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之凡间野草花

　　“林兄弟，你笑什么？”
　　何天衢有些不高兴，我这处理家事，你居然还笑出声。
　　“啊，那个，何城主，我……我是在为你开心啊。”
　　林宝瞪了一眼曾顾晌，然后找了个理由为自己开脱，并努力地自圆其说。
　　“毕竟娴夫人和孩子无事安康，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嘛。”
　　曾顾晌收到林宝的警告，不以为意，只是在听完林宝蹩脚的理由后悠哉悠哉地问了何城主一句：“不知城主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这……”，何天衢沉思片刻，“这事马婆子负主要责任，就撵出山殷城吧；至于小英，也是粗心了点，下不为过，就扣掉半年份银，以示惩戒。”
　　“城主莫怪，这事虽是您府上的事，与我无关。只是在下还是想多句嘴，恐怕何城主有些草率了。”曾顾晌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插手别人的家事，当面拂人面子，还乐乐呵呵的，实在让林宝有些担忧。
　　“这事曾少侠就不用管了，本人自有决断。”
　　何天衢脸沉了下来。
　　“相公，曾少侠这么说也没错。马婆子和小英两人各执一词，也没有其他的人证物证，就这么将责任定给马婆子一人是有些草率。”
　　苏悦瞧见自家相公的脸色便知他有些不高兴了，自家相公是个爱面子的人，不喜他人指责自己的做法，便出来打断两人的谈话。一是因为曾顾晌说的的确在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瞧见了李安芦担忧的模样，这曾顾晌林宝两兄弟将小丫头完好无损的带来山殷城，怎么也算是欠了他俩一个人情。
　　王老夫人也对何天衢的做法有些不解，见苏悦说了话，便也开口道：“天衢啊，还是慎重些好，万一抓错了人，下次再发生这事，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是，姨母说的对，天衢鲁莽了。”
　　“不知曾少侠有何看法？”
　　曾顾晌也并不想多管闲事，刚才插话纯粹是因为看那叫小英的小姑娘不顺眼。
　　曾顾晌一直觉得人多点心眼没错，毕竟世道艰难，不可能完全真诚对待每一个人；也一直认可那些利用自己的优势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做法，无论是容貌才学技能还是什么，只要不危害到他人，就无不可。
　　可是，这个小英，实在让曾顾晌看不下去，从一开始，她就在设套给马婆子给何天衢给所有看戏的人钻。虽然面临罪行想要逃离的心理能够被理解，可是这种做错了事还不想承担却还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不知道为什么，曾顾晌发现自己这是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他一直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没有什么事能让自己产生这么本能性的厌恶。
　　曾顾晌无法接受自己对一个无关的人产生这么多情绪，尤其还是负面情绪，于是强迫自己讲这些东西排出脑海，定定神，又恢复了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样子，认真回答起何天衢的问题来。
　　“刚才经过马婆子和小英姑娘时，在下闻到她俩身上似乎带有一股不是很常见的药味，如果在下没猜错，应该就是娴夫人喝下去的那个药。”
　　曾顾晌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个小包袋，他打开包袋，放在地上，地上几只蚂蚁爬过，然后，死了。
　　“你们瞧。”
　　曾顾晌摊摊手。
　　“这是？”
　　大家不太明白曾顾晌在说什么。
　　“这是那个药？”
　　林宝反应快，他明白曾顾晌不会无的放矢，便猜测到。
　　“没错。”曾顾晌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这就是刚才从小英姑娘身上顺过来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小英姑娘为何这么坦然地将东西放在身上，是打定了没人会发现吗？”
　　“小英不知这是何物，还请曾少侠不要污了小英的清白。”
　　“是吗？”曾顾晌眼角往上一挑，“那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本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拿出什么证据，谁成想曾顾晌丢出这么一句话，只是这语气中莫名的宠溺是怎么回事。
　　小英本来有些忐忑，心里一直在盘算一会儿该如何应对，这下更是懵了，不知道眼前这个笑容似雪的男人在想什么，完全不按章法出牌啊。
　　“好了好了，别再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了。既然小英身上出现了药物又不承认，那就先关起来再审。”何天衢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还有其他要事要办，便让管家将马婆子和小英分别关押起来，派人看守，其他的事情便交于夫人苏悦去管，自己急匆匆地出了门。

　　待曾顾晌和林宝回到客房安顿好，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苏悦体谅他们刚从威空镇赶过来，风尘仆仆，想必疲惫不堪。而王老夫人由于今天的事折腾狠了，已回房休息，晚上不打算吃太正式。苏悦便派人转告林宝，明日开始正式负责老夫人的饮食。
　　“哎，今天这真是折腾惨了，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林宝瘫倒在床上，仰望上空。
　　曾顾晌给林宝倒一杯热茶摊凉，自己慢慢吹着茶杯上冒起的热气。
　　“老曾啊，你说，小丫头在这地方，能生活得好吗？”
　　“来这是她娘亲的愿望，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老曾啊，你这态度很奇怪啊，你不是挺关心她的？”
　　“可我们和她只是萍水相逢，总不能陪她一辈子。”
　　“可她还只是个孩子，我有些放心不下。”
　　曾顾晌没想到才一天多的时间，林宝就这么关注李安芦，有些诧异。
　　“别惊讶，伙计，我只是觉得这孩子有点像当时的自己。”
　　“哦？”曾顾晌没想到林宝有这么个想法。
　　“她很有主见，也很坚强，最主要的是，明明还是个孩子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大人，可以承担很多事情，就像当年的我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拯救天下的大侠，最后却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很容易被击毁的稻草人。”
　　“可我们还活着。”
　　“是，还挺认真的活着。”
　　林宝顿了顿，问到：“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老去。”曾顾晌一板一眼地答到。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父亲。”
　　曾顾晌明白林宝的意思，他还是没有放弃报仇，即使这么多年他鲜少提起当年的事，也没看到有什么大计划，只是每天开开心心的烧饭做菜。
　　林宝是个生性乐观的人，又或者印证了心宽体胖这个词，林宝并不喜欢太过压抑的气氛，即使只是小段的沉默，所以他又开口了。
　　“你刚才在外面戳我痒痒穴干啥？害我在那么严肃的时候笑了出来，幸好我机智聪明，不然你看那何天衢不找我麻烦。”
　　“手误。”
　　“……”
　　“那你当时怎么从那丫鬟身上弄到的药，我没看见你靠近那丫鬟动手取药啊？”林宝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至于刚才的问题，显然已经被林宝放弃了。
　　“哦，那个啊，旁边草丛里看到的，我诳诳她。”
　　“可是她的样子明显是身上确实有药的样子。”
　　“那说明我诳对了。”
　　对话间，林宝已经无语地坐了起来，而曾顾晌也开始在房间里收拾自己带来的包袱。
　　“不对，你这家伙肯定发现了什么，不然你不会突然插手的。”
　　林宝喝了口茶，脑子清醒了几分，意识到刚才曾顾晌都是在胡诌，决定死缠烂打问出真相。
　　其实一个大胖子撒娇还是挺可怕的，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平日里从不撒娇的大老爷们。曾顾晌觉得自己的汗毛估计要掉光了，于是侧身躲开林宝的双手，脚步一转，来到了窗户面前。
　　“你想知道就恢复正常。”
　　“嘿嘿，我这不是和小安安学的嘛。”林宝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同样也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她是可爱，你是可恨。”
　　“嘿嘿，嘿嘿，抱歉，抱歉。”
　　曾顾晌想了一下，慢悠悠地解释了一切。
　　“那个药粉不是一般的药材，凭我以前的经验，应该和尤鹰派有关。”
　　“尤鹰派？”
　　“没错，尤鹰派有一个药堂，曾经研究出了一种药粉，据说对女人的身体健康很有好处。之前我有幸见过，如果我没看错，就是今天那包药。”
　　“照你这么说，娴夫人身体不应该出现那么大的问题。”
　　“恩，一般来说，这药反而应该对娴夫人有安胎的功效。”
　　“那现在是哪里出了差错？”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曾顾晌听到林宝的疑问，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去尤鹰派时秦煊对自己的介绍，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些什么。
　　“怎么样，老曾，你想到什么了吗？我还有个疑问，既然你当时认为药粉无害，你又为何要把小英的谎言戳破，还用药毒死蚂蚁，万一蚂蚁没死怎么办？”
　　“不，虽然之前别人介绍时说没有坏处，可是我记得里面有一味药好像有问题，只是我现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味药了。至于蚂蚁，我只是随手试了一下，如果蚂蚁没事，那我也没办法。”
　　曾顾晌摇摇头，用右手指骨按按脑袋。
　　“头又疼了？药带了吗？”
　　“没事，可能是刚才想的有点多了，等晚饭后我把药服了就行。”
　　自从曾顾晌回威空镇后，就落下了个经常头疼的毛病，虽然服药有镇痛缓解的效果，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像喝药也没多大作用了。
　　“哐当！”
　　门口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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