　他是渴血的妖。

　　世人皆说，妖怪能蛊惑人心、迷惑世人，让人失去清醒的理智，任由自己化作被妖怪摆布的棋子。
　　唐璇想，某种意义上，世人是对的。

　　她抬起流血的指尖，拉住他抬起的手腕。指尖的伤口大抵是咬得深了，鲜血顺着他们交叠的手腕流下来。
　　拂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唐璇看见悟空眼中混沌又炽热的光芒。
　　等明早醒来，他应该会忘掉一切吧。

　　唐璇咬破舌尖，慢慢俯下身。

　　他们身后，天蓬瞪大眼睛，像见了鬼一样捂住嘴。
　　而流沙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唐璇想这不能全怪她。
　　要怪今晚月色很美。而他的神情又如此引人犯罪。

　　一刻钟后，客栈二楼的客房里。
　　因为客栈满房，所以他们现在只有最初唐璇流沙二人入住时定下的两间挨着的房间，后来的天蓬和悟空都没能定到单独的房间。这两间房，唐璇住一间，三个妖怪住一间。
　　趁着流沙在里面帮悟空盖被子，他把唐璇拽到隔壁房间打算问个明白。
　　今晚这一切对天蓬来说也很诡异。直到他们合力把悟空抬回房间，天蓬都还处在震惊中不能回神。

　　天蓬想开口问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毕竟是正经人家长出来的男妖怪，这种事怎么问的出口？
　　在他犹豫之间，唐璇先问道：“今晚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发现悟空在后院？”
　　天蓬下意识回答道：“哦，我今晚起夜回来时，恰巧看见悟空捂着头出去。我看他跌跌撞撞的，状态很奇怪，就一路跟着他到了后院。谁知他没走几步就倒下了，我只好来找你...等等，别想打岔，你先跟我解释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
　　唐璇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天蓬急道：“你还装傻！刚刚悟空究竟怎么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们，究竟有没有把我们当同伴？”
　　唐璇道：“这又不是我的事，干嘛问我？明天等悟空醒了问他自己。他愿意说的话，自然会告诉你们。”
　　天蓬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勉强道：“好罢，不说他，那来说说你。你刚刚和悟空那样...”他举起双手大拇指，做了个“啵啵”的动作，“你又是在干嘛？”
　　此时流沙正好走过来。他对二人道：“我给悟空施了一些妖力，应当能帮助他安稳睡到天明。你们聊天口渴不渴？我去楼下取点热水上来。”
　　唐璇：“我去拿水。”
　　天蓬抓住她：“你别想开溜！让流沙去。你给我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唐璇只好留下，羡慕地看着流沙下楼去取水。
　　她对天蓬道：“如你所见，刚才的事情就是那样。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天蓬瞠目结舌，好家伙她还理直气壮。他道：“那种事，只有夫妻才能做。”
　　唐璇和蔼地拉住他的手，把他按到椅子上，拍拍他的肩。
　　“别这么激动，”她道，“其实，这在大人的世界里很常见。只是因为你没长大，没见过大人们的事，所以才会大惊小怪。”
　　天蓬：“我不小了。我已经是活了上百年的妖了。”虽然他从前一直装作十几岁的小少爷，但不代表他真的年龄很小。
　　不过，他作为花妖时一直隐居山谷，见过的人和妖都不多，对妖怪的事不是很清楚。他替身成了高老庄的小少爷后，也尚未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对男女之事也并不了解。难道这种事，真的像唐璇说的那样很普遍？
　　天蓬疑惑道：“可你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这样能生出孩子吗？”
　　唐璇道：“虽然应该夸奖你接受得很快，但你又一下子想得太远了...两个人亲亲，并不代表他们相爱。再说刚才那是特殊情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紧箍咒会造成这种效果，但悟空明显是不清醒的状态。
　　而她又一时鬼迷心窍。

　　天蓬小少爷的眼神越来越迷茫了。
　　唐璇思来想去，最后总结道：“总之，等明天悟空起来时，今晚的事你不要向他提。”
　　天蓬：“为什么？”
　　唐璇：“因为这是太小的一件事，不值一提。你只要记得我和悟空只是同伴，和我与你、我与流沙一样就行。”
　　天蓬想了想，举一反三道：“既然我和你也是同伴，那么我也可以和你亲亲吗？”
　　唐璇斩钉截铁道：“不行！”
　　天蓬困惑：“不是说我们一样都是同伴吗？为什么你和他行，和我就不行？”
　　唐璇：“这不一样...我现在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以后遇到特别的人时，你就会明白了。”

　　正说着，流沙提着一壶热水回来了。
　　他一边给大家倒水，一边道：“我刚才去楼下厨房取水，听见这里的掌柜和伙计们好像在说妖怪的事。”
　　唐璇和天蓬的注意力都瞬间被拉回来。
　　这里的人怎么会提起妖怪的事？难道是他们一行人露了马脚？
　　唐璇：“你可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流沙摇头：“没听到。他们一看见我来取水，就住口不说了。”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唐璇站起身：“我下楼去偷偷听下他们在说什么。”
　　天蓬：“我和你一起去。”
　　流沙：“我也想去。”
　　唐璇：“我们三个都去的话，目标应该很大。大家小心点，别被人家发现了。”

　　唐璇吹灭两个房间里的灯烛，看了一眼隔壁房里正闭目安眠的悟空，把房门轻轻阖上。
　　此时是深夜，客栈里的客人几乎都睡了，所有的房间都熄着灯。客栈里难得地安静下来。
　　唐璇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下楼，蹑手蹑脚地溜到厨房旁边。厨房里果然有许多人在低声讲话，为首的就是客栈的掌柜荣春。
　　唐璇他们躲到偏僻处，竖起耳朵听荣春在讲什么。
　　“难道说，这几日的腊肉失窃，当真如你们所讲是妖怪所为？”荣春道。
　　“肯定是妖怪啊！掌柜的，我那日亲眼看见，就几秒钟的功夫，腊肉就凭空消失了。若不是妖怪所为，那就只有鬼神之举解释得通了。”

　　荣春沉吟。
　　她不信鬼神。但若说是妖怪所为，她还是相信的。
　　只因这几年，傲来国的百姓被妖怪所害的事越来越多，虽然最后都被官府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称这些事都是人祸、根本没有什么妖怪，但荣春并不怎么相信官府的话。
　　如果只有一件、两件妖怪作乱的事，还可以认为是传言不可信；但若听到几十件、上百件类似的事，那就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这腊肉，莫非真是妖怪拿走的？
　　荣春沉思半晌，最后低声道：“此事，我们就当作没发生过。腊肉丢了就丢了，我再去找相识的食肆老板买一些，应当不会耽误过年。”虽然会多花点银钱，但就当花钱消灾。
　　倘若这事真是妖怪所为，追究起来惹恼了那妖怪，为几条腊肉赔了他们的性命可不值当。

　　此时，躲在角落里的唐璇差不多已经把事情听明白了。
　　她朝两个妖怪比个手势，一行人又偷偷溜回房间。

　　第二日，日上三竿。
　　悟空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眨了眨，适应了一会光线后，起身坐起来。他转过头，看见屋子里，唐璇、流沙、天蓬正围着桌子往上面摆早餐。

　　唐璇的位置最先看见悟空起床。
　　“你醒了？”她道，“快来一起吃饭。正好给你讲下这家客栈里有妖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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