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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
午夜,月色撩人,学惟却觉得心里憋得慌,深深的黑夜像铁般把学惟的心压得死死的,3年前的那件事像水一般地蔓延在血管里。他轻轻摸着床沿,轻轻地唤着,“新月,你还好吗,是做哥哥的不好,对不起。”
砰砰,轻轻的敲门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银须老者,月光顺着他的胡须泻了进来。
“村长,深夜拜访,不知何事授教?”
村长的皱纹皱在了一起,眼神里尽是担忧。他小声将门缓缓合上,便立马跪下。
“王子啊,请不要做傻事啊。老臣算是求您了。”
“前正武将军,请起,小王接受不起。”学惟早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不想打乱他宁静的退隐,所以一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王子要是不答应老臣,老臣便长跪不起。”
“什么事情好商量。请千万不要这样。”学惟看着他有些老朽的身体微微颤抖,有些心疼。
“老臣知道您对新月公主一片爱护,割舍不下。但是,您要接受这个事实,她已经走了,已经走了啊。”
学惟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的撕裂。
“老臣知道,新月公主的离开,对王子打击很大。但是这几天和你在一起的女子,无论她有几分相像,她都不是新月,她的身份,是天魔,是杀人不眨眼的天魔啊。您给那女子取和新月同样的名字,老臣了解您的心情。但是,够了,已经够了。流血的事件不能在发生了啊。”
“小王想过,如果那个时候,大家能多给新月一点宽容与谅解,那么事情就不会是那样。小王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的坏人,如果我们可以用善心加以感化,这不是最好的吗?”
“王子啊,现在您也不小了。您不能用老是您的善良去纵恶,那只是会给跟多的无辜的人带来不幸啊。”村长老泪纵横。
学惟的脑子子也很混乱,一口气憋在胸前。“小王自有小王的注意,小王只是想多给他一些时间。时间到了小王自然知道怎么做。”
“王子何不现在就下令去把她拿下呢。”
“我说了我还想等等。”
村长看着学惟一会,天开始渐渐泛白,他痛苦地摇了摇头。
“那么老臣告退了。”
“请好生休息。”学惟有点不忍心看他。他听到门轻轻吱呀一声关掉,他痛苦地躺在床上。
“这么小就不懂规矩,堂堂公主竟敢出这种羞人的事来。”
“新月,你罪业深重,不可饶恕。”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父皇,母后,对不起。”
似梦似醒中,一段段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学惟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大了,“不要,不要再说了了。”他觉得嘴边有些苦涩,不知不觉中泪水已挂满了脸旁。夜晚,已慢慢过去,天空翻出淡淡的红色,黄色,还有幽幽的紫色。不,那是一闪而过的紫色。
忽然,他觉得心口一紧,他猛地站起来,冲向旁边村长的房间。
门没有关严,随着微风吱吱作响,害怕与恐惧已经溢满了学惟的心。
拜托了,不要,千万不要。
他缓缓地推开门,他嗅到了血腥味。他推门的手指开始隐隐作痛。
村长的表情很安详,银发均匀地散在一边,双臂撑开,嘴微微的张开,血还在缓缓地流着,从被挖开的心口。
这个世界上好像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便是学惟他急速的心跳。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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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的人都着上白缟,全村在一片悲伤之中。
这是三个人的葬礼,村长的,李平的,李和的还有一个王克的。村长和李和是在一个晚上同时走掉的,死法一模一样。那个叫王克的学惟还没什么印象,凶手也应该是一个人。村长尸体旁写着,“此人身为村长,道貌岸然,内地里贪污村里慈善捐款,罪无可恕。”而李和尸体旁的纸条上写着,“此人贪吃懒做,粗鲁无理,并且明知其父亲的罪过也隐瞒不报,最无可恕。”王克的尸体旁的字是,“做人不端,勾引妇人,做男女苟且之事,罪当诛。”
学惟和东三跪在一起,学惟的眼神一直空洞地看着四具铺着白花的棺材,东三的眼神也很茫然而伤感。
“王子哥哥,为什么,他们会死。”东三的眼神有些茫然。
“因为,他们不被原谅。”学惟轻轻地摸摸东三的头。
“如果是您,您可以原谅他们吗?”
“我可以,但是只有一个人不可以原谅。”学惟忽然止住了说话,他看见一直素白的纤细手指夹着一支菊花放在棺材前,来人也穿着一身素缟,长发被包在头巾里面,白色的她更显得文静可人,她面无表情,只是轻轻一句,“王子,请节哀。”
“多谢。”学惟的话变得意外的少与冷淡。
前面村长的子女正念着悼词,全村的人都默默流泪,学惟却面无表情。学惟,新月,东三跪在一起,都没有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悼词,悼词结束,人都散去吃午饭了,学惟也慢慢起身,“我去看看现场。”东三跟着学惟离开。
新月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四个人的遗像。风撩过新月前面的头发,她也觉得心里一阵凄凉,我也是不被原谅之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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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惟基本没有什么心思看现场,他只觉得这里每一个摆设都在向他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得比较快,应该说在悲伤中人们什么也没做。时间又到了深夜,这个时刻是全村人最紧张的时候,那是恶魔嗜血的夜晚,血腥味已弥漫在空中。
学惟把东三送会家后便与几个壮年人开始巡逻,每个人的血液似乎已经凝固,世界也是一片寂静,即使一只飞虫的翅膀震动也可以准确地收到他们敏感的神经里。
夜色如雪,掀起一片凝重的重雾,或者那不是雾,是树阴与幽灵的轻舞。
悠悠的月色若水般漫过他们的眼睑,月色似乎也如泉水淙淙流过他们的口鼻,要把他们淹没。
“做人不端,勾引妇人,做男女苟且之事,罪当诛。”
“李和,你们两父子一直在村里品德恶劣,这次在王子面前也敢乱咬人啊?”
学惟的头有些痛,那个人,说那句话的那个人,是王克吗?他的脑海闪出奇怪的幻觉。
纤细的手指,若白梅花瓣的指甲,轻压着土色的粗布。
浓浓的眼眉,丹红如描的细唇,轻轻叠起轻语:“小家伙叫东三吧,好好照顾妈妈好吗?”
“好好照顾妈妈好吗?”学惟仿佛感受到这种回忆,如梦幻般闪过,那是什么?
“照顾妈妈好吗?”清唇悠悠合上,若短笛的细声的回音渐渐消失。
“东三!”学惟惊起,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领起周围的人飞奔似冲向东三的屋子。
门被一下撞开,学惟喘着粗气,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胸脯一起一服,一起一服。
学惟的瞳孔渐渐散开,映下的是一个窈窕的身影。
紫色的罗裙若花般在轻轻荡漾,若气体般渐渐散开的紫色的眼仁,雪白的脸上沾上了鲜红的血,一点一点,若飘落的指甲花,一直散到裙子上。她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的刀刃,手指不再像以往那样白皙,显眼的红色爬满了手指的纹路,刀刃闪着血光,血水沿着刀刃细细流下。紫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是那种几乎冷血的平静,大概过了几秒钟,小刀从手指滑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血泊中。
东夫人脸色污白,嘴在不断地抽搐着,汗水打湿了头发,她的紧手痛苦地捂住胸口,殷红从指尖滑过。东三倒在地上,额上有一块青色,痛苦的表情,双眼闭,土色的衣服上带着一片血迹。
学惟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思维了,几乎是一瞬间,大脑里什么也没有,他惊异地发现剑刃已经对准了新月的喉头。
新月没有任何躲闪,冷冷地看着他,剑将一点月的光反射在新月如冰的下巴,新月的嘴角泛出一丝可怕的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为什么不能停止杀人。为什么?”学惟的声音几乎有些嘶哑。
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过,带过几滴血,脸也被弄花,一直滴在剑刃上,但是,新月始终保持着淡然的微笑,虽然很忧伤。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对不起。”
跟来的几个壮汉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王子,这公主不是真的,是天魔化的。”
学惟只觉得心灌满了铅,很重。泪水再一次滑下脸旁,盈盈的紫衣一起一浮,他的剑缓缓移下,新月用手掌捏住剑,“王子,”那是柔柔的一声。
猛地,剑向胸口果断地刺去,紫衣便缀其点点红花,那张绝美的染血的脸还在盈盈地笑着,血渐渐从嘴角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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