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石榴裙下

　　/12 哄

　　或许是她的膝盖变得丑陋，隔了许多日他也没有再去看她。

　　李承乾常常对她感到气闷时，就不去看她。因为他很难对她发脾气或者不同她说话。那一次，李承乾几乎半个月也没有来过。

　　胭脂得以每个晚上都坐在秋千上，吹着和风，看天上的星星。

　　李承乾已经不让冯玉过来了。没有人再给她推秋千。

　　树上她曾经摸过的蜻蜓还活着。只有它陪她说着话。

　　它对她说了几个故事，忽而问她，“仙君，如果太子再也不来看你，你会感到难过吗？”

　　神仙其实会感受到难过。例如在被贬下凡间时，他们就会很难过。但神仙又是断情绝爱，没有爱人，与爱人的生离死别也尽数消散。

　　胭脂心中很平静，想了会儿，道，“到今日为止，我不难过。只是有些伤心。”

　　伤心在于，他是太子，龙的孩子。她得到的龙的气息足够了，就可以回到天上。可他并不来看她。她就要继续蹉跎。

　　李承乾认为对胭脂放低姿态是一件很失面子的事。但胭脂不觉得对李承乾道歉很困难。尽管她并没有错。

　　她已经很习惯对他道歉。

　　月末，她的月事干净了，她穿着一件水蓝的袍子，抱着妆匣去见他。

　　她走出院子，李承乾的婢女告诉她，“良娣，太子在忙公务，您最好不要打扰他。”

　　东宫里的婢女几乎都不喜欢胭脂。在她们看来，胭脂能做的事，她们也可以做，那是一种用奇技淫巧得到男人喜爱的女子。不值得尊敬。

　　她们的想法其实很有道理。胭脂点点头，却还是轻轻推开门。

　　屋子里亮着暖光的烛灯。这个地方胭脂很少来。李承乾将朝堂和家事分得清楚。他从来不允许她碰他的奏折。

　　他确实是在忙公务。他坐在书案边，听见说话声，就停下来，女孩走进来，他一眼能看见她。

　　李承乾面色还是淡淡的。没有理她。

　　胭脂望着他，慢慢到他身边的蒲团上坐下。

　　春日了，天气不再冷，她还是光着腿的。

　　她很乖巧，没有说话，只是陪他坐着，李承乾忙完了，看她一眼，胭脂将怀里的匣子放在他手中。

　　她眼中有笑。

　　“殿下，妾身知道错了，妾可以将首饰都送给你。”

　　“妾很想你。”

　　她轻轻趴在他手臂上，脸颊贴着他的手掌。

　　少女的唇不涂胭脂也是嫣红的。

　　那个匣子有些沉重，都是李承乾送给她的东西。她每次看见都会很欢喜。

　　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其实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李承乾也不知道，他不是气恼胭脂的行为。她并不惹他生气。

　　东西是他送的，她并不识货。他只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纵容她，那很不好。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允许她撕布帛。

　　胭脂说的话还是冷冷而软软的。她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李承乾没有回应什么，他望着她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

　　“不要撒娇。”

　　“我不生气，我用不上那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他的手落在她柔软的发丝间。

　　胭脂不知道这算不算让他开心了，她昂头望着他，试探地亲了亲他的嘴唇，他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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