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新路
严路一路上怀里紧紧揣着50两白银,时不时用牙齿咬了咬,唏嘘不已。
“叔父,我听人说那个小陶窑破得很,买他作什么?”严柏不明所以的问到,他看严路、严松都是一脸兴奋得,很是不解。
“哎,你懂什么,那地方虽小,烧窑的龙窑也不大,也到底是个好窑址,咱家也有些建窑的经验,到时候修整一番,烧一炉好瓷不在话下”严路兴奋得说着。
“咱家要那窑子烧瓷做什么,又用不了”严树也是一脸不解。
“叔父,瓷器什么样呀?翁翁说美得很呢。”严英也是好奇得问道。
“是呀,是呀,是不是好吃的呀?”严娟倒是兴奋的不得了。
“一群小笨蛋,烧了瓷器不仅可以自家用,还可以拿去卖呀,卖了就自然有钱买吃的呀”严路哈哈笑着说。
“是呀,翁翁、爹爹、叔父的手艺都好得很,不过咱家人少,我后日还得再回镇上,日后陶窑中的活计,你可得多帮忙,再不可像往日那般调皮了”严松虽然只比严柏大了一岁,到底跟随程大夫多年,比严柏懂事不少。
“大哥,你怎么还这么说我呢,我和小树平日在家里,做的可多了呢”
“是呀,大哥,我和二哥平日拾柴、捡松子,勤快的很”严树应和着严松的话,还一脸傲娇的模样。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乖得很,还喂鸡了呢”严英、严娟急急开口说到。
“是是是,你们都乖得很,一会儿回了家,你们谁都不许跟翁翁、太婆提今日钱和小陶窑的事情,我同大哥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其实严路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但是想着严慈一向顽固,定是不允许的,他私下打算先斩后奏,一辈子给他人做工,哪有什么出路可言。
“嗯嗯嗯”几个小孩子都点头答应了。
他们几个回到家的时候,严慈二老已经就寝休息去了,严和也李氏在厢房里商量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听到马车的声音就迎了出来,小王氏一直在堂屋中等着。
“娘”,“娘”,“娘”, “爹”几个小孩子各自兴冲冲的跑向父母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官人,你也真是的,天色都这么晚才回来,妾担心的很”小王氏推了推严路,嗔怪到。
“瞎担心啥,赶紧把孩子们哄睡了去”
严路今日兴奋得很,搂着小王氏的腰肢蠢蠢欲动,惹得小王氏一脸娇羞。
上元节的热闹很快就逐渐消散了,严慈每日上山砍柴,看着堆积起来的柴火,越来越沉默。
“大哥,稍等一下” 这一日,严和、严路二人照旧要去镇上码头。半途中严路拉住了严和。
“怎么了?”
“哥,你看”严路偷偷将藏在怀中的那50两白银掏出来给严和看。
“这,这是怎么来的?二弟,你可不要做傻事呀!”严和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银子,吓了一跳,伸头摸了摸银子,仔细辨了辨真假,确定了是真的,心中更是担忧。
严路赶紧将银子的来由告知了严和。
“哥,我想将元廊庙山脚那陶窑买下来,咱家自己用心修整修整,烧制瓷器,到时候咱们或是去市集上叫卖,或是找老舅帮忙找找销路,总比给人一直做工强呀”
严和听了严路的话,心里似有惊涛骇浪,他年近二十七了,还不曾想过除了去瓷窑做工的其他出路。
“哥,你犹豫什么,咱们自小在瓷窑长大的呀,手艺都是作熟了的,一定能成功的”严路看到严和沉默,很是着急。
“哥,咱们这些日子每日去码头抗货,工钱不多,货船缺逐渐少了,活计也就少了,今后家里可怎么办?”
“再说了,找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有瓷窑招工呀,咱们自己开个瓷窑烧窑作瓷岂不是更好?”
“哥,别犹豫了,朱二郎君将钱借给我的时候,还希望咱们能够做出瓷碗斗茶用”
“二弟,你也太冲动了!”
“哥,为什么一定要给别人做工?为什么做了那么多瓷器家里却用不起一个瓷碗?为什么我们要永远住在那个茅屋里?”
听到严路着急又气愤的质问,严和愣住了,他自小在高峰村长大,最远也不过是去了乌程镇上,他能看到的一辈子就是和父辈一样在瓷窑中劳作一生,再殷切的传给下一代,他的生活轨迹也一直这样进行着,他从来不曾想过可以有另一种生活方式,他恐惧,他害怕。
严和可以主宰一件瓷器,可是他觉得自己远远主宰不了一个瓷窑。他看着高峰岭那重重叠叠的山峦,他知道山中富藏瓷土,他知道瓷土可以铸就多么完美的瓷器,这一刻,他的心也如同那些山峦那般起伏不定。
良久,他握紧了拳头,说到:“好,我们去把那陶窑买下来,休整一番,不怕烧不出好瓷器”
“哥,太好了!我已经考虑过了,这事儿,咱们还需得去找一趟老舅帮忙,他老人家门路广,多压压价也是好的。”严路兴奋得原地跳了起来。
“嗯,自然如此,那烧陶的龙窑多年未修,修整的花费也是少不了。”
他们兄弟二人商定注意之后,就转了方向,往乌驮村那边走去。
乌驮村里阡陌交错,田埂上有些野草随风摇摆,看着纤弱又透着顽强的生命力。
王大生家这几年颇有盈余,家里起了一座青砖瓦房,虽然用料一般,但在一众茅屋中显得鹤立鸡群,王大生一直很是自得。
严和、严路二人进了房中,恰巧王大生今日在家中休息,赶紧细细将来由向他讲明,又将怀里的50两白银拿出来给王大生看。
“嘿,你们两个小崽子倒是不孬!”王大生听了严路他们的计划,心里倒是很开心,又逼着眼睛默默思量了一下该去找谁,又该如何谈价。
“舅父,我们二人如今打算买下那陶窑,修整修整烧瓷,你看成算几何?”严和突然又有些犹豫的问到,毕竟是50两,万一打了水漂,家里实在是经受不住了。
“你这小子木头得很,买就买了,想那天荒地老的事情做什么?”
“跟你老木头桩子的爹一个德性”王大生狠狠敲了严和的脑袋,又从桌上抓了把瓜子嗑起来,吐出的瓜子皮溅在严和身上,让严和颇有几分难堪。
“哎呀,我的亲舅舅呀,你怎么就不心疼疼我大哥呀。”严路赶紧走到严和身边,帮他弹了弹身上的瓜子皮。
“你们先去码头搬货,这几日有了消息,我就跟你们说”王大生沉吟片刻,就对严路二人说到。
“啊呀,我就说找老舅你老人家一准儿错不了。”严路一边笑嘻嘻得说着,一边顺了王大生手上的瓜子一把。
“去,耗子德性”王大生拍了严路一把,又摸了把瓜子递给严和。
严和很是不好意思,拘谨得结了过来,又道了声谢,将50两托付给王大生,随后跟严路二人又往镇上码头赶去。
就这样,严和、严路二人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和不安,在码头又搬运了几日货物,为家中采买了米粮,勉强糊口,又偷偷攒了200文铜钱以备着不时之需。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