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雪歌前传

　　银雪冷笑出声:“就说你傻吧，正好借此机会除去大魔头，一举两得，多好。”
　　一直没甚反应的如歌闻言终于开口了，她一边打落箭矢，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此一时彼一时，你既答应帮我救人，那你此番就是我同伴，同伴即是能放心交托后背之人，你放心，在我倒下以前，你都不会有事。”
　　随着她话音而落的是划过她白皙脸颊的第二箭，她的脸上被划了长长一道，一丝丝血迹冒了出来。

　　同伴这个词对银雪来说是相当陌生的，他一骑绝尘，即已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恃才孤傲的银雪此前从不曾认为有人能和他比肩而立，并肩而行，就算当初他有点认可歌儿，那也诚如他所言不过一时兴之所至，若说有何特殊，无非就是这一时比他想象的要久罢了。当初的歌儿至于他，更像是玩伴。
　　玩伴，虽弃之可惜，但弃了也就弃了。
　　但同伴……

　　“魔头的话你也信，你就不怕我在你死后食言”银雪像是诘问又像是自问。
　　如歌也不恼，她回眸一笑，语气笃定，“你不会。”
　　正是说完这话，第三箭射穿了她的小腿，她一踉跄，步伐更凌乱了。

　　以如歌强弩之末的状态，根本就对付不了东西墙的箭阵夹击，第四箭，第五箭，甚至更多的箭都将会呼啸而至，这一点他看得穿，想必她心里更清楚，但她始终不曾示弱半点，不曾退缩半步，不曾气馁半分，全力以赴地替他抗住箭阵。

　　为何小侠女要因为大魔头的一个随口应承做到如此地步呢，简直傻透了，银雪惊怒过后无比嫌弃地想着。

　　“傻丫头，够了。”但他出口的话却温柔地教他自己都心惊，同时在他说话间，他前跨出一步，运力与脚，他的衣物无风自动，衣决飘飘。以银雪为中心，石室内地面上墙壁间湖水冲刷而残留下的水渍纷纷聚拢起来围着他旋转，渐渐积少成多，聚水成冰，冰速成箭。

　　在第五箭扎进如歌后心的刹那，银雪眼神一凌，支支纤细的冰箭反扑东西墙上的圆孔而去，它们势如破竹，迎头劈开圆孔内蓄势待发的箭矢，又一路顺着孔中轨道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所到之处直抵核心。

　　“咔咔”数十声，巧夺天工的六十六向连弩机关阵，毁于一旦。
　　内力消耗过多的银雪则是连吐几口鲜血，再无法自如应对南北墙，石室内的空间进一步压缩。

　　疾风骤雨般的箭阵终于消失了，有了喘息之机的如歌拖着疲累之躯退回银雪身旁，与银雪一起坐倒在地，背抵南墙，掌推北墙。

　　如歌的加入让银雪轻松了一分，他侧头看着身旁的如歌，挑眉轻笑，“傻丫头，这下好了，我们要被困在这里等死了。”
　　如歌静默了会，愧疚地说，“对不起，我找不到出口。”
　　银雪摇头，“我们应该是被湖水冲进阵法里的死门了。”

　　如歌就算不懂阵法也大概知道一般奇门八卦阵皆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最为凶险的即是死门，必死之局。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鬼谷谷主鬼菩萨已疯，鬼谷生门全闭，死门大开，从他们初入谷，迎接他们的就全都是鬼门关。

　　“死门啊”，如歌沉思片刻，也侧头看向银雪，“银雪，你若是有办法可以自行脱身就试试吧，不用顾及我。”

　　“你刚不挺傻的吗？拿血肉之躯挡箭，你能挡多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错，就在如歌快要抵挡不住箭阵的时候，银雪有想过孤注一掷强行破关的，他习惯了将生死掌控在自己手里，必死之局下他自然要自谋生路。
　　他那时都打算运用暗河心法强行炸出生路了，他自己或有几线生机，但是首当其冲的烈如歌一定会死。
　　银雪以为自己会是当机立断的，可最后还是破天荒的犹豫了一下，也正是这一下让他见到了如歌的连中五箭。

　　素来孤军作战的银雪第一回体会到了同伴的意义，所以他起初是惊怒的，之后则是震撼且愉悦。结果就是他改变了想法，他转而费劲去破坏了箭阵，他再无余力强行破关。

　　“我可不傻，我有躲开一点，没有致命之伤”，如歌争辩道，她中的五箭除去腹部那箭较凶险之外其余皆不致命，她能在危急关头掌握好这点分寸全凭本能，但再深陷箭阵的话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如歌的确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她先前就想到银雪或能自救，可他并没有如此做。

　　“是，是，你不傻，我傻”，银雪被逗乐了，笑了会见如歌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又狐疑了，“你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啊”，如歌抿嘴笑，末了又加一句，“你不杀人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烈如歌!”银雪恼了，“你还笑，你不想血流而死的话还不快用药。”
　　如歌收住笑，分出一只手，在银雪眼神示意下自他怀里取出白色小瓷瓶，倒出小药丸，她吞下后，顺便给银雪也喂了几颗，“一看就是疗伤圣品，哪来的啊”
　　“暗河宫。”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歌轻叹，“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呵，那女侠你怎又和我纠缠不清”

　　如歌哑然，似乎自他们初遇的那一吻起，他们就纠缠不清了，从前她分不清他们间是善缘还是孽缘，那日血染山林，她认定是孽缘，决绝断情丝。可为何再相遇仍是剪不断理还乱，果然情自一起便无法自禁。

　　如今他们深陷鬼谷死门，四面楚歌，危在旦夕，都已绝境了，她又何必再庸人自扰。
　　她眼眸带笑，侧头倾身，在银雪错愕的目光下，直吻上他微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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