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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
“……我哥他,他是个孤儿,四里天街你知道吧,我哥就是在那出生的。”
霍云裳知道,四里天街是烟阳城最穷的地方,小时候听娘说,生活在那里的人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日日挣扎在饥饿的深渊里。
“听说早些时候,家里挺和美的,我哥他爸是个教书先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爸被人打死了,他妈生了病,那时候,我哥才……七八岁吧。”
七八岁就要扛起家里的担子吗?她虽然也是八岁那年失了母亲,但来自父亲与哥哥的疼爱却从未间断。
“再后来,我哥他妈也病死了,好像是因为买不起药……再后边,听说,我哥是因为跟人打架,被大当家的看中了,就找回来当打手,然后我哥越来越厉害,最后坐上了二当家的位子,还被大当家的收作义子……”
越来越厉害?那估计是挨过多少打之后练出来的吧,就像上次,明明没有任何准备,也必须硬着头皮迎战。他……曾经也会怕吧?
“我哥怕黑,关了灯就不敢睡,太安静也睡不着,所以一直住在这儿……”
怕黑?在烟阳城叱咤风云的鸿帮二当家傅暄和,却是个怕黑、要在歌舞升平的热闹中才能入睡的小孩子。
“他贪嘴,喜欢吃各种好吃的,我猜,是小时候总是吃不饱吧……”
贪嘴?恐怕跟怕黑一样,都是年少时环境所赋予他的记忆里,最深的恐惧。人前“玉面阎罗”,人后怕黑贪嘴,应是很缺安全感了才会这样吧。
霍云裳坐在床边,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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