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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朵
013
段宜修在奚薇身旁坐定，注意到她手里多了一袋东西。
包装粉嫩，他以为是喜糖，拿过来打开才发现是一盒计生用品。向来稳健的他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给你的？”
“她老公橡胶过敏，买错了就只好造福大众了。”奚薇对上这种事情也表现得很坦然。
段宜修反问道：“你不怕我也过敏。”
奚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那你过敏吗？”
段宜修耸了耸肩，很没正形地说道：“下次有机会试试。”
他一副“我很守男德”的样子，挑起的凤眼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对视间，奚薇莫名感到心慌。
好在下一秒，大厅里机械的播报声解救了奚薇。她扯了下段宜修的袖子，全程只有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紧张感。
他们提前拍了照片，加上缺乏要在颁证大厅宣誓的仪式感，出来的速度很快。奚薇看着手里的证件，仍有种不真实感，“这就算是结婚了？”
段宜修：“是你不要仪式感的。”
这是在笑她之前打死都不要在颁证厅拍照宣誓的事。
奚薇瞪了段宜修一眼，干脆把两本结婚证都塞到他手上。她这个人实在不擅长收纳，哪天要用证件的话保不准还得把房子掀过来。
段宜修接过来，睨她一眼，“中午一起吃顿饭？”
怎么说都是刚领证的关系，奚薇没拒绝。
走去停车场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婚后的生活。
“哪天你挑挑婚房？”段宜修率先抛出了问题。
“你跟我住吧，我那里算是第二个工作室了，方便平常录歌排练。”奚薇没有多纠结，但和他聊这些的感觉很新奇。
“也行。”段宜修似乎对住处没太大所谓，全看她方不方便，“或者回头你挑个房子重新布置下。”
从这句话里奚薇领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她很想问他在江州有多少套房子，怕不是连他自己都记不住。
到了停车场，两人各自开车往餐厅去，丝毫没有新婚夫妻的亲密感。
段宜修给的地址是一家地道的法国餐厅，对奚薇来说不陌生。她喜欢他们家的甜品，奚文礼常带她过来。
她开了导航，但在路上也能看到前面段宜修的车子。纯黑的兰博基尼Temerario，帅气得很扎眼。
一开始段宜修有提过他早上去接她，只是他很快改口，美其名曰地说怕她反悔，给她一点余地。光是这一点就让她觉得他这个人蛮有趣的，至少目前为止还算是个靠谱的人。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们同时抵达目的地。
餐厅开在大厦顶楼，是欣赏日落和夜景的好地方，晚上的位置总是很难预定。相对来说中午人少一些，他们落座没多久，就看到有一桌人在求婚。
“看来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段宜修有点没想到。
奚薇也跟着看了过去。
那男人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穿着特别正式的黑色燕尾服，走到餐厅中央给在场的人鞠了个躬，“抱歉打扰大家一些时间。”
“我女朋友是一名钢琴演奏家，她最近遇到一点事情，状态有点不好。我为了她特意学了一首钢琴曲，想哄她开心，希望大家多见谅。”
前奏响起，不需要太多音乐细胞就能听出是《致爱丽丝》。
这首曲子作为新人学习钢琴很合适，尤其他只弹了相对简单的前半部分。但奚薇旁观完全程才知道，他是用来求婚的。
演奏完毕，男人从那架白色三角钢琴前起身，回到餐桌前单膝跪地道：“余露，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手里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戒指盒，刚打开的时候闪了下，“我知道你最近过得特别不容易，但相信我，我会努力给你提供最好的生活，我们一加一一定会大于二的。”
法餐的上菜速度向来以慢著称，
邻桌的老夫妻也在吃瓜，一副被感动到了的模样。奚薇却觉得画面不适，很快移开了视线。
“不喜欢这种？”对面的段宜修问了一句。
“他嘴上说有多用心地想哄女朋友开心，其实弹错了好几个音。”奚薇斟酌了下用词。
“也许是紧张？”
奚薇不太认可这个猜测，“他全程都表现得很自信，先说明女生现在状态不好，他还愿意娶她，给她画饼。蛮典型的PUAHU话术。”
段宜修看向她时的目光很专注，是赞同的意思，因此她很顺畅地就把话继续说下去了，“而且我一直认为，最好的求婚术语应该是平等的。不是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而是你是否愿意和我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愿意。”段宜修很顺畅地接了一句，把奚薇听得直瞪眼。
他倒是没有继续调侃的意思，只是从口袋摸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推到了她面前。
时机卡得很好，用脚想都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奚薇伸手打开盒子，一枚19世纪的玫瑰切三石古董戒指跃然眼前，审美很顶。她戴到无名指上，尺寸也很合适。
“两清了。”段宜修没等她发出评价，就先补充道。
奚薇挺喜欢他的审美。
特别是他刚刚把戒指推过来，她注意到他戴了她送的戒指，两枚戒指凑起来看很登对。
男戒出自她很喜欢的一个小众品牌，五位数的价格，和他送的一比，显得她很穷。但她不在意，他们选的戒指都符合他们的消费水平就够了。
中途奚薇去了一趟洗手间，正好遇到那位被求婚的女生——余露。
她从隔间出来，看到奚薇后眼睛亮了亮，礼貌地问她有没有卫生巾。
“有。”奚薇的生理期并不十分准确，日期临近时她会在包里备好。
“太好了，谢谢你。”余露松了口气，“刚刚阵仗那么大，我都不好意思问服务员要。”
奚薇性子直，看她不像认可的样子，难得遇到就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是答应了吗？”
余露忙不迭摆了摆手，“说起来有点丢人……他一上来就说我是钢琴演奏家，结果他把最简单的曲子弹成那个样子。拜托，只是相亲对象欸，他在自我感动什么。”
“那就好。”虽然互不相识，奚薇也很替她开心。
她上完洗手间，发现余露还在外面的化妆区等她，很热情地要加她的联系方式，“我看你长得很像一个乐手诶，下次有时间一起喝下午茶？”
“……”奚薇有种爆马的错觉，但想到她玩的是古典乐，会想去了解其他音乐类型也不奇怪。
用餐结束，奚薇和段宜修离开的时候被余露看到了，后者特别可爱地冲她摆了摆手，一脸磕到的样子。
“你认识？”段宜修诧异道。
“刚认识。”奚薇简单带过，顺便给刚才的插曲收尾，“那男的是她的相亲对象，她也没接受求婚。”
段宜修挑了下眉，总算知道她刚才怎么一下心情好了起来。
两人在停车场分别，因为晚点要去看彗星，他们各自离开的背影干脆极了。
和方濯约的是下午四点出发，奚薇回去午睡了会，被陆燃的电话吵醒了。
她起来后怕山上冷，换了条宽松款的黑色吊带长裙，方便搭外套。
陆燃不到四点就到了她家，等着方濯的车过来。
三清山是3A风景区，全市造价最高的别墅群就坐落在那里，外来车辆不方便进去。方濯开了辆迈巴赫，顺路过来接上他们。
他今天打扮得很休闲，一看到奚薇就说要加好友，免得还要陆燃传话。
奚薇没拒绝，通过验证后顺便看了会他的朋友圈。
方濯到哪里都是话痨，光是这个月就发了几十条，偶尔有一两条提到段宜修。比如有个美女主动加他微信，结果刚加上就让他把段宜修推给她。再比如被停卡了，找个大佬包养他，特意艾特了段宜修。
他和陆燃凑在一起，奚薇不用搭话都能气氛炒起来。
车子一路向北，半路上方濯下车买了几杯咖啡，说这家特调的口味特别赞。
奚薇这杯是dirty，店家的定制杯套很有设计感。她多看了一会儿，刚准备喝一口，就被一股冲力晃了下。
幸好盖子没来得及打开，咖啡很安全。
“没事吧？”方濯确认他们没事，下车去和追尾的司机理论。
对方是个挺社会的大叔，人高马大的，性格却很圆滑。方濯看他态度好，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发火，说好了私了。
上车前他拨了个电话出去，找人接他们。
不一会儿，奚薇就看到两辆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辆改装大G，一辆她中午刚见过。
很巧，段宜修也换了一身all black的休闲打扮，背光的身影很像是他们初见那天。
方濯很自然地跟陆燃上了大G。
奚薇被分配到段宜修车上，上来就问他：“方濯不知道我们的事吧？”
“他是觉得我暗恋你，很积极地在帮我。”
“……”现在换辆车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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