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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容第二4
风中只有枇杷的甜香,与扑面而来的海棠花。
望舒低头检视一番,发现除了衣摆有点脏,周遭自身全无更改。
方才那番情形,如他一场幻梦。
直到瞧见腰间玉箫,他忍不住磨了磨牙,抬手抽出来就要扔,却还没等扔出去,触到虚影不动的侧脸,动作又戛然而止。
天色破晓之前,望舒帝君沉着脸回到了朝天殿,衣摆半截都湿了。
人傀察觉召唤上前,捧上备好的新衣。
阿丑端着一壶暖好的醉仙春,还没等倒出一杯,就被望舒眼疾手快抢过去,对着壶咕咚咕咚喝干了。
阿丑被他抢走了酒壶,只得代替其他人傀,低身服侍他穿新衣,正用金丝海棠压摆,却被一只手箍住下巴,掀走了脸上的面具。
望舒一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弹了他个脑嘣,余怒未消的道:“……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生气。”
阿丑不明所以,回望的眼神无辜。
望舒忍不住戳了他几下:“面具戴好了,不许摘下来。”
阿丑额头被他戳歪了,顺从的点着头,把鬼面具捡回来戴好,双手持刀给他佩上。
望舒一口气憋在心里,看着阿丑牙痒痒,见他这么乖,又觉得无聊,不等他拿起玉箫,挥袖转身就走。
他几步冲到了正殿里,一见到躺在地上,被术法封住昏迷不醒的周元嘉和凤轻侯,一巴掌扇了过去。
灵力于半空凝成漩涡,卷起人事不知的两人,噗噗两声撞在墙上。
阿丑端着三盏茶走入大殿,见望舒时不时甩一下袖摆,把那两人当滚地葫芦玩,目不斜视走到宝座旁,动作很轻的放下一盏。
望舒瞟了他一眼,又瞟了茶盘一眼。
“去,把他俩拖过来。”
阿丑放下茶盘走到墙边,一手一个,把被当成麻袋摔了半天,仍然昏着的两人拎起,放娃娃一样左右一摆。
望舒撒了一会气,按了按眉心,挥袖解开符咒。
周元嘉垂着头没动静,凤轻侯却皱了皱眉,睁开眼的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很想呲牙裂嘴,碍于家主的素养强忍住了,等到完全清醒,发现自己脑中仍存禁术,先是松了口气,又戒备的看向御座上的人。
“……君上突然把我们弄昏,就为了偷偷打我们一顿?”
望舒看他忍着疼坐好,整理衣衫仍脊背挺直,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蓦地嗤笑一声:“还用了一次你们没成功的禁术。”
凤轻侯的手一顿,霍然抬首。
“什么?”
望舒见他脸上神情,难掩错愕惊色,唇角浮现一点笑,语调却冷了下来。
“那令死者复生的禁术,不如称为‘改天换地术’,更为贴切。”
凤轻侯表情凝滞:“君上这是什么意思?”
望舒阴沉沉盯着他:“凤家主,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装傻?”
凤轻侯与他对视片刻,微微皱眉:“那禁术未成,我根本不知……如果成了,会是什么景象。”
望舒朝着身边抬手。
阿丑无声上前,将越州宁州两地卷宗双手奉上。
望舒反手一甩。
“自己看。”
凤轻侯展开卷宗看过,目光骤变。
“……这是?”
望舒看他的神色从讶然到惊疑,最终转为阴沉,轻轻吐了口气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凤轻侯抿紧唇角。
“那复生之术……难道是……”
望舒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复生的符咒,非是你百年间,自行研制的,是不是?”
“……是。”
凤轻侯见他猜出,也不再瞒:“长姐逝去,已有百年——可惜我天资不够,想不出此等法术奥秘,只好借他人之法。”
“你暗中行这禁法,连宁州都不管了,是为复生凤瑶?”
望舒讶异的一挑眉。
“可本君听说灭殷之前,你姐姐尚且在世时,性情严厉手段酷烈,与谁都不亲近,对你最是严苛……没想到,你与她竟是姐弟情深?”
“君上不知的太多,忘记的也太多。”
凤轻侯白着脸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来给君上一一解释,等着君上想起来。”
“本君也用不着。”
望舒不明意味哼笑一声,见他一副出神的模样,全无以往家主做派,一时间觉得他可怜又可气,嘲道。
“凤家主也是好大的胆子,突然出现这等禁术,来源你也不知,就这么毫无怀疑,随便用了?”
凤轻侯合上卷宗,站起身来,对望舒低身行礼。
“君上,是臣有罪,臣愿认,还请君上——”
不吝赐教复生之法。
望舒猜都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嗤笑道:“卷宗上写的东西,都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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