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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之行
叶白衣这人长得挺好,就是不说人话。谦鸣腹诽,这人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温客行和叶白衣似乎天生不对盘,见他说谦鸣坏话,便怼了回去:“嘿,老怪物,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吧?小道长武功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那又关你什么事啊?”叶白衣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温客行火气上来了,一撸袖子,就要蹦到叶白衣的面前。谦鸣赶紧拉住他,然后对叶白衣说:“家师端方正直,性情温和,擅长因材施教。加上我这个不成气候的顽劣之徒,师父一共教导了六个弟子。我的五位师兄师姐均有所长,在各自的领域里建树颇丰。即使是我,也能在众多同修之中有个‘天之晓’的诨名,不算堕了师门威名。我师父常说,坏情绪是利刃,应当对外;好情绪是仙丹,应当对内。家师一向言传身教,对我师兄妹几人,疼爱有加,悉心呵护,从小到大,都没有对我们发过脾气。我武功不好,师父已然为我制定了提升武力的计划。所以,不劳叶公子操心。”
叶白衣“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理会谦鸣。谦鸣这才松开温客行的衣袖,低声对他说:“温公子,周公子的病,你跟他说好了吗?”
温客行立刻不再去管那个让他肺管子直抽抽的叶白衣,他两步走到周子舒面前,抓住周子舒的手,就往谦鸣这边来:“阿絮,你快来让小道长给你诊诊脉。”
这一次周子舒没有再拒绝谦鸣的诊治。
这时成岭从山洞里跑了出来,周子舒向叶白衣介绍自己收下的弟子,结果叶白衣这个嘴上不留德的家伙又说成岭傻了吧唧的,惹得温客行火气再次冲了上来,巴巴的又与叶白衣对上了。
叶白衣进入山洞后,几分钟时间便接连怼了谦鸣,成岭,子舒,接着和温客行吵得一发不可收拾,还是周子舒拦住叶三岁和温三岁,这才平息了这场争执。
谦鸣盯着叶白衣,心里直翻白眼,深觉叶白衣不像一个修行之人。可谦鸣转念一想,自己才见过几个修行之人呢?无非是曦夜岛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也许出山见识见识更多的人和事,才是师父要自己出山的真正原因吧!
就在谦鸣给周子舒细细诊脉的空档,成岭好奇地打开了叶白衣带来的麻袋,露出了里面动弹不得的龙孝。
周子舒似乎与龙孝有旧,正想起身走过去看看,被谦鸣一把薅回了石头上:“周公子,稍安勿躁,等我诊完脉你再去看吧。”
成岭有些怕龙孝,温客行对龙孝漠不关心,叶白衣更是有些不把龙孝当人看。一时间山洞内的五个人没有一个理会龙孝的,任凭他躺在潮湿的地上。
谦鸣号完脉,又细细问过周子舒体内异物之事,再请周子舒褪去外衣,她认真查看了子舒的伤情。最后,谦鸣很笃定的告诉所有人:“周公子的伤虽然有些棘手,但能治好。只要周公子以后愿意好生调养,补足损失的寿数也不无可能。”
“小道长,阿絮的伤要治好,有额外的要求吗?”温客行看了一眼叶白衣:“比方说废除武功什么的?”周子舒闻言也有些紧张起来。
谦鸣摇摇头:“不必。周公子的内力吊着他的命呢,要是废除了武功,他的身体会变得非常羸弱,那样的话,我反倒不好治疗。”
温客行非常高兴,异常的兴奋。他拉着周子舒,不停的嘟囔一些“有救了”、“好生补补”之类的话;成岭是第一次知道他师父的内伤如此严重,又惊又怕,虽然听到谦鸣说能够治好,成岭仍不免忐忑,紧紧贴着他师父站好,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周子舒。周子舒似乎察觉了成岭的情绪,安抚般的摸了摸他的头。
叶白衣则好奇地询问:“小道士,他的七经八脉几乎都枯死了,现在多亏那些钉子将他磅礴的内力封在经脉里,才没有让他被内力冲击得经脉尽断而死。你到底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治疗这个作死的小子?”
温客行立刻反击道:“老怪物,你自己没有办法救阿絮,现在别人有办法了,你又跑来质疑?你什么意思?”
谦鸣适时出声道:“关于具体的治疗方案,我会写成一份医案。届时,我会预先向周公子详细的讲述我的治疗过程。里面有些地方是需要周公子和温公子、张公子一起来配合的,我会一一向你们说清楚。”
温客行和张成岭点头比周子舒本人还快,他们两个一心想着周子舒的伤赶快恢复,对于治疗这件事情比子舒本人还上心。
说完周子舒的病情,其他人的注意力终于回到地上躺着的龙孝身上。
叶白衣指着龙孝说:“想要弄清楚容炫和琉璃甲,以及二十年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要找出龙渊阁阁主龙雀。龙渊阁藏得太好,有这小子在,能省去寻找的时间。”
叶白衣将龙孝当做开启龙渊阁的钥匙;周子舒更担心老阁主龙雀的情况,他言道:“龙老阁主与家师是至交好友,我小的时候,龙伯伯还常常上门拜访,可后来却了无音讯,连龙渊阁的地界也寻不到了。我一直很担心他。”;温客行似乎也对龙雀很感兴趣,却被叶白云道破,温客行感兴趣的是二十年前的旧事,这下两个人又吵起来了;谦鸣则想知道龙孝与毒蝎的关系。
龙孝自是嘴硬,矢口否认自己与毒蝎之首认识。谦鸣笑了笑,蹲下身来,手指在龙孝的鼻腔下轻轻一拂。龙孝抽搐几下,眼里渐渐失了焦距。
大家都围上来,好奇的看向龙孝。只见龙孝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时哭时笑,瞬息之间换了好几种表情。不消片刻,龙孝便大汗淋漓,周身湿透了。又过了一会儿,龙孝开始全身抽搐,眼眶睁大,眼瞳外突,他的手脚均不灵便,可此时龙孝却像个抽飞的陀螺,满地打滚。最诡异的是,这一幕就像一场默剧,龙孝的口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龙孝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谦鸣见差不多了,在龙孝的额间一点,龙孝便安静一下来,他瞪得老大的眼睛慢慢放松,却依旧没有焦距,他的嘴唇不停的颤抖,开开合合之间似乎在说什么。龙孝的声音渐渐的放大:“……如果不是蝎王将武库的事情告诉我,你还要瞒我到何时?!你明明知道武库的下落,知道阴阳册可以助我发身长大,可你偏偏守着死人的承诺,就是不肯帮我把阴阳册拿出来!我只好杀了你的弟子,毁了你的龙渊阁,把你关起来,一点一点的折磨你!可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说!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自己去找!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龙孝的神情陷入一种狂乱,不停地重复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语。
谦鸣打晕了他,与其他人对视,叶白衣率先开口:“这下好了,人疯了,谁给我们带路啊?”
谦鸣赶紧解释:“没疯没疯!他应该只是刚刚脱离幻觉,还没回过神来。”
周子舒满脸的担忧:“他刚刚说自己囚禁,折磨了一个人,说的不会是龙雀前辈吧?”
“看来,蜀中这一趟我们是走定了。无论是小道长想要查的药人之事,还是关于龙渊阁老阁主龙雀的事,答案都在蜀地。”温客行说道:“现在岳阳城内怕是一片混乱,我们也没必要再在城中多做停留。老怪物、小道长和成岭先在城外等我们。阿絮,我们去城中购买马匹和干粮,即刻出发吧!”
*
谦鸣一行人顶着酷暑向西南蜀地进发。谦鸣、温客行、周子舒三人各骑了一匹马,并肩走在前面;叶白衣坐在马车上,轻松悠闲;而中间则是身上挂满了行李,腰间绑着绳子的张成岭,绳子的一头被周子舒牵在手里,活似在遛一头驴。
谦鸣回头看一看正负重练习流云九宫步的张成岭。这大热的天儿,他们骑马坐马车,成岭全靠步行。成岭身上背了所有人的包裹,还要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武功。谦鸣见状打了个冷噤,深觉师父师姐对自己十分仁慈。
温客行一路上活似个老妈子,盯着周子舒吃饭喝药。谦鸣说三个时辰要吃一次药,温客行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沙漏,一路摆弄着,盯准了时间伺候周子舒吃药。马车里满满当当的,装的全是温客行一路在各大城镇收刮的药材。谦鸣说周子舒要先恢复元气,强健身体,温养经脉,温客行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新鲜饭菜,这样那样的补汤,一路上务求让周子舒吃好喝好。只是他这样的行为,反倒惹得周子舒一路上发了几次脾气,可温客行依旧态度温和的守着周子舒,务必要子舒,事事顺心,样样如意。
有些时候,看着周子舒和温客行待在一处,谦鸣觉得其他三个人都是多余的。
还有吓破了胆的龙孝。因为温客行害怕龙孝在周子舒的药里动手脚,坚决不准他上马车。谦鸣帮忙给想了个法儿,买了头小毛驴,拿个框将龙孝装进去放在一边,另外一个框放龙孝的食物和一些杂物。所以,谦鸣牵着一头真驴,这才觉得同样被牵着的成岭像头驴一般。
龙孝一路上颇为老实,乖乖指路。行了些时日,终于到达成都府。此时,谦鸣告诉温周二人,可以为周子舒拔下第一颗钉子了。
“拔钉后需要静养至少十日?”周子舒重复着谦鸣的话。
“是的。到时你的内力和经脉,需要重新相互适应彼此。拔钉之时,肯定会出现不小的创口,大量流血,元气大伤。这些都需时间静养恢复。”谦鸣点头道。
“那去过龙渊阁之后再拔钉吧!”周子舒立刻决定道。
谦鸣下意识看了一眼温客行,温客行立刻说:“都听阿絮的。这样吧,阿絮,我去成都府转转,看能买些什么药草。”
谦鸣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两个带着成岭去采购干粮之类的东西吧,药材我去买。”
商议妥当,几人分头行动。谦鸣很快包圆了几家药铺的药草,叮嘱他们送到红尘客栈。然后,谦鸣找了家茶馆,探听关于药人的消息。
茶馆里都是些平民百姓,自然没有人讨论药人的事情。但有两条讯息引起了谦鸣的注意。第一条是,近年来,益州各地,常有失踪案,有些是失踪几个人,有些是失踪一家子,有些却是一整个村落的人全部失踪了!益州地处偏僻却是天府之国,即为富庶,这里的节度使和守军光顾着自己的前程和钱途,将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压下,粉饰太平,闹得益州境内人心惶惶。
而第二条讯息是,有人在剑南附近的山林中看到过可怕的僵尸。而剑南一带,正是龙孝交代的龙渊阁所在。
毒蝎、龙孝、药人……谦鸣以她多年看话本的经验表示,这个龙孝肯定跟药人脱不了关系。
等谦鸣回到客栈,药材早已送来,温客行已经结了尾款。温周叶三人正坐在小院的凉棚下,喝酒的喝酒,盯着徒弟练功的盯着徒弟练功。
可怜的小驴儿成岭,赶路的时候要背着行李,被师父牵着练功,到了客栈里,也不得解脱,周子舒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硕大的沙袋,用绳子拴好,绳子抛过一个高高的木架,另一端就记在成岭的腰上。得,接着练吧。
一群缺德的大人,一边就着成岭练功时乱七八糟的“狗熊跳舞”喝酒吃点心,一边还你一种方法、我一种方法的指点着成岭内力运行的方式,连谦鸣都在旁插了几句嘴。结果孩子听得头昏眼花,真气在体内一会儿聚一会儿散,一会儿正行一会儿逆行,不负众望的练岔了气,一个跟头就要栽到地上,被脚下的石子戳个头破血流。
幸好周子舒一直盯着成岭,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了起;温客行也立时放下酒碗,走到成岭旁边,抓起成岭的手号脉。谦鸣本来抓着几颗坚果在桌边玩儿,见此情况,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查看:“咦?成岭的内息……”话音未落,一股磅礴的内息便从成岭的体内透体而出,竟然震开了周子舒和温客行搭在成岭身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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