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关系

　　下课铃还未响完，就有人已经率先冲出了校门。

　　“啧，跟回去晚了就不给饭吃似的。”祁凡靠在椅背上调侃着刚才出去的人，回过头看向正在整理书的秋郁，“走？”

　　“等会儿，收东西。”说着秋郁将手中的书装进了包里。

　　祁凡点头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一歪头：“你带书回去？”

　　“作业。”

　　祁凡听后朝秋郁身边靠了靠，悄声道：“你上课也没在听，难道回家偷偷复习？”

　　“用不着。”秋郁沉着着脸语气平淡。

　　祁凡也不知道他这三个字指的是什么，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就这么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直至他收拾完。

　　本来家就离商场不远，学校更不用说，也就走几步路过个马路的事。
　　所以两人没多久就走到了商场，直奔楼下超市。

　　因为要买的东西还有点多，进超市前推了一辆购物车。

　　刚走没几步，祁凡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会做饭这事儿到底谁告诉你的？”

　　秋郁偏头看他，轻轻说了一句：“秘密。”

　　“真不说？”

　　秋郁继续往前走：“想知道的话随便拉个熟人去问问。”
　　“熟人？”，祁凡一眯眼，好像知道了什么。
　　回去再找那小子算账！卖兄弟卖到底啊！

　　“需要些什么？”祁凡问道。
　　秋郁思考了片刻，说：“你都喜欢吃什么？”

　　祁凡：“怎么？你要给我做饭？”
　　秋郁笑着说：“行啊，只要你敢吃。”

　　“这有什么不敢的？”此时的祁凡还没意识到什么，继续追问，“你到底要买些什么，我好帮你选。”

　　“那......”秋郁往一旁望了几眼后，说道，“番茄、土豆、萝卜还有......卷心菜。”

　　祁凡听了后不可置信：“你素食主义啊？”
　　秋郁：“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肉你信吗？”

　　祁凡摇摇头：“还真不信，就你这家庭条件......”说一半瞬间止住了，他可不能确定秋郁对这件事情态度到底是怎样的，还是不要继续往下说地好。

　　见人这般小心翼翼，秋郁只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祁凡带着秋郁来到了果蔬区，拿起了一颗土豆，对秋郁讲解道：“土豆的话，要选这种没破皮的，还有要皮干的，才保存的久。”

　　“够吗？”挑了几颗放进塑料袋里，朝秋郁道。
　　“恩。”

　　祁凡拿去给工作人员称了重贴上标签放进了购物车，动作熟练地一气呵成。

　　“番茄的话如果要生吃，这种粉红的，酸味比较淡。要熟吃的话，就选这种又红又圆的，它果肉比较厚。”
　　秋郁听了后点点头：“看你。”

　　“又看我？”祁凡装着袋子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先不说你做没做过饭，就问你进过厨房没有？”
　　秋郁淡淡道：“没。”

　　“......”果真是个大少爷。

　　祁凡接过称好贴上标签的一袋萝卜，转而向秋郁道：“就这些？”

　　“差不多了。”随后眼神瞟过了零食区。
　　......

　　“您好，请问需要要袋子吗？”
　　“要。”
　　“超市活动现在购买Durex套装一律五折，请问您有需要吗？”收银员边娴熟地扫描物品一边好不含蓄地问道，可能已经问惯了。

　　祁凡听这话后转眼看着旁边货架上的一排排，差点没被自己口水给呛死。虽说这些东西放收银台的货架上正常，但搞什么活动不好，偏要这个？超市疯了？
　　“不需要。”秋郁反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漠然道。

　　“一共一百八十三块六。”收银员扫描完所有的商品后报了价钱习惯性问道。
　　秋郁熟练地打开了微信的付款码扫了一下。

　　“祝您购物愉快，请慢走。”

　　秋郁说完就走上前去提着口袋，回过头看着还在一旁发愣的祁凡。
　　顺势往他发呆的位置扫了一眼，嘴角一挑：“怎么你需要？”

　　听这话后祁凡的内心稍有波动，霎那间就恢复了往常样，撇头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吐出一个字：“滚。”

　　秋郁没有再说话，只是嘴角上浅浅的笑容证明了一切，这略微泛红的耳根他可是看在眼里。
　　拍了拍祁凡的肩膀道：“走了。”

　　“你确定来买菜的？”祁凡看着两大袋的零食。这些菜顶多只占了四分之一的价钱。
　　“顺便。”说完从袋子里掏出了一瓶酸奶递了过去。

　　祁凡也没说别的顺手接过酸奶：“我可真没看出来。”

　　因为逛完了都快天黑了，两人在外面吃了顿晚饭才打车回家。
　　刚走进楼道没几步，又了解到了哪家媳妇儿跟人跑了。

　　快出电梯的时候，祁凡想着秋郁刚搬来的时候楼下一群阿姨说的话。

　　“对了你......”
　　刚说出这三个字，秋郁就撇过头看着祁凡，看着这个眼神，让祁凡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你跟你妈关系不好？”

　　秋郁一脸平淡：“也就那样，谁让我从小做什么事儿都不顺着她的意。”

　　“......”祁凡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会又道，“那为什么搬来这？”

　　秋郁淡淡道：“你知道的。”

　　祁凡叹了口气：“我想知道明明有很多选择，为什么偏要来这个小地方。”
　　“身不由己你信吗？”秋郁像是开玩笑道。

　　“我信。”祁凡望着两大袋子的零食，“人要债的都来堵人了。但像你今天这样花钱，这倒没怎么看出来。”

　　“我现在没花过他们一分钱。”此话过后两人都沉默了。秋郁顿了会儿又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祁凡疑惑。

　　‘叮’。
　　电梯门开了，秋郁直接走出了电梯，拿着钥匙开门，“为了一个家精打细算瞎操心的小媳妇。”

　　“我......？？？”
　　祁凡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有秋郁留下的关门声。
　　“我去你的大爷的秋郁！给我出来说话！”祁凡对着对面的门吼道。
　　......

　　好不容易等来的周末，本来想睡个懒觉的祁凡却被手机铃声给吵醒。
　　祁凡烦闷地摸索着自己的手机，虚着眼也没看到是谁，直接按了接听。
　　“......喂？”

　　“起来了吗？”

　　谁啊？一上来就问这些？
　　“......嗯。”祁凡刚醒，不太想说话，只得慵懒地嗯了一声。

　　“那你感冒好点了吗？”
　　“嗯。”
　　回答完了过后，祁凡觉得不对，突然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发现这个号码......
　　秋郁！

　　“你，有事？”祁凡立马清醒过来，翻身坐了起来。

　　“有空吗？”对方直截了当，“出来一下。”

　　“啊？”祁凡疑惑又捎带着震惊。

　　秋郁也没给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出来就行，没人看你的。”

　　听到这祁凡更是一头雾水。
　　虽然吧，他现在确实是穿着睡衣的，但在听到让他出去的那一刻固然不是在想有没有人会注意他啊？
　　都不知道这人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也有可能，故意不懂。

　　祁凡索性不再去问，反正到时候听到的回答肯定是‘出来就知道了’。
　　他也不再去计较那么多，换上衣服走出去开门。

　　开门就见外面一个高挑的身影，他穿着纯白的连帽卫衣和灰色宽松阔腿裤，背对他而立。祁凡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放在了他身上。

　　秋郁察觉到了开门的动静，转过头跟他对上了视线。
　　祁凡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讲真的，他很适合白色，倒不如说，白色很配他。

　　这小动作当然被秋郁看在眼里，随后冲他浅笑了一下。

　　祁凡摇摇头，就这这大早上打扰自己睡觉的人，怎么还能看入迷了呢？
　　“看什么啊？”祁凡表现得一脸嚣张，朝人嚷道。

　　秋郁抬手划过了他的脸，随后停留在头顶上。
　　但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祁凡条件反射地退后了一步。

　　“干嘛！”

　　秋郁继续笑着，目光投向他头顶的位置，“头上有东西。”

　　祁凡也没多想，他平时就喜欢蒙着被子睡觉，也难免会有这种棉絮落头上的时候吧。
　　他抬起手胡乱往自己头上扒拉了几下，这自己也看不见啊！
　　感觉已经弄掉了，祁凡才看向秋郁问：“还有吗？”

　　秋郁随后抑制住自己极力想笑的冲动，“骗你的。”

　　祁凡：“……操你丫的！”

　　秋郁见此笑得更是愉悦。

　　祁凡可就没那么愉悦了，语气中充满不悦：“别在这笑，大早上叫我出来想干啥？”

　　秋郁这才将手中的塑料口袋提到了祁凡面前，里面装着一盒感冒冲剂和一小盒的糖。

　　祁凡看着这些开始疑惑起来，这人大早上把人叫醒就为了送这东西？
　　“我感冒已经好了。”

　　秋郁却道：“我不知道好没好，但这东西你得收下。”
　　“为什么？”
　　“因为你感冒。”
　　“我好了。”
　　“我不信。”
　　祁凡：“……”

　　感觉再这样跟他理论下去不是办法，祁凡无可奈何只能收下。
　　“多少钱我转你，还有昨天的药钱。”

　　“不用，没多少。”看着这一脸难为情的眼神，秋郁又道，“这样吧，下次你请我？”
　　他好像并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那既然这样，就让他欠着吧。

　　“请这个？”祁凡说着提起手中的东西晃了晃。

　　“你要想的话……”秋郁嘴角微微上扬，跟着他一起装疯卖傻。

　　祁凡：……
　　“不想！什么东西都别想了你！”

　　......

　　“郑哥！东西买来了，找的零钱！”一男生把两罐饮料拿在了坐在小卖部楼梯间的两个人。

　　郑泽哓只抽走了他手上的饮料：“谢了。”另一罐递给了祁凡，“零钱就不用了，当我请你的。”

　　那人一听，喜笑颜开道：“谢了郑哥！”随后又挤进了人堆。

　　“哟，看不出来我们的郑哥还挺会当大哥的。”祁凡胳膊搭在了郑泽哓肩膀上笑道。
　　郑泽哓解释道：“什么大哥？这小子就之前忘带钱我帮他给了而已。”
　　“大哥就是大哥啊！”
　　郑泽哓直接抬起走把祁凡脑袋一推：“还笑是吧！”兜里的手机顿然响了起来。

　　“喂？知道了，一瓶水是吧？”说完还顺带往祁凡这边看，“没事，不用。”

　　“怎么？谁啊？”祁凡好奇问道。
　　“秋郁。人让你帮忙带一瓶水上去。”郑泽哓回答道。

　　“他让我给他带水？”祁凡诧异，以为自己给听错了。
　　郑泽哓点点头：“没错。”没毛病啊。

　　“他给你打电话，让我给带？”祁凡再次确认到，这人脑子有病吧？

　　“对啊，我也想问，他不是有你电话号码吗？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啊？”郑泽哓也纳闷。
　　但两人疑惑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感受到炽烈目光的人惊愕道。

　　“好家伙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只傻狗把我电话随便给人了？”祁凡用胳膊圈着郑泽哓脖子。
　　祁凡可没想别的，直接把关键词放在电话号码给他了。

　　郑泽哓大喊：“哎别别别！你不是跟人家走得挺近的嘛！我哪知道你连别人电话号码都没有，正好他找我要我就给了！这关我啥事儿！”
　　祁凡微微皱眉：“你从哪看出来了？”

　　“都看出来了！你撒手！”郑泽哓还在挣扎着。

　　“我！！？”祁凡松开了手，望了望拥挤的人群，不再计较这些，这该不该给反正都有了，“算了，他要喝什么？”
　　“没说，就一瓶水，他让随便买。”
　　祁凡无奈起身：“还真是够随便的。”

　　两人在打完上课铃过后，才不慌不忙地上着楼梯。

　　“对了，凡哥，你有人家电话吗？”郑泽哓问。

　　祁凡使劲晃了几下手里的那瓶可乐：“有啊，怎么？”

　　郑泽哓一脸迷惑：“那奇了怪了，你们都有对方电话，为什么给我打？”

　　“我哪知道，闲的呗。”而后祁凡瞪了一眼郑泽哓，“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什么有他号码你不知道？”

　　“哎呀这不别人找我要我也不好意思不给啊。”郑泽哓这些忽悠的话张嘴就来，“而且你现在不还有人家的吗？不亏。再说了学校有多少人想要人秋郁电话号码。”

　　“不知道，反正我不想要。”

　　郑泽哓说：“哎呀有都有了就别说了。要不然咱把他号码拿出去卖？一女生十块钱，绝对都能赚它个几个月生活费！”
　　“......你上，”祁凡语气平和，“说不准没过个几天他就提着刀搁你家门口蹲人了。”

　　郑泽哓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没这么严重吧！”
　　“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可是个记仇的主！

　　祁凡进了教室偷瞄了一眼发现科任老师还没来，走到秋郁身边将可乐递到了他面前。

　　“可乐？”秋郁看了看，仰头对祁凡道。
　　祁凡语气强硬：“怎么？不喝可乐？”

　　“喝，只是没想到某人大早上就喜欢......”秋郁说着嘴角挂着深意的笑容，只是盯着他手上的可乐，“这些？”而后又打量起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管我！故意的！”说完直接把手里的可乐给重重地放到了秋郁桌上。

　　秋郁没忍住笑了笑：“那谢谢了，身上没现钱，微信给你？”
　　“随你。”祁凡拉开椅子坐下没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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