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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之变
子时三刻,常日里寂静的香山道莫名地闹起了动静,在少有人烟的西南角,有些东西燃起了袅袅细烟,奇怪的是,旁边的花草遭了火,没有败委反而添了几分活力,只是这活力里头藏着妖艳,细瞧下去怪怕人的。
巡逻到此处的弟子们似乎察觉了些异样,却不敢进去细看,因为有人在外安置了岭南虎,还在虎上印上了自家的斑纹,斑纹上钩钩勒勒描的是奇门语,奇门在暗自占了该地。
如今,和沐真身不在,三门一谷便是香山道最大的门道,这些旁支的小弟子不敢惹是生非,看过一眼便走了。
人气过了之后,香山道西南角那块,又开始了他们的游戏。
巧的是,福地村苑深处,也有东西在陪着这块游戏。
……
共谈一事被广散之后,香山道与福地两地长老皆会令,前往共事。
只是香山道会门长老惠无声尚在闭关,只得派遣旁支门徒犹戏而往,犹戏尚年幼,会门此举引起了香山道大派些许不满,但碍于和沐和赵笙,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这说到底也是件小事,共谈在事,不在人,那些不满之人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也不敢将那滔天巨浪掀起来。
和沐意下此事拖不得,安放下这些小事后,便把共谈一事定在了肃河,这个福地与香山道真正能够联结的地方。
当天午时过半,肃河岸边的石子路被磨的光滑,水路与陆路的边界越发模糊,两方接与不接间自有自的默契,不偏不倚,就是在那一刻,两块早早有所打磨的榫卯就这么严丝合缝的碰撞在了一起。
说起来也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肃河河流流动地快了,赵笙的舟子也满满地排了一岸,从前平静的水面上,如今是层层不断的波澜。
地方有灵,想必也知晓香山道要与福地相合的消息。
既然背后那双手想趁乱打劫,那么,他们便结成牢牢的一把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地相合,是形势所驱,也是人心所向。两地长老一散,消息便分散落各地了,就是连苑南的来福客栈也得到了消息,只是大家都只知道长老们去议事,却无人敢透露他们究竟都谈了些什么。
……
“长生,长生!”
“唉,赵笙兄。”
赵笙拉住了孟长生同他说道:“先不走,来我屋里喝盏茶。”
“这后续还有着事,这茶先欠着啊,哦,我偷偷给你留了酒,不给你家里那头知道。”孟长生着急想走,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村苑里头万事不宁,谁有空陪这家伙喝茶。
赵笙无奈笑道:“什么家里头,你就知道说笑,没想着耽误时间,是要事要事,你瞧,和沐还在那等着,我能匡你,和沐能吗?”赵笙心知自己这胡闹性格平时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小辈,哪能匡住自己这些陈年老友?
“可真?”孟长生仍是怀疑赵笙的动机不纯。
“比珍珠还真,快快快,这事也慢不得。”
赵笙这嘴说什么来什么,拉人比牛拉的还有力,孟长生好说歹说不过,只得随他走了。
……
孟长生在赵笙木屋里头落座后,发现并没有半分和沐的影子,最多就是和沐留下了一盏未饮完的茶水,就知道自己又被这家伙给骗了。
孟长生欲走,又被赵笙拉住,奇怪的是,赵笙自从进了木屋以后,脸上那玩闹似乎淡了不少,逐渐有些早年那会的正经样子了。
赵笙茶艺不通,也是平时懂茶艺的人一味惯着,这会要自己单独招待客人,就只能煮锅热水来搪塞过去。
赵笙坐下后,同孟长生说道:“长生,方才在共谈之时,你可曾还记得我说过的联结一事?”
孟长生道:“自然记得,这乃此次紧要之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和沐与稚奴的联结出什么事了?”
赵笙道:“想必你在福地也听过不少风言风语吧。”
孟长生心头一紧,不安地问道:“我从不把那些当真,和沐乃道人之躯,怎会……”
赵笙道:“他也是人,香山道百年过往一直都是他守着的,他也会累。”赵笙说罢,便低垂下了眉眼,不再见半分玩笑。
孟长生急切地问道:“如今他情况如何,你给我个准信。”
赵笙道:“他不肯透露。”
孟长生不再能安坐,想指人又不敢指,握着自己的手成了拳头,急道:“你这……”
赵笙冷静到有些麻木,他把他自己心里所想说了出来:“所以联结之事不能再让他去冒险。”
孟长生忧心不已,回道:“这自然是这么说,可方才会谈那密如蛛丝的大计该如何是好,若没有联结牵连,那后续之事就再也没有锁压着,就是你家那位来了,也轻易压不住。”
赵笙突然看着孟长生,让他避无可避,心狠地吐出了那句话:“我知道,所以联结必不可少,只是要换个人选。”
孟长生疑道:“什么意思。”
赵笙压下躁动的老友,放缓了自己的声调道:“我没有疯,只是在太平时,曾经和沐就有想过把任传给你们村苑的孟俅,甚至还以术试探过这孩子,这孩子虽然命格不好,但确实是联结的上选之人。可惜,这孩子尘缘太多,太平时与这有缘无分,这事也就搁置了,可如今不同,如今是……”
“你想让这孩子白白去送死吗?”
“我的孩子也陪着他一起。”
“你是真狠的下心。”
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和沐如枯木般耗尽心力,也不能放纵闻祈永远像小孩那样受和沐和自己庇护。联结之转,想来也不过是天意使然罢了。纵使赵笙心下语言无数,也难以再将他那复杂的情感一一说尽。尽管他已历经沧桑,却还是痴心想求身边人的平安顺遂。
……
共谈一事一结束,和沐便去了福地。
说起来,闻祈在福地里头住的也有了些时日,现下和沐去接这倒霉孩子的时候,这孩子到有些不舍得了。
和沐带着闻祈谢过孟家父母的照顾之恩,正准备施个咒令散雾而去,却不曾想被闻祈千推万阻地劝掉了。闻祈这家伙软硬招数被他用得那是炉火纯青,和沐对他没法,就只能带着他一步步走去肃河边。
闻祈一劝下了自己的师父,就开始默默心里头念数,十声才落就突然一回头,果然,小书生在后边跟着他们,瞧自己突然回过头,那书生的两耳顿时红的不像样子。
书生快步走来,硬塞给闻祈一份果子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闻祈来不及喊住,只得无奈地打开了这盒果子,这份果子同他之前给自己的全然不一样,瞧上去歪一些瘦一些。
和沐瞧见,便小声提醒道:“这应该是孟俅自己做的。”
闻祈会意,傻笑出声道:“哈哈,应该是,应该是。”
闻祈抱着果子不肯放手,左脚右脚分不清地被师父拉着走,先前那个傲气公子全然是被勾了魂。
小孩交往之间总喜欢送些自己心爱的东西给对方,只是,这次不再是闻祈一个人送了,有个小孩也学会了回礼。
小孩是拨开他心中的云雾了,可这浓雾迷茫的天,不知道何时才有拨开云雾见日明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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