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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通过了一些考验之后,我与另外的两名姑娘玉纱、雪风成了府中新来的丫鬟。她们二人年龄与我相仿,皆是贫苦出身,刚刚开始的时候都比较胆怯,渐渐熟悉了之后,不难发现她们各自的性格特点。玉纱比较开朗,雪风比较内向冷淡。由于贺婶的关系,我仍旧与他们一家住在同一个小分院里,玉纱和雪风按要求住在隔壁的下人分院里。
按照当时的时兴来说,管家也该是住在下人小院里的,但是在这府中,贺叔便可以分到以拥有五个房间的小院,足以见得贺叔在这府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这个宅院其实也并不算得很大,主子也只有一位少爷。
宅院分为前院、中院、后院。前院是厅堂、书房以及少爷的住房。中院是几间空房,分布着花园和少爷的练武场。后院有客房,最里处才是厨房、储存杂物的房间还有下人房。
值得一提的是少爷的练武场,整个场几乎就占去了整个院落的一半。场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剑、有刀、有枪、有鞭、有弓箭,有练箭用的箭靶,更有几个仿人而制的木桩。估计这个少爷是极爱练武的。这个场地大得除了足以容纳几十人打斗之外,甚至还可以用来当踢蹴鞠的场地,更夸张的说法是,拉马来溜溜,也可以溜上几圈。也许就是因为练武场太大了,所以府中的花园简直就是小得可爱。没有池子,仅有几株梅树和一座小小的假山,规模几乎就只有一个房间那么大。
整个宅院修饰得十分堂皇,听说前院更是奢侈华丽。究竟有多富丽堂皇我就不知道了,也没想过要知道,所以我几乎不踏足前院,就连中院我也很少过去。
府里的人挺少的,除了少爷、贺婶一家三口、少爷身边的丫鬟随锦、我、玉纱、雪风外,其余的小厮下人左右也不超过三人。比较于别人的宅院,这个在院里的人算是少之又少,而且少爷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下人们几乎都不能在府中随意走动的。能随意在府中走动的估计就只有少爷、贺婶一家三口和少爷身边的那个丫鬟随锦了。
前两日,玉纱受了夫人,也就是少爷的娘的吩咐,搬到中院与随锦同住,与她一同侍候少爷,现在也算是能在府中随意走动的人员之一了。这不?下午的时候就找了个空闲回来,在我和雪风面前显摆个不停。面对她这种人,我倒是没什么看法,置之不理,可是雪风可就没这么豁达了,表面上看去满不在乎,双手收在袖里握得紧紧的。何必呢?
“久缠,”傍晚,雪风叫住了正要回房的我。
“怎么?”我有些诧异,推开了门,让她一同进去。
“我不甘心!”她恨恨地道,上前来握住我的手,“你呢?”然后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扫了她一眼,淡淡的笑着,“我?甘不甘心都没有用,”我不着声迹的推开她的手,“有些事情强求不了的。”
“你怎么……”她一急,差不多就口不择言了,但是她还是收得很快。
我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但是我决定要装傻充愣,用一副百般疑惑的样子看着她。
她眼中明显闪过嫌恶和不屑,我在心中很满意的笑了。
“算了!”她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走向门边,“进了这个府内,就是天给的荣幸,你自己不好好珍惜,到头来可别怪没人提醒过你,让你白白错过了这大好机会。”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什么话都不说。如果再继续装傻,只怕她会更怀疑。
等了我好一会儿,仍旧不见我回答,她哼了一声,走了。
我真是觉得苦笑不得。
天气很快就变凉了,雪花在眨眼之间纷飞落下,掩埋了整个长安。
房顶上覆盖了厚厚一层白雪,像极了一顶白茸茸的帽子。
当贺婶讲一件特意为我制作的淡黄色的大棉袄披在我身上时,春节已经叩响了家家户户的大门。街道上都是厚厚软软的雪毯,洁白无暇,晶莹透亮,惹得人们都不舍得踩上去。无论在怎么不舍得,雪毯上仍旧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痕迹,凹凸的不平恰恰为雪毯增加了几分生动灵趣。
春节过后没几日,元宵节也来报到了。据说元宵节是汉文帝用来纪念平吕之乱的日子,家家户户点亮了的灯火。府中,甚至是每个房间、每条走廊、每个院门都被灯火照得通亮,满堂灯明,满堂璀璨,处处散发着节日的喜庆。
翻来覆去,直至三更仍旧没有一丝睡意,干脆起身披衣去花园。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听过师母的这句诗词,我便对这份场景充满了向往之心,想亲自去体会一下这份意味。之前走过花园,发现园中那几株梅花都已长了细小的花苞,也不知开了没有。
推开房门,一阵冷风不打招呼就直接灌入,从领口一路渗透下去,只觉冰冷爽快,只是冷风迎面突然得有点难以呼吸。
“缠儿,你怎么还没歇息?”贺婶披着大衣,从厨房的方向走回院中。本来她是要一直叫我‘小姐’的,后来经过我百般纠正,终于才纠正过来。她还觉得,作为长辈叫声‘缠儿’才更为亲切,这也就随她,总之别左一声‘小姐’右一声‘小姐’的叫我就好,特别是她这样的长辈。
“贺婶,”我甜甜的一笑,“我睡不着,所以就想去花园里转转,想去看看那几株梅花开了没有,您怎么也没睡啊?”
“我?少爷又去宫里赴宴了,我估摸着他也许又会喝个大醉,所以就去厨房里替他准备好醒酒的汤药。”贺婶走过来,替我拢陇领口,“大冷天的,要出屋子就该仔细点,生了病可不好受。”
“嗯,我知道了,您先去歇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我送她到她的房门口。
“你就快去吧!看看了就回来,千万别冻着,动辄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笑着点头应她,待她关上了房门才转身向花园走去。其实,被人叮嘱着是一种幸福,至少那是在证明还有人会关心你,有时候虽然也会很烦,但是心里却总是会暖暖的。
一路去花园,半个人影都没有,仍旧是静悄悄的。想着也是,平常府中走动得人就很少,现在又是三更天的寒夜,除了我这样的闲人,大家自然都是藏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梅树已然开了几株,看着这些与白雪交错相映的梅花,我不禁有些泄气。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个场景我又没得看了,这些开了的梅花是红色的啊。想着自己巴巴的从被窝里出来,盯着冰寒的冷风,一路怀着希望的心情过来一看,竟是红梅,这份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沮丧。
红梅就红梅了,红梅也有自己一番风情令人心动。
浓烈的红色火焰点燃在纤细的枝头,燃烧在莹亮的雪上,倒是衬托了雪的白净无瑕。
她衬托了白雪。
昂首挺立于冰雪寒风中气宇轩昂,坚贞不屈的俯视着身下的白雪,既是盛气凌人的孤傲,更是面不改色的无畏勇敢。
白雪可以衬托弧高的山峰,可以衬托细流的河水,更可以衬托佳人绝妙的身姿,惟独衬托不出红梅的绝世仙姿,衬托不出她的热烈绚丽,衬托不出她的倾国倾城,衬托不出她的绝世傲骨。
“谁?!”身后有人冷斥。
我转过身,见到来人是贺婶的儿子贺翔,道,“贺大哥,是我,久缠。”
他的面色开始缓和,“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缓步走出花园,“睡不着,所以就来看看这些梅花开了没有,”看他有些急促,便问,“贺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少爷回来了,喝的很醉,我是来找随锦玉纱她们去伺候。”
“今天是元宵节,她们都向贺叔告假了。”
“那,你去厨房取醒酒的汤药来。”
“嗯。”走向厨房,将醒酒的汤药从锅里端出放在托盘上,急急的又赶向前院。
到了前院,我根本就不知道少爷的房间是哪间,贺翔好心的走出房门唤我。
进到屋里,我放下托盘,发现贺翔整个人弄得似乎很狼狈,于是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他一愣神后,向我点头,“麻烦你喂少爷喝醒酒汤了。”
我浅笑,点头应允。贺翔走出房间后,小心地掩上了房门。
玉纱以可以贴身伺候少爷而向我们大肆炫耀,雪风又因此大发嫉妒,这其中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也许对玉纱和雪风来说,少爷很可能就是使她们改变命运的关键人物。能进入府中就像有了一大机会,再能贴身伺候少爷这更是向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的重要一步。少爷至今仍未娶亲,如果被少爷看上了,就算不能当上夫人,至少也是可以混到一个妾室的名头,就不会再是自己去伺候别人了。这样的想法固然没错,只是,我觉得她们把一切问题都看的太简单了……
少爷突然翻了个身,我这才发现自己都把该做的事都忘了,端起醒酒汤来到床边。少爷翻了个身,整个人就是背对住了我,要喂药必须得将他翻过身来。看不出这个少爷竟然那么重,费了我好大的力气才将他翻过来。
看到了他的脸,我愣住了——他,是霍去病……
原来这个府是霍府……顶着这个想法我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下了醒酒汤。好在醉酒了的他并不难伺候,很轻松的就将醒酒的汤药喂完了。
讲碗放到一边,我刚想站起来走人,结果不知怎么的,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情急之下,“放手!”我冷哼一声,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多余,跟一个醉酒的人说话,他听得到么?他的手心里明显是长了一层老茧,磕得我的手腕生疼,越是急着想挣开他的手,就越是挣不开。看着他那张睡得十分舒服的脸,我只觉得十分无奈。想要把他叫醒,也是无尽于事,只能干干的站在他的床边。
接下来令我气氛的是,他居然用力将我拉到在了他的榻上。刚想爬起来的我,被他的手横压在腰上,疼了个眼花缭乱,再接着,他的一只脚竟然也搭在了我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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