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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华山历来以奇险雄秀而著称于世,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所谓“
碧莲重叠在青冥,落日垂鞭缓客程”,正是华山景致之写照,因东南西三面
是悬崖峭壁,只有柱峰顶向北倾斜打开了登华山的道路,所以有“自古华山
一条路”的说法。此刻在这山道之上,有两人缓缓登高,正来到华山第一险
“千尺童(应为[山童])”,其中一人是个垂髻少女,容色秀美,肤光胜雪
,只听她“哎呀”一声,差点摔倒,另一人赶紧扶住她,嘴中毫不客气道:
“真麻烦。”说话之人是个弱冠少年,容貌俊美,只是脸色冷淡,看上去拒
人于千里之外。“对,对不起。”那女子被他一骂,登时眼中含泪,委屈的
脸也红了。那少年无奈的吐一口气,“还是我背你吧,哎……”那少女立时
转忧为喜,破涕而笑:“对,对不起……”那名唤龙马的少年背起女子,二
话不说,展开轻身功夫,风驰电掣,直向着华山“天外三峰”之一的莲花峰
飞奔。
那少女伏在心爱之人背上,无限欢喜,又想起来什么,微皱眉头,小声问
道:“你,你当真要上去和他们动手吗?”那少年半晌不答,又奔了数里,
眼看莲花峰就在眼前,便放下她,道:“你在这里呆着,等我回来。”
“我,我也要去。”少女急道。龙马手指连弹,登时封住了那少女身上穴
道,这时他面色稍缓,似是在安慰这少女:“樱儿听话,我此去十分凶险,
你去反而是我的累赘,我分身照顾你便必死无疑。”
樱儿哭道:“婆婆,婆婆不会杀你的,不会的……”龙马见她哭的这样伤
心,却也不能阻止,将她藏在一处茂密草丛之中,亲亲她脸颊道:“我一定
会回来,等我。”一狠心,站起身来,直向前奔。身后只听见那少女嘤嘤痛
哭,走的远了,终究就听不到了。
龙马见那莲花峰,耸峙鼎立,高插云霄,宛若天外飞来,突兀壁立,势如
刀削,在周围环列诸峰中,独具雄姿,暗暗想道:“青莲逍遥派竟建在这等
奇险之地。”他越是走近越是戒备,但见依峰而建,有许多房屋楼舍,虽是
大派重地,却是闲散随意,并无明显门户守卫之象,倒似与事无争的清修之
地。逍遥二字,名副其实。
房屋之间,却是不见一个人影。似为空城。龙马提一口气,向着最大一间
正厅走去。手中已拔出宝剑,紧紧握住。
“就是你拐了我那宝贝孙女去么?”一个苍老声音突然从他后面响起。他大
骇之下,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年约五十的道姑,虽头发花白,但英
姿飒爽,气度不凡。正似笑非笑瞧着他,眼神慈祥温和,并无敌意。
这道姑无声无息何时到了他身后他竟是半点也没发觉,不禁手心冒汗,只
盯着她,问道:“手冢国光在什么地方,我要找他决斗。”他性格倔强,说
话没有半份掩饰,一来便直奔主旨。
那道姑见他眼神犀利,暗暗喝一声彩,竟是对他一见便十分喜爱,对他说
话无礼丝毫不以为忤,温声道:“手冢,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是青莲掌门,怎么不在这里?”
那女子见他说话没有半分江湖经验,对江湖之事竟似乎半点也不知道。便
道:“手冢那孩子两年之前便去了波斯求医,随后失去音讯,我也十分想知
道他在那里呀。”说道这里,眼中流露出几分遗憾感怀之情,显是对那手冢
十分想念担心。龙马见这道姑说话并非作伪,立时转身,一言不发,就要下
峰。
“孩子!”那道姑叫住他,问道:“你为何要和他决斗?”
“父亲生下我后,就告诉我,等我长到一十六岁,便要和手冢国光决斗,
今年我满拉。”他见这道姑亲切和蔼,便据实相告。但他所说之事,若是有
江湖中人听道,非闹得沸沸扬扬不可。但他似乎浑然不觉,轻描淡写地说了
出来。
那道姑听了这话,原本淡定从容的面色此刻却是一变,强笑道:“你父亲
……他是谁?”
“父亲就是父亲。”
那道姑怔得一怔,随即省悟,便换个说法,道:“我是想问你父亲尊姓大名。”
那龙马眼中露出奇怪神色,道:“他从未跟我说他叫什么名字。”他似乎不大耐烦,转身想走。
那道姑上前一步,拂尘一扫,已向他袭来。龙马一直戒备,这时见这道姑攻来,立时挺剑挡搁,两个人动作都快如闪电,瞬间拆了数招,龙马越打越是骇异,只觉那道姑拂尘扫来的劲力一招重于一招,震得他虎口发麻,但那道姑似乎有心试探他的武功,并未使出狠辣招数,招招要诱他使出更多剑法。
再斗的数招,那道姑“咦”了一声,边斗边赞:“好,这是峨嵋剑法。”
“昆仑剑!”“恒山!”………………龙马面无表情,又连使数招,那道姑大笑:“好好,好小子,你竟然在五十招内连使十八派剑法,必定是不想我看出你出自何门何派。老婆子好久没活动筋骨拉,今日你可要好好陪我玩玩。”她打定主意,要逼这少年使出真功夫,心意一定,拂尘倒转,一招青莲派“天山折梅手”使将出来,喝道:“小子接招吧。”龙马骇异她催动内力之下,尚能发声说话,似闲庭信步般没半点气喘,如今这一招青莲绝招劈面向他袭来,他嘴边露出一个诡异笑容,倒似松了一口气。剑交左手,脚踏七星连环步,一招递出。
那道姑心中一凛,提气倒退,剑气仍是穿过她右肩,道袍“嗤”的一声,裂开一道口子。她在七步开外站定,脸色已经凝重非常,“孩子,你可是越前南次郎之子?”
龙马沉默片刻,寻思:“原来父亲叫越前南次郎……原来我本姓越前……”
一分神间,已有两人从龙马身后冲了出来,两柄长剑,寒光凛凛,口中齐声喝道:“休伤我师傅!!”
龙马挺剑接招,一时间竟被这二人双剑合壁弄得有些手忙脚乱。
那道姑出言喝止:“大石,菊丸,不必斗了。这孩子是自家人。”
那两人同时住手,退回道姑身旁,齐齐问道:“师父,你老人家没有受伤吧。”
那道姑正是清莲逍遥上任掌门龙崎。只听她呵呵而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师父不服老不成了。”龙崎天性淡泊,对武功高下之争向来看得甚轻,此刻见到故人之子,内心一半欢喜,一半忧惧,预感本已不平静之江湖,也许又要掀起更大风波。
“师父,这个小不点是谁?”方才动手的一人此刻问道,语气天真,满脸好奇,正是平时最为调皮可爱的四徒弟菊丸。
她看向龙马,却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菊丸见师傅不言,只得转头看向师兄大石,“代掌门师兄……?”大石乃是龙崎次徒,性格端正敦厚,手冢离开之后,就由他代行掌门之职。他向来没有急智,被师弟一问,只搔搔头,道:“我也不知道。还等师父说明。”
龙崎摇摇头道:“此刻千头万绪,片刻之间也说不分明。你二人下山打探,可有什么消息。”
大石脸色黯然,道:“不二师弟,乾师弟,桃城师弟,三人毫无音讯,掌门师兄他……他,……”语气已然哽咽。
菊丸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冢师兄,他,他死拉……”
龙崎一听,脸上变色,向后倒了一步,“手冢那孩子他?……”她对门下弟子视同己出,此刻听到手冢竟已故去,登时心如刀割。尤其手冢更是她最喜欢最看重的徒弟,她久居深山,不问世事,一切事情皆是放心交由手冢这个徒弟打理,乐得逍遥自在。自两年前手冢辞别她下山治伤,她日夜悬心,等这徒弟伤愈归来,好重振本派声威,谁料竟传来如此噩耗,直如剜心之痛。
“手冢已经死了吗?”一人问道,龙崎一听,正是离他们数步开外的龙马,只见他满脸失望之色,“父亲逼我练得这般辛苦,要斗之人却死了,……哼,真是无趣之极。”他转身欲走,又望一眼龙崎,问道:“除了手冢,这江湖中还有谁厉害?”
大石,菊丸二人见他说话如此狂妄,说到师兄之死,口气颇为不敬,两人都是一腔悲愤,无处发泄,此刻便想动手,龙崎却将拂尘一扫,拦在他二人身前,强自镇静,道:“孩子,你父亲要你成这天下第一,青莲派亏欠于他,绝不插手干涉,你下山去吧,江湖凶险,你好自为之。”顿得一顿,又道:“我那孙女年幼无知,还望你好生照顾于她。还请告知她两句话,就说青莲逍遥现今危机四伏,婆婆我无暇他顾,要她一切小心。”说完,一拂袖,走进正厅去了。大石菊丸二人对望一眼,也随她走了。
龙马仰头望天,只想:“父亲……你到底要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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