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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
“二货!”铁蛋赶紧上前拦住了他,“你干什么?!”
“大哥你别管,他们都是虚伪的。我倒要看看他能为达到目的做到怎样的地步。”
“我对他开了枪,你们就会回去么。”余佘嘴角微微下沉,沉声开口,他的眼睛垂着,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是,我说到做到!”
余佘接过了枪,垂下了手。“我必须带他们回去。”话是对万九适说的。
“没问题,能死在你的手下,我也算圆满了。”他望向余佘,眼里是沉沉地抹不开的情绪。
余佘另一只手盖在枪上,抬起头和万九适对视。“我会记得你的付出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万九适摇了摇头,“想说的都已经和你说过了。”
郊外湖边吹来的风带起了余佘耳边的发丝,万九适身后的树叶被带的沙沙作响。
“好。”
余佘干脆利落地抬起手,扣动扳机。
万九适闭上了眼。
枪响了,惊走了树上的鸟。
铁蛋下意识在枪响的一刻扯开万九适,但万九适像是扎进地底了,他竟然没拉动。
二货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你为什么不躲?!”他朝着万九适的方向吼着。
一片树叶落到万九适身上,他睁开了眼,“我在赌。”
“真是疯子,”二货更加气恼,“两个疯子!”
在刚刚说话的间隙里,余佘拿掉了枪里的子弹。
“你赢了。”余佘轻飘飘的声音被风带到万九适的耳蜗,格外好听。
“我开枪了。”余佘转了转手上的枪,对二货说着。
二货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太梦幻了,他的脑子完全宕机了,之前还暴躁的他现在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木讷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铁蛋不想因此丢掉两个朋友,细细地给他们解释着二货这样做的缘由。
这其中确实有点故事。
那时候三人团加入血樱也有段时间了,他们的生活过得还算轻松,偶尔出去做做任务,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基地里,跟一群兄弟说笑。
二货有一个走的很近的朋友,怎么个近法呢,放在小时候大概是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感情吧。
他们一起吃饭,睡觉,出去喝酒,不做任务的时候几乎都混在一起。
二货真的觉得是找到了知己,和铁蛋他们说的时候,眼睛都亮亮的,嘴角快咧到了耳后根。
三人团在一次又一次出色地完成任务,收到连连夸赞后,有的人的嫉妒心就冒了头,得知二货有个三人团之外走得近的好友,准备借这个机会削弱三人团的实力。
那天是好不容易的公休日,天色渐晚的时候,大伙都出去聚餐了,二货的朋友刚失恋,二货就约他私下喝点小酒纾解心情,两人都找了借口没去聚餐,偌大的基地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们走过空荡荡的办公区,电脑都是关着的,座椅朝着不同的方向偏转。基地后面有一片草地,之前计划着要建花园,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搁浅了,那块地就这么空置了下来。
草地柔软宽阔,周围种着几颗枝繁叶茂的树,再远处是曲曲折折的小道,微风拂过,青草混着泥土的芳香扑鼻,静谧而安逸。是个私下谈天的好去处。
那人借着酒劲诉说着心里面的愁苦,二货在一旁安慰。
天上悬着一轮高高的明月,星星忽亮忽暗,像在眨着眼。
晚风吹的叶子沙沙作响。
变故就是这一瞬间发生的,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黑衣蒙面人,一把拽起了二货的朋友,朋友酒意上头,完全不设防备。
蒙面人对他抓起的人说,“你还不知道吧,你心爱的人喜欢的是你旁边的好兄弟!”
朋友好像被人用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定了一会儿后,眼神清明了不少,望着二货。
“他在放屁!”二货气的直跺脚,又怕贸然出手伤到了朋友。
蒙面人:“我有没有说错你应该很清楚。他打着朋友的幌子,一直看你笑话。”
朋友没吭声。他想起了她和他说话时眼睛却不自觉瞟向二货,想起二人每每见面她总会让他带点东西给二货,想起他表白那天她扔下他送的花匆匆离开,想起了很多他刻意忽略的细节……他甚至觉得,她一开始接近他只是因为他和二货走的近。
朋友越想心越凉。
二货在旁边吼道,“你别信他!他在骗你!”
陷入死胡同的朋友只觉得二货是被戳穿真相后的恼羞成怒。
蒙面人: “想得到她吗?”蒙面人把手里的枪递给朋友,握住他的手对准二货,“扣下去,她就是你的了。”蒙面人用着蛊惑人心的声音,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极致危险,极致诱惑。说完后他慢慢送开了手。
朋友握枪的手却在不断颤抖。
二货的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拿枪指着他的,他掏心掏肺的朋友。
“你要杀我?”二货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朋友的手还在抖,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地上,不敢抬头,这回连着嘴角都在颤。
蒙面人继续低声诱哄:“你在犹豫什么呢,你以前也是众星拱月,是你面前这个人抢了你的位置,他出现后,周围人的目光就都移到了他身上,他们不再奉承你,转而去巴结他,他的存在一开始就是错误。”
二货彻底怒了,“你闭嘴!”,他额头上青筋暴起,飞扑上去要杀了蒙面人。
蒙面人一面闪躲一面继续说着,只是语速变快了,“他跟你好,只是可怜你。你以为他身边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和你好,他要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会放任你在这看不到头的感情里沦陷吗?杀了他,你失去的所有都会拿回来。”
他每说一句,二货的攻势就更加凶猛。蒙面人眼见着快要落下风,沉声放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杀了他你将会有一笔巨额悬赏。”你一定需要。剩下的话隐在了风里。
朋友猛的抬起了头,那双眼睛已经通红,嘴里喃喃着,“对不起。”
他选择了权利和地位。
枪响的一瞬间,二货分不清身体里的疼痛是子弹穿胸而过导致的,还是心脏顺着蔓延而出的痛造成的。
闭上眼的一瞬间,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现,又像镜子一样,轰然破碎。
二货福大命大,铁蛋手机忘了拿折返了回来,正走出大门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枪响。
他循着声音来到基地后空着的草地上,看见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二货,凶手早已经离开了。
铁蛋神色凝重地讲完这些,其实他不愿再提,因为那天的情状实在惨烈,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可二货突然做出这么偏激的言行,总该给他们二人一个交代,于是末了他还拉着铁蛋给余佘和万九适道歉。
余佘面色沉沉,心不在焉,没仔细听别人说了什么,甚至他自己说了什么都不太清楚。
万九适刚在生死边缘走一遭,像个没事人一样,听了铁蛋解释和二货的道歉后一笑置之,表示理解,还顺路买了一款蛋糕。
余佘回到民宿后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尝尝?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万九适手里拿着蛋糕,坐在余佘身旁。
余佘嫌弃地看了一眼,偏开了头。
“Y先生,这一趟怎么说我也算帮了大忙的吧,你就算不对我感恩戴德,也不能爱答不理吧?”
余佘静了一会,侧过身子和万九适对视。电视里的画面还在继续,不时有说话的人声传出来。
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暗自较着劲。
过了一会儿,余佘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我没来得及换掉子弹呢?”他有些莫名地烦躁,拿起遥控器抬手关掉了嘈杂的电视。
“那你不会对我开枪。”万九适笃定。
“你知道我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杀个人对我来说只是眨眼的事。”
“我说过,我对你有绝对的信任。”
余佘眼神微动,没再多说什么。
万九适十二岁时,养父母相继去世,他为了生活,干起了偷盗的行当,起初他也是个生疏的孩子,只是偷点馒头和一些维持生活的纸币,还总被发现,这时总免不了挨揍,后来越来越熟练,身手也越来越好,他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在自身物质充裕的条件下,还会劫富济贫。慢慢的,他家里的财物越来越多,W这个名号在怪盗圈里越来越出名。
怪盗圈子里有这样的传言,W极擅骗术,对于攻心之策上造诣颇丰,仅靠一个表情就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因此只要他一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还有传言说,W长了一张惊世艳俗的脸,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把命给他。
谣言越传越离谱,W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万九适获了利,也就放任他们乱传。
不过,混了这么些年,他确实深谙人的心理。
比如余佘,虽然杀人不眨眼,看着冷心冷情,其实内心最重情义,典型的嘴硬心软。所以万九适对他的策略就是软磨硬泡。
但今天余佘的枪口对准他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没底的。对杀手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杀掉无关紧要的人也没有关系。
可他做事相信直觉。他认为余佘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明明可以躲,却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而且这样做能获取余佘的信任,虽然冒险,但受益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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