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寄北

　　十三 离歌
　　（一）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轻轻的抚摸着他额头上那一道还没好的疤痕，疤痕三寸，结痂已经脱落只剩下粉红色的印。“这是你自己撞墙的疤痕吗？”我的眼泪逼出眼角滑落下来，我发现自己最近真的好脆弱，动不动就想哭。“其实，你知道吗？我好爱好爱你，想要好好呆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好后悔以前有机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更好的对待你，想和你一起偎依着看书，想每天亲亲你，想和你到酒吧里去看店，呜呜，我现在啊。。。后。。。后悔得不得了。你离开我是不爱我了吗？我老是想这个都没有办法好好睡觉，因为我都想不到别的原因，我真的好想确定你的心意，哪怕你是要说，你没有爱过我也好。。。。。。”

　　阿司在我呢喃中慢慢睁开闭着的双眼，用手帮我把泪抹掉。轻声说，“记得以前你问过，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家吗？”看着我微抬起头来，他又说，“一年多以前，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在公车上哭，她可能不知道我就坐在她背后，玻璃窗前她一直哭，哭得好伤心。她每天都坐99路车经过我的酒吧，我鬼使神差的跟着她，那条线和我家其实在建邺路那边是相反的，但是我每天都和她一起坐车，看她下车再坐车回来。那个女孩有的时候坐车发着呆就笑，笑完就默默的哭，整整三个月，后来她没有再哭了，上车就发呆。我想着这个女孩肯定有很多伤心的事情，好像以前的我，我被她吸引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天的安排，一年后有一天下雨了，我发现她就昏坐在我的店门外，我觉得这是命运给我的机会，于是我就把她抱了回来。。。。。。”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我居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故事发生在我身上，那段时间因为父亲刚过世，我每天基本都要哭几次，看到熟悉的地方会哭，想到以前和他说的话会哭，想他自己一个人躺在那个冰冷的地方，我更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人们常说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候着他爱的人，可是我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美好的童话，事实上他被埋在别的地方，他一直在那里，而我却在别的地方。

　　“嗯，知道吗？遇到你是我的宝。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可是你和我又不一样，你会难过可是你比我快乐像个小麻烦在我身边绕啊绕的，我却能习惯。可是现在。。。。。。”他叹了口气，“阿渺，你恨我吧？”

　　“嗯，恨！”我轻轻吐出这个字。

　　“我喜欢你恨我。。。。。。给我时间。”他说，两句话有点不相关，听得我一头雾水。

　　以后的我，每次想起这段回忆，没来由的就想起古巨基的那首歌：不知你/难过寂寞/听到你说/毫不快乐/令我想/我这一生/往后娱乐/亦难快乐/如若我还尊重爱情/无谓问那次飞关岛畅泳/其实你/找不到任何的高兴/也许跟我吃喝进睡/会一生都使你有阴影/但求要逃命/彷佛以往接吻过程/无异于吻过路人/所以细雪无声/突然之间很喜欢你恨我/我从未爱到/要生生死死那么多/结束感情最悲壮结果/原来似以掌心扑火/未算得到/偏得到你是哪位错/难道你我以相恋失恋去切磋/会令情侣受苦已是爱/但我答应我永不要/重复犯错。。。。。。

　　“我们有未来吗？”我战战兢兢的吐出这句话。他看着我，震惊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他闭上双眼，“阿渺，如果你要恨我就恨吧。有些事情你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答案的好，走了的就不要难过，你的世界只是没有我而已，还会有别人。而我什么都不是。。。。。。。”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目前为止，是的。”他答

　　“我明白了。”我轻叹，伤心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见。他靠过来，把我安置在他的怀里，他从背后环住我，不再说话，房间一下安静了，没有一丁点声音，静谧得让人窒息。

　　我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觉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突然明白了一些我以前不会明白的东西。爱情是单方面的执着吗？只有我想有什么用呢？强求的在一起只是意味着以后的分离。我又何必逼他呢？尽管我那么爱他，可是心底涌现的悲伤又是怎样活生生的淹没死我。

　　如果说有的爱情像毒品，享受的时候很美好，离开了感觉生不如死，戒掉可能是重生。那么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爱情吗？与其说我不懂他是否爱我，倒不如说是他不知道我多爱他，如果真的知道，他会舍得放开我吗？其实他不懂我罢了。。。。。。是我看不到他的伤心？或许他也看不到我的吧？不能在一起的爱我为什么要这么执著强求。借口、理由能让一个人把他爱的人推到什么尽头。。。。。。

　　我不知道！

　　如果相遇注定分离，如果这是游戏规则，那么我遵守。

　　这一次我很乖的没有任何质问的离开了，像被洗涤过心灵一样，临走的时候我对阿司说：“不要伤害自己，伤口会让我发疯！”阿司眼波留情的点点头，亲吻我的额头，移下来要亲吻我的唇的时候被我推开了，电梯关上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遭遇了一场长久的艳遇，我想如果可以，我不会再来，有些坚持，到此为止。

　　阿司说他喜欢我恨他，在这样的恨里我感受到了另一种感情。即使这辈子都找不到分离的答案，我也无谓了。

　　（二）

　　回去之后的日子里我变得更加安静了，那一夜或许是我的蜕变，安静了我原本焦虑的心。只有偶尔和茵大姐去郊外写生，那成了我生活唯一的活动。我不再明目张胆的表露自己的感情，只是有的时候我依然控制不了自己跑到他酒吧对面的咖啡店坐着看他一整天，看他和那群年轻的美眉周旋，看他有时候躲在吧台后面静静的看书，看他有时候走出口看着以前我昏倒的角落发呆，再后来我看见他搬了一盆植物放在那个角落里，每天给它浇水。

　　茵大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咖啡吧里赶着自己的论文。她说一会儿就过来，十分钟后她打车赶到。刚坐下，香汗淋漓的扯过餐巾就开始抹汗，“怎么那么喘？”我把自己的水推过去，她端起来一饮而尽，途中水呛着她咳嗽了两声。

　　我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她，“你慢点——”

　　“我和他分手了，”没有等我回话，她径直说下去，“昨天晚上，他生日，我和他约了八点钟吃饭，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没有来。他一开始打电话给我说，手机放家里充电不会带出来，他还有事情要做怕误了我的约，让我去之前给他打电话，打不通没有人接的话就往他家里打，告诉他家里的人转告我，反正他会回去拿手机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先去了，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就打他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我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就走了，其实我们都明白我们这算是分手了。”她又喝完了服务员给她倒的水，然后就一直看着我，等待着我发表意见。

　　“就这样啊，你说的我怎么不明白？”又一起分手门？80后的爱情都这么随便和素食吗？而夸张的是我居然没有见过我好朋友的男朋友，说出来都让人不敢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你丫是不是有病？”我唾了她一口。

　　“没有，回来后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店门口等了我一个多小时，我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他同意了，就这样。”

　　“你不是暗恋人家很久才惹得帅哥回眸一笑吗？”我实在不解。“不像我，想得要命，可是男主角却要一个人过自己的人生。”

　　“其实有的时候暗恋比恋爱让人自在，暗恋的时候起码可以随心所欲，但是在一起做什么都不对，亲亲不对，□□不对，连吃饭都中规中矩，说到底，我还是自卑吧。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如果我能瘦点就好了。”说道这里如茵低下了头。

　　“瘦你妈个头，肥田有喜事，世人懂个屁啊。”我见不得她贬低自己的样子。

　　“哈哈，乐怡，还是你懂我！”她哈哈的大笑起来。就这样，那帅哥在我还未得见到真面目就夭折了，未免有些遗憾。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她又问“最近发现你很爱来这里也。”

　　我朝对面的店呶呶嘴，如茵顿时恍悟。

　　“乐怡，你活得比我累。真的，对面帅哥长什么样？我看看去啊。”她八卦道，起身要过去。，被我激动的一把拉住，“你神经啊，坐下。”

　　“不过那个杨云不错啊？对你不错。”

　　“你是看到我身边只要是公的你都狂夸人家，想塞给我。”我白了她一眼。

　　“那你还要执着多久才放得下？”

　　“执著也不会太久，我现在就平静多了。你这么喜欢杨云，介绍给你啊。”我揶揄。

　　“好啊，本小姐刚好失恋，要开第二春，介绍吧介绍吧，姐姐很饥渴。”

　　“我改口了，介绍给你个神经病我要考虑考虑。”我笑着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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