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变

　　玩得起的男人带领李知恬在榕城图书馆畅游了一下午知识的海洋。
　　在学校每天高强度的学习也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在这里却全部省去，李知恬一做完一道题，下一道题便出现她的视线里。
　　无缝衔接。

　　“我说休息……”
　　“这道看看我写的思路能否懂。”
　　“……晚饭点了，能否……”
　　“我写的有些简单，你一定有看不懂的地方。”
　　“我……”

　　李知恬觉得自己做不下去忍者了，放下笔，举起双手投降：“致良哥哥我错了，是我玩不起，我们休息去吃个晚饭吧！”

　　双手合一抵着下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多看几眼，刘致良硬着的心软下：“去吃饭吧，饭后继续。”

　　“好耶！”李知恬打开手机外卖APP，“我好久没吃火锅了，张灵灵说南街区的那家火锅料理店特别奈斯，我们去那吃？预约两人位，锅底就鸳鸯锅！”
　　“如何？”

　　刘致良摇头否决：“不如何，这家店平时就很火，节假日加周末人流根本不会少，你这时候预约，晚八点左右才能吃上。”
　　“啊……那你还知道哪家火锅店不错吗？”李知恬对今晚吃火锅的想法不死心，“榕城这么大不可能就一家店。”
　　刘致良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滑了滑：“不错的门店都很抢手，我们去超市买食材到我的单人公寓煮着吃吧。”

　　总归是吃火锅就行。
　　李知恬欣然同意，三下五除二将分散桌面的卷子收进书包：“走吧！”

　　“这么高兴？”
　　“当然！”

　　等车的时间，李知恬假意回复重要联系人发来的信息，切出外卖APP，手机页面呈现百度问答。
　　问：如何试探男方对自己有意思？
　　答：那必须是吃火锅。吃火锅的时候两双筷子在同一锅汤中，唾液和唾液间有逃不过的交融，就跟间接接吻似的，想想就很暧昧，男方对你没意思肯定会婉拒。ps：个人看法，我和我老公这么成的，拒绝抬杠。

　　她给那个热心网友的答案点了一个赞。
　　再截图，发给江雪融。

　　江雪融也巧结束会议，没一分钟消息回过来：【知宝是个人啦，每一段感情很难是一样的。这个答案参考值不大。】
　　江雪融是我宝杯：【再者不是我说风凉话，你要先确定他是否把你当有血缘的妹妹了。】
　　江雪融是我宝杯：【还有，知宝你这次失去理智了哈，公勺公筷你忘了？】

　　“……”
　　李知恬心中刚燃气的火苗立刻被扑灭：【感谢宝贝及时拉我清醒[哭泣]】

　　上一刻满怀希望，下一秒陷入迷茫。
　　接下来的超市采购，居家厨房烹饪，刘致良说红酒不够让她用他的手机到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一包上来，她走得急被门槛绊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乘坐电梯时，李知恬跟江雪融发消息：【忘了跟你说。】
　　江雪融是我宝杯：【什么？】
　　李知恬：【我人在他家，吃火锅。】
　　江雪融是我宝杯：【？？！】

　　安静一分钟。
　　江雪融十余个电话轰炸，李知恬一一按挂断键，点输入框敲字回：【晚点回宿舍连麦，比心么么~】
　　闺蜜喜事，江雪融颇有这方面的自觉，速回了一个“OK”，没了音讯。

　　李知恬也刚好走到便利店，交易完，打道回府嫌等电梯费时间，爬楼梯一步跨两个台阶，到第十层时电梯才升到第二层。

　　鲁迅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会有的。和刘致良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不多挤挤，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李知恬如是认为，钥匙对准锁孔开门。

　　“回来了？”刘致良接过袋装红酒，方便李知恬换鞋。
　　“嗯！”
　　“我看你兴致比出门前高？”
　　“想通了一件事，高兴。”换好鞋，李知恬执意拿回袋装红酒，“给我吧，我来把它倒瓶子里去。”
　　“行，瓶子在方桌那，我去剥虾线。”
　　“好！”

　　目送刘致良走进半开放式厨房，背对着她忙活，李知恬强压下的嘴角慢慢爬上。
　　买红酒来回的路程，她想通了，这次火锅无法证明刘致良对她是否有意思没关系，重点在于火锅的地点。
　　——刘致良的家！

　　算是一个进展吧！

　　晚上七点，菜上齐全，火锅汤水沸腾。
　　李知恬打开手机相机，对着火锅和刘致良的一双手拍了张照，继昨晚发了第二条仅亲密好友可见的朋友圈，配文：居家吃火锅。

　　这条发的时间比昨晚早，很快她那三位好友点赞评论，唯一知情者江雪融在她回到宿舍后下一分钟打来电话。
　　江雪融：“汇报进展！”

　　李知恬说话语气一听就是心情愉悦：“相处满分，明天一天还是去图书馆学习。”
　　江雪融有些不太相信：“就没别的了？”
　　李知恬实话实说：“你发来的话我有细想过，我要先确定他对我好有没有看作是妹妹的缘故，不然我表白了怕是连最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
　　“这就对啦！”江雪融打了一个响指，又问，“那你有办法检测他对你的情感了吗？”
　　“我当然——”
　　尾音拉长数秒，李知恬干笑了两声：“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也切忌别耽误学习。”
　　“嗯，我有分寸，我目标可是你大学对面的榕城师范。”

　　这段话题算结束，江雪融有想开启新的话题，奈何“我”字说出口，李知恬听到有人敲门叫江雪融出来开小会。
　　通话匆匆结束，李知恬磨蹭了会，捞起衣架上睡衣走进卫生间。

　　热水器的水不似往常开温水，李知恬往红色标识方向转了一下，水温介于温水之上热水之下。
　　她痛快地洗了个头和澡，出来时平放在长方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李知恬微愣，擦着发尾走过去。
　　是一条垃圾短信。
　　李知恬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地松了一口气。

　　头发吹干，李知恬写了一小时的练习题，拿起反盖桌面的手机打开和刘致良的聊天界面，将自己脑子里的明天规划一股脑安排上。
　　而后，再三审查，发送。

　　李知恬：【明早八点起床，九点图书馆见面，九点一刻到十一点文综时间，十一点到十二点吃午饭午休，下午一点到两点语文时间，休息半小时，两点半到三点半英语时间，在休息二十分钟，其余时间到晚饭点给数学，晚上就复盘消化错题和不会的题。】
　　刘致良：【？】
　　李知恬：【这个规划不好吗？】
　　刘致良：【嗯】
　　刘致良：【你假期作业今天解决得差不多了，你该用一下午去复盘错题和不会的题。】
　　刘致良：【我把你今天不会写的题和做错了的题在Word文档排列了出来，家附近打印店八点半开门，所以明天我会迟一点到。】

　　“……？”
　　李知恬看着这连着三条消息，眼睛瞪圆，嘴巴好一会儿合拢，敲字问：【你都一字不落记下来了？】
　　刘致良：【嗯，小意思。】

　　李知恬：“……”
　　她记得白天刘致良进图书馆以后就把手机扔进她的书包里，出图书馆要打车的时候才拿出来。而书包全程夹在她两小腿中间，有动静她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
　　刘致良没有借助相机拍照的可能，全靠一个脑瓜子记下。

　　这就是文科状元的高处？
　　李知恬觉得自己被绝杀了。

　　李知恬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仍抱有“他不可能没错字”的希望坐起，发消息：【我不信，你把Word文档发给我，我一字一字核对！】
　　刘致良：【行啊。】

　　一分钟后，文档发过来。
　　李知恬拿出笔和纸，一字对一字的看。

　　而事实证明，刘致良就是一个错字也没有。
　　忙活到凌晨一点半，李知恬却无半点睡意，平躺在床上，眼睛直视上铺床板。手机震了一下，她看去，想了又想，回复：【嗯，晚安。】

　　还是不发祝一路安了，她怕下次见面又是一个五年。

　　-

　　刘致良突发要事，得回趟烟安。
　　为期是两个月半，这一次有归期消除了李知恬心里的不踏实感，加之高三本身就很忙碌，时间越往后，李知恬除休息日以外每天的路线都是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

　　一晃，刘致良离开的两月半进入倒计时，二零一九年十一月十九日，李知恬五年身份证快要到期，回铁城重新办理身份证，拿到了因上月末月考分数排名退步被班主任没收的手机。
　　流量打开，大量信息涌出。
　　李知恬也未想到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点Q Q刷新了几秒，刘致良三天前给她发来的消息显示出来：【何云扬说你十九号这天要回铁城办身份证，挺巧的，我这天也要去铁城。】

　　心念着想见他，就快可以见面了吗！
　　然后呢？怎么没有后话了？
　　李知恬怀有揣测，回：【你几点到汽车站？】

　　铁城没通动车，火车线近几年也陆续停了，铁城人民多数出远门的方式只有乘坐汽车。

　　刘致良：【会迟，今天就不见面了，明天我去拜访一位阿姨然后我们看看怎么碰个面？】

　　“……”
　　就，就是说，她想见他……很明显吗？
　　李知恬脸红心跳，甚至觉得自己发出去的那条文字可以听见语音。

　　再脑补一下背景气氛。
　　极为旖旎暧昧。
　　她问：“你几点到汽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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