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大于整个宇宙

　　何霁野站在打饭窗口的队伍里，后面的男生一直跟他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在想事情，敷衍地点点头。
　　门口一堆人打打闹闹，引得食堂的人纷纷看过去。
　　走在前面的女生把校服系在腰间，穿着黑色卫衣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认识她的人挥手跟她打招呼，她很热情的跟人家说话。
　　方哲拽了拽何霁野的后背衣服，努努嘴：“这不是上次体育课跟你打羽毛球的学姐么？”
　　何霁野淡淡地瞅了眼，跟沈鸢视线对上，礼貌地点点头，就没再看过去。
　　食堂里人越来越少，周围变得安静。大家“乒乒乓乓”筷子击打碗的声音绕着食堂回响。
　　一顿饭快吃完的功夫，角落里突然吵闹起来。
　　方哲放下手里的筷子，探出身子去看，那边围着一堆人，好像是要打架。
　　“哎哎，那边有人吵起来了。”方哲边回头看边跟何霁野汇报情况。
　　何霁野没抬头，利落地收拾完自己的碗筷，站起身看着方哲：“走不走？”
　　“你等我一个。”方哲狼吞虎咽，噌的一下站起身，边走边吃，含含糊糊地喊着何霁野，“哎呀，别走那么快，等等啊。”
　　何霁野像没听见一样，放大步子在前面走，经过沈鸢身边时，瞟了一眼，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和朋友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旁边坐着的男生说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笑得肩膀都在颤动。
　　离她几百米远的地方站着一堆人，气氛剑拔弩张。
　　“你什么意思？”站在最面前的一个男生仰着头问对面的男孩。
　　对面的人不示弱，直直地看着他：“没什么意思。”
　　沈鸢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过来。
　　“你找打？我这鞋好几千呢！”男生仰着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擦干净了再滚。”
　　“凭什么？”
　　“凭什么？！”男生气极，挥了挥手，“就凭老子人多。”
　　身后的几人上前将他围住，连拉带拽的拖出食堂。
　　沈鸢本来不想管，慢悠悠地将碗碟送到清洗处，从另一个门走出去。
　　成嘉树盯着外面看，突然一拍脑门，叫起来：“鸢姐，这男的我认识啊。”
　　“哪个啊？”沈鸢看过去，外面的人没敢动手，还是恶狠狠地喊他道歉。
　　“就被拖出去的那个。”成嘉树指着宁死不屈的那个男生，解释，“那是我妈朋友的儿子，我俩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
　　这男生有点惨，硬着头皮道了个歉，对面不满意，非让他把鞋子擦干净了再走，他自然不愿意，一直僵持。
　　“要帮他吗？”沈鸢问成嘉树。
　　成嘉树思考了一会儿，点头：“他人挺好的。”
　　沈鸢和林薏衾没过去，站在食堂门口，一起吃饭的几个男生跟在成嘉树后面过去了。
　　男生跟男生之间的恩怨，女生还是别掺和进去了。
　　那群人本来还很嚣张，看到成嘉树过来，放缓了语气：“你喊我一声大哥算了。”
　　被欺负的男生想早点结束，不再执拗，“大”字刚出口，成嘉树搭上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谁是大哥？”
　　“啊......成哥啊，这小子把我鞋子踩了，我让他给我道歉呢。”
　　成嘉树漫不经心的看向他的鞋子，语气轻飘飘的，带了一丝嘲讽：“金子做的？这么宝贵。”
　　“没有没有，”男生狡辩，“道歉就完了，主要是他不道歉啊。”
　　成嘉树皱眉，故作思考：“那刚才我怎么听到有人说‘对不起’呢？我耳朵出了问题？”
　　这男生面子挂不住，找话题息事宁人：“哎，成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下次有空约着打球哈。”
　　“慢着。”成嘉树喊住扭头就走的男生。
　　男生回头，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这人是我朋友，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来找我。”成嘉树停顿了一下，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我替他跟你道歉。”
　　“这是你朋友，自然要照顾，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到我，哈哈。”男生打着哈哈，带一群小弟飞也似的走了。
　　方哲慢吞吞的，何霁野站在门边等了他好一会儿，不耐烦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我的天，学姐旁边的那个男生太厉害了，”方哲小跑着过来，跟他八卦，“那群人直接被吓跑了。”
　　何霁野把手插口袋里，“嗯”了一声：“我看到了。”
　　“那我估计这学姐应该也很厉害。听别人说，她是高三的大姐大，没人敢惹她的。不过她也从来不管男生之间的事情，”方哲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跟何霁野侃侃而谈，“好像只有女生打架，找她帮忙，她才勉强出面解决，大部分情况下安分守己得很。刚刚她就没过去，在食堂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去超市了......”
　　后面还说了一些什么，何霁野没听进去。
　　他只觉得这个学姐有太多面了，像是个翻不完的百宝箱。什么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性格的人，给人很浓的神秘感。
　　她平时的一面是真实的，还是传言中的她是真实的？
　　到底还有多少不一样的一面？
　　他皱眉，心觉自己好奇心过于强烈了，闭上眼半天，甩掉这些想法。
　　对一个人好奇心过多就是感情的开始。
　　何霁野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第一天上午的开幕式一如既往的枯燥。
　　国旗队、花环队、啦啦队一一入场，随后跟着的是从高年级到低年级的各班级。全部站定后，校领导讲话，国旗下宣誓，升国旗奏国歌。最后放飞和平鸽，扭响礼花。
　　运动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大家立刻忙碌起来，准备接下来的男子3000米比赛。
　　沈鸢作为运动员和小记者，在操场上来回穿梭，跑来跑去的为参赛者加油打气。
　　站在跑道外侧和内环足球场上的各班同学，早已准备好加油打气的工具和口号。此起彼伏的声音盖过了学校附近楼房的建筑声，让人听着热血沸腾。
　　沈鸢打点好一切后，快速跑回班级所在的队伍，和同学一起大声呐喊。
　　“我去拍点照片，你有事跟成嘉树联系。”林薏衾匆匆忙忙地赶着挤出人群，回头冲着沈鸢喊。
　　沈鸢摆摆手，嗤之以鼻：“成嘉树这家伙，一到运动会就跑去泡妹子，人去哪儿了我都不知道。我一个人也行的，你快去吧。”
　　比赛还未开始，沈鸢无聊地左顾右盼。
　　这一扭头，就看到站在跑道外侧的何霁野，皱着眉头，在跟面前的女生争论着什么，表情很是不耐烦。
　　他是学生会卫生检查部的，但是运动会这种全校的大型活动，他们学生会每个部门都要参与进来。有些部门负责维持操场的秩序，有些部门负责记录成绩并贴到成绩公开榜，有些部门会派人收拾操场上的垃圾。
　　他左胳膊带着学生会的红袖章，和一些人分散开站在跑道最外面，应该是在维持现场的秩序。
　　沈鸢不自觉地迈开脚步走向何霁野。
　　那女生看见她来，仿佛找到了救星，冲上去就拉着她的胳膊抱怨道：“你来得正好。这人太犟了，就是不给我过跑道。我在这儿跟他吵半天也没吵出个啥。你帮我说说。”
　　两人在何霁野面前站定。
　　何霁野看到来人是沈鸢，本想扭头，但觉得两人认识，不打招呼不太礼貌，于是勾起唇角朝她笑。
　　这一笑，小酒窝就跑出来，荡进了沈鸢的心里，她思绪纷飞。
　　看沈鸢愣神，那女生用胳膊碰碰她：“想什么呢？”
　　沈鸢侧头看向跟她说话的女生，一把搂过她：“算啦算啦，也不是啥大事，吵成这样。”
　　女生小声嘀咕：“可是我真的很想过去嘛，我男朋友跑步呢。”
　　何霁野看着面前微皱眉的沈鸢，不再讲话。
　　沈鸢拉过女生到一旁，声音不轻不重：“就你一个有男朋友啊？为啥偏给你特权让你过去？”
　　两句话说的女生哑口无言。
　　虽然比较直白，但是好像是这个理。
　　“我语气比较不好，但是你想想看我说的对不对。人家学生会小学弟也不容易，在这里站着维持秩序，还总有人找事，你就不要给人家添堵啦。能体谅就互相体谅。你要是真的不想错过，去终点等他呗，他可能还会更感动。”
　　沈鸢讲话慢条斯理，可语气里的毋庸置疑让人无法拒绝。
　　女生思索片刻，不再执意过去。
　　沈鸢见女生同意自己的说法，看了眼站在一侧注视着她们的何霁野，在女生耳边悄悄地说：“要不要我帮你挽回点面子？”
　　女生抬头，看到沈鸢俏皮地笑，心下了然。
　　刚才气势汹汹地找沈鸢来帮她说理，现在又像蔫了的气球似的缩在背后，没了刚才的张牙舞爪。何况自己还是个高三学姐，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也是丢人丢大了。至少在那个帅帅的小学弟面前是这样。
　　女生连忙点头，沈鸢看到她求助的眼神，笑开了，缓缓走向何霁野。
　　沈鸢和女生说话的地方离何霁野不远。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沈鸢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沈鸢侧头跟人认真说话，开导她让她别找他麻烦。她嫌太阳太晒，用手挡住额头，脸上盖下一层阴影，眼睛却格外明亮，嘴上还挂着温柔的笑。他心里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了一个个石子，激起一阵涟漪。
　　不待沈鸢先开口，何霁野鸢鸢颔首，薄唇轻启：“谢谢。”
　　沈鸢咧嘴笑，大方地摆摆手：“没事没事，要是给你们李部长知道我帮她对付你，他不立马从主席台上冲下来弄死我。”
　　何霁野扯起嘴角，只一秒，便收回笑容。
　　沈鸢看到他转瞬即逝的笑，转身看向跑道，不自主地补了一句：“你多笑笑嘛，笑起来很帅的。”
　　听到这话，何霁野眼里闪过一丝光，很快，又恢复原状，挑眉看着她。
　　察觉到他的目光，沈鸢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笑，以为他是没听见，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你笑起来很帅，别总板着脸嘛。”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松动。
　　何霁野喉结滚动，看着面前的女孩发亮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往上扬，眉眼间透着一股俊朗。
　　沈鸢脸上笑意更甚：“对，就这样笑。”
　　“嘭——”发令枪响，跑道上的男生一个个都冲了出去。
　　看台上的观众瞬间沸腾起来，大呼小叫，使出浑身解数给本班选手加油。
　　和何霁野并肩站着的沈鸢也活跃起来，一个劲地喊着“冲啊”、“加油加油”、“坚持就是胜利”，为本班同学急的满头大汗，仿佛比赛的是她。
　　最后半圈时，大部分人都跟着跑起来，现场一片混乱。在看台上的观众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个劲地推搡，往前挤。
　　站在最前端的沈鸢被后面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得有点踉跄，险些没站稳，差点扑倒在塑胶跑道上。
　　何霁野伸出胳膊与其他学生会成员组成一道人墙，抵挡不断向前的推力。一个瞥眼，注意到沈鸢这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紧紧的护着她。
　　被吓得不轻的沈鸢躲在何霁野怀里大喘气。
　　好险啊，要是何霁野没注意到她，她就要摔破皮了。
　　何霁野转了个方向，背对跑道，将沈鸢护在自己身后。
　　沈鸢抬头，看到何霁野的后脑勺，中间的一撮小毛调皮地翘起，随风舞动，像是开了一场个人演唱会。
　　沈鸢看得聚精会神，轻轻笑了一声。
　　何霁野鸢鸢偏头，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有事没？”
　　沈鸢边摇头边回答：“没事，还好有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何霁野摆手：“没事就好。”
　　两人话还没说完，比赛结束，沈鸢所在的班级夺得第一。
　　沈鸢一个健步从何霁野身后蹿出来，开心地举起双手跟他击掌，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花式表演“什么叫真正的庆祝”。
　　何霁野看着她，只觉有趣。
　　林薏衾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扑上来抱住沈鸢：“我们班太棒啦！哈哈！”
　　刚刚沈鸢还顾及形象，现在有林薏衾在场，她也就不管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团团转。
　　庆祝完，林薏衾拉着沈鸢往班级的方向跑：“走，去看望一下我们的勇士。”
　　跑到一半，沈鸢想起什么，回头朝何霁野说到：“何霁野，我下午有一百米比赛，你要来给我加油么？”
　　如果你来，我会尽全力跑到最好。
　　阳光直直地照下来，洒在何霁野脸上，他整个人金灿灿的，看得沈鸢愣了神。
　　何霁野鸢鸢笑着：“好。”
　　多年后回忆起来，沈鸢依然觉得那个瞬间是她无法忘记的心动时刻。
　　周围闹哄哄的，两人隔着一堵堵人墙，看着彼此。声音即使被压下去，但在沈鸢耳朵里格外清晰，好像周围都被消音了一般。
　　一眼万年。
　　沈鸢听见了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小鹿乱撞的喜欢。

　　大概是太阳也喜欢看青春的人们活蹦乱跳，运动会的这周都是艳阳高照，夹杂着一丝清爽的风，惬意无比。
　　沈鸢下午穿了件灰白运动短裤，一件蓝色T恤，一双修长笔直匀称的腿，在人群里格外亮眼。
　　她一站上赛道，就吸引了无数男生的目光。
　　认识沈鸢的人在大老远就给她加油打气。
　　沈鸢边热身边环顾四周，寻找何霁野的身影，他说好要来给她加油的。
　　直到前一组女生跑完，何霁野才气喘吁吁地姗姗来迟。
　　隐隐有些失落的沈鸢看见何霁野及时出现，眼睛突然亮了，感觉自己能量爆棚。
　　何霁野调整了一下气息，温润的声音掺杂了浅浅的气息：“加油，学姐。”
　　100米不长，但整场跑下来，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何霁野的那句“加油”一直在耳朵边飘来飘去。
　　跑到终点后，沈鸢才意识到自己与第二名黄灿芸只差了0.08秒。
　　在口干舌燥的环境下，黄灿芸也不省心，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吃了。
　　沈鸢果断逃走，迎着风走向班级所在地。
　　看台上的人看得那叫一个过瘾，此时主人公的出现掀起了一阵欢呼。
　　沈鸢想着事情，被这巨浪般的喊声吓得不知所云，一脸震惊的看着人群。那样子活像只受了惊吓的土拨鼠。
　　“嗨，学姐。”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鸢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左边，空无一人。她有点奇怪，右肩膀又轻飘飘地挨了一下，沈鸢快速转头，还是没看到人。当她疑惑地把头正过来时，面前已站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大男孩。
　　逆风面对她，白T恤被风吹得扬起了下摆，小虎牙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耀眼，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低头看她，夹杂着一丝羞涩的笑容就这么活生生地刻在了沈鸢心里。
　　何霁野将拿在手里矿泉水递给沈鸢，语气里透着钦佩：“学姐厉害！”
　　沈鸢接过水，毫不客气地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
　　何霁野被她逗得忍不住笑，却还是紧紧抿着唇，扯着嘴角。
　　沈鸢拧开瓶盖，仰头喝下一大口水，而后拍了拍何霁野的肩膀，“谢啦”，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何霁野学着沈鸢的样子，不客气地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
　　沈鸢看着何霁野露出的小虎牙，羡慕地说：“你小虎牙真的好好看啊，我也想拥有。”
　　听到这话，何霁野以为自己听错了，犹豫着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好看？”
　　“好看啊！哪里不好看？”沈鸢给予极大的赞美，“特别好看，也特别可爱。”
　　从来没有人夸过他虎牙好看。
　　小时候还有男孩子因为这个欺负他，说他是吸血鬼、娘娘腔。时间长了，他就不愿意笑，也不愿意露出小虎牙。
　　他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今天竟然有人夸他的小虎牙好看，还让他多笑笑。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虎牙也没有那么讨厌。
　　他想着，以后多笑笑吧。
　　两人就站在那么一小块地方谈笑风生。
　　终于找到沈鸢的林薏衾远远瞅到这，停下了上前的脚步，站在原地，拿起套在脖子上的单反，“咔嚓”，记录下这副画面里让时间都放慢脚步的少年少女。
　　何霁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维持秩序。
　　沈鸢和林薏衾坐在看台上打打闹闹。
　　“喂。”身后传来不太客气的女声。
　　沈鸢和林薏衾双双扭头看去。
　　黄灿芸站在比她们高一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表情不爽。
　　刚刚还笑得灿烂的沈鸢立马换上了一副混世山大王的模样，毫不客气地看回去。
　　黄灿芸是知道沈鸢的好人缘和脾气的。虽然她是体育生，但她队里很多男生都跟沈鸢有过命的交情，到时候打起来，她不一定能占上风。
　　即使有些理亏，但气势不能输：“喂，明天四百米，比不比？”
　　沈鸢忽的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决赛等你，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哦。”
　　撂下这句话，沈鸢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灿芸身边跟着的两三个小姑娘立马叽叽喳喳起来：“这什么人啊，拽什么吗！”
　　“就是啊，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参加市运动会？”
　　“切，不就是100米赢了么，看明天灿芸怎么虐她！”
　　......
　　未走远的沈鸢将这些话悉数听了进去，她也不恼，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置若罔闻。
　　光会嘴皮子功夫有什么厉害的。
　　倒是拿出些本事来瞧瞧。
　　林薏衾拽了拽沈鸢胳膊：“这些女的真是八婆哎，刚才怎么不当着你面说？现在就知道吧啦吧啦。”
　　“没事啦，别放在心上。”沈鸢反倒安慰起林薏衾来，还用了一句哲理，“让子弹飞一会儿。”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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