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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
三郎!三郎!宫三郎!
三年前火烧徐家,致使徐夫人和两位庶子在内的一十七条人命葬送火海,引得群情激愤、满城骂名,京都百姓人人喊打的宫三郎!被担任御史的徐家家主告到圣人面前,在朝会上生生哭昏过去,写下血书宁愿一命换一命都要他以死谢罪的宫三郎!最终因为证据不足加上赵家宫家百般周旋,最终判令杖刑之后,幽禁净慈寺,削发为僧终身为死者祈福诵经,人生尽毁的宫家幼子,宫邵霈。
而这个凶残、傲慢又愚蠢、罪大恶极的宫家之耻,偏偏是如女神般完美的“京都第一名媛”宫继红根深蒂固的执念。她深信亲爱的小弟别扭却善良,绝不会犯下这等凶案!
所有人都信了死里逃生的徐家嫡生姐弟的话,所有人都不忍质疑悲恸欲绝的徐御史,所有人唾骂宫邵霈虚伪的眼泪和苍白的辨白,可她不!
她想尽办法要证明他的清白,她在所有人都刻意遗忘他的存在时毫不动摇地关心他,她立誓要把他从牢笼里救出来,哪怕现在她的身躯被陌生人占据,她也要占领者继承她的遗志!
“令三郎自由,从此你就是唯一的宫继红。”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决绝道,“不然,玉石俱焚!“
“回去......”宫继红疲惫道,她想从赵嘉树怀里起来,可刚接受大量记忆,让她十分力不从心,终还是瘫软在他怀里。
“咱们这就回去。”赵嘉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又心疼,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彷佛永远从容优雅的宫继红露出如此虚弱的模样。
赵嘉树打横抱把宫继红送回马车,对车夫急道:“快点!”
“不用急,”宫继红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些虚弱道:“我已经缓过来了,没事的,正常速度就行了。”
赵嘉树低头看怀抱中乖巧的她,后知后觉到两人此刻亲密的姿势,身体相贴时温热的体温,还有丝丝缕缕的幽香,甜蜜的喜悦驱散惊慌与忧虑渐渐充盈了整个心脏,不知怎的,他突然害羞了,脸皮发烫,想也知道是红了。
“嗯唔。”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身子没动,头脸却扭向一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窘态,又有点担心胸膛内快速的心跳惊动了她。赵嘉树啊,赵嘉树,明明你对多少姑娘都游刃有余,挥洒自如,好端端一个花花大少,怎么在她宫继红面前总是一副不晓世事的傻样?赵嘉树在心中恼恨地碎碎念。
“少爷,到右相府了。”马车平稳地停下,车夫道。
宫继红早就坐直了身子,很快下了车,脑子里仍是那个声音,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令三郎自由,从此你就是唯一的宫继红。不然,玉石俱焚!”
“没见宫小姐身体虚弱吗,跑这么快干什么?不知趣的东西。”赵嘉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不爽地朝车夫骂了一句。车夫诺诺点头,不敢说话。
宫继红回府时,宫夫人已经等在大厅,背着药箱的方治民站在一旁,见她回来了,眼前一亮,颇为欢欣。宫继红本想处理脑中的声音,可说了奇怪,那声音进了大厅后就消失了,不知缘由。
“你这孩子,跑哪去了,让方大夫等候多时。”宫夫人有些埋怨道,但很快她又对跃跃欲试的方治民笑道:“既然继红已经回来了,咱们就赶紧试药吧。”显然对这“药”十分期待。
试药?宫继红没反应过来,但方治民很干脆,他从药箱里很快找出了一管药膏,请宫继红坐下后,小心地帮她解开了右手上的重重纱布,露出狰狞的伤势,然后轻柔地涂满了全部伤痕。神奇的是,刚上完药的右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有了好转!
“方大夫果然有神药!”宫夫人惊讶万分,没想到这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办事竟还真的牢靠,所谓的三天之约果然货真价实,连连柔声道:“是我小看了年轻人,是我输了,我绝不爽约,该有的赏金绝不少,而且以后方大夫就和陆大夫一样,是我们家的客人了。”
方治民志得意满,十分享受宫夫人的礼待,更享受宫小姐投来的惊讶目光,当即谦虚道:“治病救人本是我辈本分,夫人过奖了。”
“方大夫的药瓶很独特。”好像是塑料的,宫继红朝那看了许久,终究忍不住开口道。
“哈哈,还好还好。”方治民下意识缩手,挠挠头,尴尬地笑着。
听他们一说,宫夫人也把注意投向了那管药的包装,圆润透明,还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材质,也感兴趣地问:“乍看起来像是琉璃,但是更为清透,颇为不凡。敢问方大夫,此物为何,从何而来?”
方治民沉默半晌,最后毅然道:“此物名为‘赛琉璃’,透亮轻便,薄如纸,滑如油,只是不耐高温,据说做工极为复杂,产量极少,乃是在下偶然从一落魄西域来客中侥幸所得。”
“哦?”他这么一说,宫夫人更感兴趣了:“此物如此稀有,必然价值连城,方大夫却只作装药之用,可见方大夫风骨奇绝。”方治民被赞得羞臊,天知道他只是忘了换包装而已,才暴露了塑料管,情急之下编造了一个故事而已。
宫夫人夸完之后,直言:“过几日中秋佳节,我正愁着送什么给淑妃娘娘好,娘娘最好珍奇异宝,我想若是献上这‘赛琉璃’,娘娘必然高兴,敢问方大夫可否割爱?”
“啊?”方治民怎么也没想过一块钱四个的塑料管还能作为贡品,因此惊得连连眨眼,宫夫人却以为他心有不愿,开口道:“五百两。”
方治民一时没反应过来,宫夫人加价:“七百两。”
方治民担心泄露现代制品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影响,宫夫人一皱眉,果断道:“一千两!”
“好的!”方治民利索地交出塑料管,不是他禁不起诱惑,实在是宫夫人给的太多了。他忽然听到轻微的笑声,抬头看去,便看到宫继红盛满笑意的双眸,瞅着他,彷佛看透了一切,方治民讪讪咧嘴。
直到走出宫家大门,方治民还在想那双笑眼,那是嘲笑呢还是善意?算了,不管了,方治民笑眯眯地抚摸着刚到手的银票,总归是发财了!
“方大夫!等等!”关雎小跑着来到他跟前,送上一个小礼盒,笑着对方治民道:“我家小姐说,多谢方大夫,特送上一方徽墨,算不得什么,聊表存心罢了,还请方大夫笑纳。”
那该是善意了,方治民轻飘飘地接过礼盒,不知不觉咧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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