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

　　华全手下众人对是战是和，莫衷一是，华全独步出帐，此时天外龙挂，眼看又有降雨，华全霎时计上心头，猛然转身说道：“黄鑫之言有理，若不乘次机会彻底剪除棠璧，日后必有后患。”萧子云说道：“那该如何用兵，还请帅爷示下。”华全微微一下说道：“我自有安排。”说罢，将信使唤入说道：“你可先回去，等本帅与众人商议停当后，自有答复。”
　　棠璧在营中等候回音，信使归来说了前事，棠璧心中隐隐不安。当晚天降大雨，营垒器械泡在雨中，众人腹内少食，外加湿冷，苦不堪言。而华全营中，自信使走后，华全发下将令，全军秘密开拔，移营到地势高处，另外有令人往周边寻找船只木筏，营中每人配发蓑衣斗笠，众将不解其意，问于华全。华全说道：“棠璧全军被我军逼困在红河以北、孟河以南，此地长期受河水冲刷，地势平坦低洼。如今连日降雨，孟河、虎泽水势必然上涨，我已命秋叶凡等人往孟河上游虎泽湖口处围堵，几日之后水量聚集再放水一淹，莫说是棠璧手下兵将，就是济州城南的敌兵，也将成鱼虾矣！”众军无不拜服。
　　三日后，华全命人黄昏时分前去掘开湖口，洪水倾泻而出。棠璧正在营中，忽听帐外喊声大起，以为是敌军劫营，急忙出帐观看，只见白浪滔天，接涌而来，将各营吹得七零八落。水浪过后，平地水深一丈，济州兵中不习水性之人，多已淹死；其余或会浮水，或抱漂木，苟延残喘。第二日天明，棠璧与几百残兵被洪水围在一座土山上，身无片甲，全身皆是泥水，远远看见百余船只驶来，床上皆打“华”字旗号，棠璧号召众人接战，残兵们哪里还有力气持刀握枪？纷纷跳进水中，向华军船只游去投降，棠璧拔剑立杀数人，呵斥不住，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说道：“不想我今日竟死于此地！”说罢，挥剑自刎！华全部将曹方率一队船只围住一土洲，上有百人，正是风阳及手下残兵，曹方命手下士兵放箭，风阳部下并无各遮蔽之处，一排羽箭射过，风阳手下人死伤过半，风阳心中不忍，走到水边跪倒在地，双手将佩剑举过头顶说道：“愿降！”曹方命人将所有人押解上船带回大营。
　　华全大营设于一山上，正等众将回报，曹方解风阳来到，华全问道：“你素来善战，今日为何归降”风阳说道：“我是不忍手下士兵无辜送命，只愿大帅秉仁慈之心，绕过所俘士卒。”华全大怒道：“怕死就说怕死，何来巧辩？”命左右退出斩首，一旁萧子羽急忙劝到：“大帅，我素知此人骁勇，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今为众人不惜归降以负骂名，足见其仁义，不如留用。”华全想了想说：“既然你为他求情，就留他一命，让他就在你手下转运粮草。”风阳拜谢，哭泣而出。随后众将各自归来报之战果，此役：俘虏两万余人，淹死斩首者不计其数；主将棠璧自刎，济州兵主力折损殆尽，华全大获全胜。华全大赏三军，将所俘士兵赐予衣食，命萧子羽带回桥州看押，下令三军大小将校，乘船登筏，去攻打济州。
　　济州城中只有先前曹庆与主力走散带回的几千人马，其余皆是老弱，城南被洪水冲泡，水深数尺，城门渐渐垮塌。华全大军一到，曹庆从北门逃走，入泰安山，南门守卫士兵打开城门，华全部大队涌入，张榜安民，华全驻跸原棠璧帅府，控制全城。华全又命曹方领一万人马去北取泰州，泰州节度使安康率全城军民出城投降。自此，东海西六城已尽归华全所有。这一日，众人又向萧子云建议，一齐推举华全称东海王，萧子云说道：“我早有此意，不过要看大帅之意。我等一起去谏。”众人遂一齐来到帅府面见华全，跪在地上，说了来意，华全推辞说：“如今天下未定，昏君未除，我实不可称王号。”萧子云劝到：“东海之西，已尽归大帅，其余几城已是囊中之物，您可先登王位，再派一上将领兵东征，半年之内，可全控东海；到时在南下取京都，西进灭荣氏，天下岂非在手？如今众人情切，若您一再推辞，只怕寒了众将之心。”华全苦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应众人之心。”众将猛地站起，一齐拔剑呼到：“东海王万岁！”萧子羽说道：“可就在济州修造王宫，设百官府衙，然后宣告天下，已震敌心！”众人称是，华全遂下令在济州城南设坛祭天，以原济州道使府为基础，扩建东海王府。当日，晴空万里，红日喷薄，华全身穿衮龙袍，头戴明珠冠，在众人簇拥下登上高坛受百官朝拜，演礼过后，宣告令旨：封萧子羽为相国，领户政司事；萧子云为前军元帅，总管各路兵马，准许开府理事；黄鑫为中军元帅，领济州及桥州御林兵马；曹方为后军元帅，掌管王府警卫及依仗；李公博、云如平等各为将军，其余众人皆有官职，改元华氏元年，定都济州，众人山呼万岁，叩谢王恩。
　　华全称王，震动天下，阳城荣乾听闻，勃然大怒，号召众将，意欲起兵讨之，赵子昂劝道：“殿下暂息雷霆之怒，眼下我等不易动兵。”荣乾问道：“这是为何？”赵子昂说道：“眼下北方各地均有刀兵，殿下若起兵北伐，必然让各路叛军合力一处，到时反而难以对付。不如暂且任其发展，等到北方群贼各自壮大，到时必然会相互攻杀，我等只需收取渔翁之利即可。”说到这里，荣乾恍然大悟，长出一口气，说：“卿言甚是，我等当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赵子昂说道：“虽说如此，但还是应下令给田阔，命他北上屯兵相州，切断河口关与东海的联系。景岚占领北河城，他必有控制红河之意，见河口关被孤立，必然起抢夺之心，到时双方定有战事。”荣乾听从其言，下令命田阔北上屯兵相州。
　　且说河北景岚，自退回河北之后，招兵买马，手下兵将迅速扩张，并向北攻占了檀州。但定、平、霸、檀、北河五城物产匮乏，无法供应大军所需，渐渐军粮不足，景岚心中十分烦闷。平州使明显威送粮草到定州，入见景岚，见景岚闷闷不乐，心知其顾，问道：“大帅可是为军粮之事发愁。”景岚叹了口气说道：“眼下兵众增长，却无充足粮草，久而久之，人心必散。”明显威假意说：“殷山控制北部衡州和南边的孪湖城，这两地都是粮草众多之地，为何不向其暂借部分粮草？”景岚愤然道：“大丈夫当独立于天地间，怎能仰他人鼻息？”明显威乘机进言说：“既然如此，何不如攻取两地？”景岚说道：“我久有此意，只是苦于我与殷山曾为同盟，不忍讨之。”明显威说道“天下大乱，非善决断者，不能成事。殷山乃无用之人，空有兵马城池，先前南下之时，何曾见他出力血战？如今我军兵势正盛，当决计北上，先灭殷山，再南下与东海、荣氏争衡。”景岚被说动心，回到：“河南田阔屯兵相州，华全无法增援河口关，我常想取之，就是顾虑背后殷山，今当先北上剿灭殷山，再南下取河口相州，牵制华全，然后西进占河内，北方大半，就在我手！”明显威道：“大帅既已决定，当尽早用兵，须知‘兵贵神速’，迟则生变！”景岚当即下令，命大将罗禅、文悦各领一万人马，分两路西取孪湖城。
　　那孪湖城靠近玄湖，因而水土肥沃，物产甚丰，原孪湖守将刘丹本是殷山旧交，殷山起兵之后，他举城响应，常为殷山提供粮草物资，但殷山并未留兵马守卫，城中只有数千兵，见景岚兵马来犯，刘丹急向北派人往衡州求援，并调集所有人马上城守卫。罗禅、文悦两路兵到，围了东、南、西三面，因北门靠近玄湖，故而不围。罗、文二将指挥打城，众人架云梯一拥而上，城上箭如雨下，攻城兵躲在盾牌之下，无法上前，罗禅手持单刀跳上云梯，拨开箭林一跃上城，手起刀落连杀数人，身后士兵紧跟而来，斩关落锁，文悦大队涌入，刘丹弃城从北门而逃坐船逃回衡州。二将入城清点各处仓库，将所获之资登记在册，一半运回定州，方悦分兵一半押送，粮草物资及金银钱帛，几百车逶迤运回定州。景岚见物资甚多，心中大喜，奖赏有功将士，并点齐三军，准备与殷山大战。
　　刘丹逃回衡州，向殷山具说前事，殷山勃然大怒道：“我以他为友，不想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下令调衡州、通州、同州、保州并燕山各处兵马，南下攻打霸州。十一月初一，殷山自衡州出发，一路上刀如从、枪似林，杀气腾腾。景岚听闻殷山兵到，命文悦为先锋，先往霸州以西灞河桥守卫，从北河城调回南云昭，并审图、赵健、王林等将，全军出动，迎战殷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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