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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
余云寄一行人在金沙村埋伏了近两个时辰,但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萧启翎握着剑无趣道:“所以说他们会到这里吗?都多久了……”
“禁声,有人过来了。”徐街霜握紧剑柄。
前面驶来一辆马车,周遭全是魔族,看来是那个魔修不错了。
余云寄当即领着众人现身,傀线在她身后飞扬,“杀——”
另一边,岑雁时运起轻功赶去青山镇报信。
陈宛几乎捏碎了杯子。
他太大意了,应该要多派人跟着云寄才对。
金沙村,余云寄一马当先,灵气冲天,傀线自掌心升起。
铮——
傀线被马车里的人一剑斩断。
余云寄一怔,这个人的实力不简单。
下一刻,马车里的人出来了,这个人完全没有魔族的象征,他周身的魔气很充足,也就是说明他是人,以肉体凡胎修的魔道。
真正的邪魔歪道啊……
青年一身红衣,张扬无度,邪魅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唔,这不是余门主吗……就这十多个人,是来送死的吗?”
萧启翎冷哼一声,持剑而上:“是吗,那就看看我们有没有杀你的本事!”
两方交手,不分伯仲。
不多时,阿迦德就率着众魔赶来。
阿迦德对此道:“果真如张先生所言,这群乌合之众果然来了。”
张玄禅笑道:“也多亏了将军将我来助你的消息透露出去,否则这群人不会自投罗网。”
徐街霜握剑而走,腕抖剑斜,一路杀至张玄禅面前。对方以掌为器,招招狠辣,二人过招,一时难分高低。
这边余云寄拦住了阿迦德,先前金陵一战无果,余云寄自不会放过他。
厮杀一阵,余云寄却有些力不从心,她胃疼之极,呕出一口血来,登时头昏脑胀手中傀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阿迦德似是探知她动作慢了一步,袖中魔气霹雳而去,余云寄被这阵魔气一击,后背撞在树干之上,喉咙一腥,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拼杀二十余载的余门主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一天,她怒目瞪着阿迦德,挣扎着站起来。
萧启翎轻轻打倒一片人,跃至余云寄身边,拉了她一把,“余门主可还好?”
“尚可。”抹了把嘴角,忍痛站起身来。
正在这时,一个青衣青年持剑而来,灵剑寒光,似玉如光,剑身亮而澈。凌光度锋利无比,一剑穿透了张玄禅的心口。
闻黎祈抽回凌光度,转而提剑冲向阿迦德。
张玄禅已死,余云寄一行人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加上前往青山镇的余秋实等人也被岑雁时告之正确的方位赶了过来帮忙。
余云寄咳出血来,高声唤道:“黎祈,回来!”
事情已经解决了,穷寇莫追,余云寄急着唤闻黎祈回来。
萧启翎:“平蜀之危,闻公子也来了?”不过在他的印象中闻黎祈似乎并没有来啊。
“偷偷来的……”余云寄眼神如炬。
回了营帐,岑雁时先是给余云寄看了,后给闻黎祈包扎伤口。虽说闻黎祈武功不低,阿迦德等魔实力亦不俗,争打之间难免受伤。
岑雁时嘟着嘴,面色不悦,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果然听闻黎祈轻嘶一声。
“怎么,你现在知道疼啦?让你好好留守镜湖你还私自跑来,余门主不会轻易罢手的。”
闻黎祈听了不在意一笑:“没事,她若要罚便罚,我受的住。”
岑雁时被他这般给气笑了:“认识你多年,我竟不知你脸皮厚的没了下限。”
闻黎祈一把握住她纤细雪白的腕子,“你又不是第一天见识到我的脸皮了,怎么还这么惊讶。”他盯着掌下那雪肤,一时心跳加速,假装看着岑雁时手里的针,继续道:“掌门出城后我还是放不下心来,瞒着宋大哥偷偷出来的,嘿嘿,回去之后定是凶多吉少。”
“还笑!”岑雁时叹了口气,“认错时态度好些,余门主许不会重罚。”
在岑雁时印象中,闻黎祈只有在犯了错放肆求饶时才调笑戏称宋可缓为宋大哥,眼下他这一副嬉皮笑脸,倒让她放心不少。
活蹦乱跳的,没问题了。
闻黎祈:“但愿他们能留我一命。”
想起余云寄好像呕了血,他慌张问:“云寄受什么伤了?我瞧她……不大好。”
岑雁时狠狠拧了他一下,“什么不大好,尽胡说!我给余门主看过了,没大碍,你只管养你的伤便是。”
她有些恼,抽回了手,将东西收拾一番就出去了。
闻黎祈一怔,看着手发呆,过了会儿恼狠的抱着头,心想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主帐内,谢不能几人正商讨战事,张玄禅已死,阿迦德失了左膀右臂,拿下蓉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文秋实:“阿迦德不过强弩之末,如今姓张的邪魔也死了,攻打蓉城还是要早早决定。”
萧启翎也很赞同:“陈兄,你先前拟定的计划不错,大家依此行动吧。”
众人商议一定,第二日便强夺蓉城。
蓉城被魔侵占已久,这场血战持续了三月之久方才落下帷幕。
自开战以来,闻黎祈带伤上阵,旧伤未好又增新创。余云寄又气的骂了他一顿,陈宛依旧拿口才劝说,谢不能最直接,上去就是一个暴栗。
可奈何下一刻对方就喷了一口血,直把众人吓的大惊失色,谢不能还以为是自己把他打吐血了——可只是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而已,不至于吧?!
三月血战方息,又出了闻黎祈的事,庆祝宴什么的也办不起来了。萧启翎连同慕容济、徐街霜兵分三路前去相助其他世家。
眼下已入隆冬,陈宛着人准备好东西回镜湖,蓉城有正经的主子处理急务,也不必谢不能他们费脑子费力气。
文秋实听闻闻黎祈受了重伤,同幼弟送了不少珍贵的药品过去,闻黎祈伤的奇怪又严重,镜湖的几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陈宛看了闻黎祈一遍,见岑雁时红着眼睛伏在他床边,陈宛叹道:“小雁,你累了多日快些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岑雁时愣了愣,抬起头来时陈宛才见她泪水直流。
陈宛抚摸着她的发顶,劝她:“等来年开春了咱们再回姑苏,黎祈还睡着也不知何时能醒,你苦守在这里把自己也累坏了怎么办?”
岑雁时又低下头,“不妨事,我守在他身边才安心。”
陈宛又劝了她几遍,只好道:“那能去瞧瞧云寄么?她身上也不大舒服。”
岑雁时腾的站起身,眼里惊慌,“余门主余门主,她又不好了?”她想起这几天忙着照看闻黎祈,余云寄那边又没有消息,她便将此事忘了——余云寄也有伤在身的。
岑雁时奔到余云寄的房间时对方正在与谢不能下棋,这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
岑雁时向二人福了福身,道:“余门主,我来给您看看。”
余云寄:“我没病。”
谢不能:“要不看看呗?”
…………
岑雁时诊完脉后又开了副药,谢不能看不懂,问:“这……挺多哈。”
余云寄抬头瞥了掌门一眼,杀必死的目光犀利的狠,谢不能吓的够呛,一声不吭的。
岑雁时道:“余门主还是多多静养为妙。”
谢不能很是同意:“你们呐,是一个赛一个的逞强,非把自己弄出毛病才肯罢休吗?我可记得了,让小宛看着你。”转头去看岑雁时,小姑娘憔悴的样子有点惨,他叹气:“你也是,别以为自己是医师就认为自己是铁打的身材,你累坏了不用吃药?都去休息,都去休息。”
谢不能强压着余云寄上床小憩,又叮嘱岑雁时在卧榻上休息,他点了百合香安神。见二人闭了眼睛,谢掌门才安心出去。
这边谢不能刚出门,岑雁时就睁开眼睛,对上了余云寄的凤目。
蓉城的事刚解决,绵州又出祸乱,原本赶出了异族,谁料死尸遍地,召了鬼物四处晃荡。
镇压过慢,已至徐街霜赶到支援时,绵州百姓死了近一半。
徐街霜抬手布下结界,他学的并不是很好,但可解燃眉之急。驻守绵州的修仙世家乃张氏,张宗主特意盛情款待徐街霜。
绵州在蜀中的繁华紧次于蓉城,徐街霜看着满城残垣断壁、破落之极,便跟张宗主商讨镇鬼之事。
徐街霜修书一封寄予陈宛,言自己先暂守绵州,绵州已有鬼化之危,实在离不得。
收到信的陈宛大惊,鬼化之危,这太惊险了。
余云寄抿了口茶,说:“有死物便有鬼物,除了镇杀再无他法。”
陈宛扶额:“正是如此,一旦中元或鬼节到了,鬼门大开,九州就完了。”
谢不能:“绵州已初显鬼化,这不就预示着蜀川会……”他忽的住了嘴,这事太严重了。
陈宛将手中展开的书给众人看,“以往也曾记录过九州鬼化,但那时魔族还处于北疆一地,九州太平,遂很快镇压。只是镇压的法子不清不楚的,无从得知。”
余云寄眉头紧锁:“鬼门一开,万鬼倾巢,到时候只得深入鬼灵台毁其灵台封闭鬼门,之后再将逃散而出的鬼皆数斩杀,这亦是镇守之法。”
陈宛:“云寄是从何得知这个法子的?”
余云寄淡淡道:“小雁说的,她跟着医圣多年见识不浅,大多奇闻异事她几乎全知道。”
谢不能点头:“知道法子就好,黎祈的伤虽不多,但魔气伤了筋脉一时也好不了。蜀中有鬼化趋势我们也走不开,来年开春就送黎祈和小雁回江南吧。”
“好。”
闻黎祈卧床无聊时,岑雁时会讲故事给他听,其中最多的就是外面那些话本子。
“……之后呢,落魄书生就跟千金小姐在一起了。”
岑雁时讲完后还颇为自豪,闻黎祈见她这般摇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些话本子也太扯了,完全不对!”
小姑娘有些不服气,反驳道:“为什么呀,那小姐的家人千般万般的阻拦,但落魄书生都没有放弃追求小姐,这二人历经千辛才修得正果,为何不对?”
闻黎祈轻轻敲了敲岑雁时的额头,缓缓道来:“哪家的千金小姐身边不是二三个奶姆,七八个丫鬟?这般生活怎么可能会碰上什么落魄书生——这不是扯是什么?还有,便是台子上的戏子酒馆里的妓子,哪个没有读过书识过字?更何况养在深闺里的贵女也是规矩礼法学得的,这样子又怎会同一个落魄书生私定终身,由此可见全是瞎扯。”
岑雁时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我还是很羡慕书文里的小姐能觅得良人,厮守一生。”
闻黎祈摇了摇头,道:“小丫头,你还是太天真了。若那些千金小姐貌丑无盐,那些个公子哥儿还会喜欢吗?一见钟情什么的都是假话,见色起意才是真吧。”
岑雁时翻着白眼:“大叔,你把我的梦想击的粉碎。”
闻黎祈哈哈大笑,“我说你还真是人小鬼大,怎么想这些了……”他敛了敛笑容,“莫不是小雁也到了年纪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话一说完他就愣住了,说来岑雁时今年已十五岁及笄了,她及笄之日,还是余云寄充当长辈打了一把赤金镶玉的玲珑簪插在她发髻上。
是啊,曾经的小女孩也长至娇俏少女了,也不知陈宛他们会为她找什么样的人家。
岑雁时哼道:“难道女子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走么?我偏要学余门主那般,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啥,余门主那般?
闻黎祈一噎,心想:那还是别了吧,在陈大哥面前连瓶塞都打不开在外边能把我天灵盖都给掀了的女人你还是别学她吧!
岑雁时得意的笑笑:“你一定在心里吐槽余门主。”
闻黎祈心虚的往后一缩,“胡说,我不是那种人。”
岑雁时玩够了,也安静下来,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可要温顺的多。鹅黄色的衣衫上银丝织成金银花的纹理,靓丽的一条辫子上缠着亮晶晶的发饰,她用手把整张脸捂起来,随后摊开手,笑盈盈看向闻黎祈:“陈先生说明年开春就找人送我们回姑苏,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做好吃的。”
闻黎祈白了她一眼,“是给我做还是给桃子做?我不过是顺带的吧。”
岑雁时干笑两声:“我都多久没见我家宝贝桃子了,我不在她身边,这孩子肯定过的不好。我对她好一点不过分吧?”
闻黎祈:“……呵呵。”
二人说笑一回,闻黎祈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虽说岑雁时活泼好动,但今日是不是乐过了头?
他思考片刻,又想不出什么,缓声问道:“小雁,你最近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哪有啊,坏事还差不多!”岑雁时脸色忽变,很快又恢复原状,她假装低下头去翻荷包里的糖吃。
闻黎祈看着她动作,“也给我一颗吧,方才喝了药,嘴里还苦着。”
岑雁时给了他一粒,继续剥糖吃。
闻黎祈无意道:“蜀中的美食也很好吃,可惜我养伤不能吃火锅。”
岑雁时:“我倒是跟着萧公子他们吃过一回,的确美味。”
闻黎祈惊的坐起身,“你跟萧启翎,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岑雁时:“就是不久前啊,萧公子和文小宗主请我们去的,余门主给推了,我求了好久还是掌门带我去的呢。”
闻黎祈面色突变,如遇大敌,随后一本正经的对岑雁时说:“这个萧启翎啊你别看他出生兰陵萧氏,可他这人是个浪荡子,先前收复广陵时我就看出来了,他还纠缠文佑,可见是个变态。你一个小姑娘还是离他远些为妙,可别被这家伙给祸害了!”
岑雁时大脑一白,“你这骂的你自己吧。”
“什么啊!我是在跟你说正事,总之萧启翎这人……这人不行!”闻黎祈下了最终决定,“他年纪比我老!还是个变态!”
岑雁时抓不到重点:“他还纠缠过郭先生?怎么个纠缠法?是不是跟越门主一个心思,那我可得告诉越门主一声,让他多多提防才是。”
闻黎祈:“……”
岑雁时:“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只告诉越门主。”
闻黎祈:“……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
岑雁时摇头笑了笑,“我明白,逗你玩的。”她收了笑容,正色道:“闻大哥,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包括你。”
她轻轻俯身,几乎是迅速的吻了一下闻黎祈的脸颊,离开时脸上红霞如云,更显娇羞——
“你跟我说落魄书生对美人一见钟情,可不巧了,我岑雁时对你,也是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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