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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上 十二钗迷境宁国府
且不论贾宝玉因着黛玉搬离了碧纱橱哭闹了一通,黛玉在远离之后还是好了许多的,但又因着黛玉平日也是要往贾母处去的,贾宝玉日日得见,也不再继续闹腾,惹得贾政发怒。
又一日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又见王子腾升了官往外边去了,心里便存了些心思,道于贾母说是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略加寂寞。
贾母便是应了薛家母子来访的意愿。
薛家三口到荣国府的前前后后自然是不必多说,倒是熙和等人在薛家入了荣国府的大门便是知道了。
见徒承沐将手下人遣走之后,许元轩才悠悠开口:“这倒是巧了,前几日恰有那金陵的案本过来,见了那薛家的名头,倒不料这就出现在京都了。”许元轩现在是在大理寺待着,虽说这各地案底该也是往刑部送去,可大理寺得存一份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你倒在意这个?”徒承沐撂手,不欲再注面前的棋局,带着些好奇。徒承沐主管刑部不假,但各地案件何其多,哪能就恰巧见到这金陵城的案子。
察觉到熙和也满是疑惑的目光,许元轩不急不慢地将案几上的茶杯端起,饮了口方才回话:“那薛蟠在本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倒是有个名头可讲?”熙和本来是坐在另一头的,听闻这事,便上了前来,想要仔细听听。
许元轩难得见熙和这般作态,便将这葫芦案一事说了首尾。
“护官符,倒真真是个好名字!”徒承沐将手中的茶杯一把敲在了案几上,杯中茶水大多溅撒了出来。倒是熙和念叨了句:“这贾雨村倒真是耳熟。”
待熙和回宫之后,又得了那薛家在荣国府的消息。
“那贾将军真是好脾气,自己父亲暮年养静之所,倒是给了个没有血亲的二房亲戚来。”熙和等人之中自然是有人知道那荣国府梨香院的由来,现下见那薛家住下,又思及林姑娘在荣国府的处境,难免将心中的不忿说出了口。
熙和也不阻止清桃的话,倒是应和了句:“名帖都没办法自己做主,更何况是一个院子。”
不说那薛家人在荣国府作何姿态都与熙和几人无所关联,只是终究会影响到黛玉。虽说因着熙和,黛玉并不那么在意贾宝玉,但是跟着贾母,与贾宝玉难免会比旁人亲近一些来,这也难免会闹些矛盾。又有着下人说着些不好听的话来,心中便有些悒郁不忿之意,竟是身体不适,得了风寒起来。
熙和得知之后,便遣人去接了黛玉出来,借着文澜的名头,说是府上恰有太医丞来,正好为黛玉好好看看。
虽说荣国府也能递帖子请太医,可是太医院里头也是有分级的,里头那些分药打杂的在外头也能说自己是太医。太医丞是太医院里头的二把手,往日里见的都是贵妃皇子一级的人物,哪能是荣国府请来的那些个太医能比的呢。
在等着黛玉来的过程中,熙和一手倚在案几上,不自觉入了眠来,恍惚之间就只见宁荣街的方向有一人往天边而去,并未思虑太久,熙和便也跟着往那边去了。
待近了些,熙和方才发觉前边那人是那贾宝玉,正欲弃之往回而走,却听到前头有着悠悠的歌声传来,其中满是哀怨之色,熙和回身望去,但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便继续跟着贾宝玉往那儿去了。
熙和随着贾宝玉见到了那位唱曲的女子,也听到了那女子的自称。
警幻仙姑。
这个仙号倒是没有听说过。
不及思索,熙和便跟着二人往内处寻去。
说来也是奇怪,哪怕熙和离贾宝玉二人仅有几步之遥,可那二人竟是无一能发觉熙和所在,像是熙和在他们眼中并不存在一般,不过这般也好,熙和跟在后边将贾宝玉所见也是见了个遍,甚至较之更为细致。
太虚幻境,孽海情天。
熙和望着上边的几个大字,眉头深皱。
这几个字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熙和跟着贾宝玉将那几份金陵十二钗略看了一番,恍惚间又看到了曾几何时梦中之句,一时之间竟是晃了神,直至贾宝玉随那警幻仙姑走远了才悠悠回神。
“倒是有趣。”熙和冷呵了声,眼中倒是对这太虚幻境感了兴趣起来。而后冷眼将贾宝玉等人的行事一一看在了眼里。
“公主姐姐……公主姐姐?”外间传来声声呼唤,熙和便是从那太虚幻境中脱离了出来,睁眼便是黛玉那有些担忧的脸。
熙和轻轻一笑,将黛玉拉至身前:“梦着了,倒是没注意到你来。”说完便是抚上黛玉的额间,“怎么样了,看你的样子倒是好了许多。”
黛玉自然是知道熙和说的是她的风寒,只抿嘴笑了笑,不说是自己心底里有着些纠意方才病了。
熙和也没注意黛玉神色间的变化,见黛玉笑了,心底就舒服多了,便将那刚才见到了事暂时压在了心底,缓缓抱住了黛玉:“好妹妹,可让我好好歇歇。”
黛玉本是要推开熙和,怕自己的风寒染了过去,可听到熙和的呢喃,心底难免一软,也就顺着熙和了。
再说宁国府那边,秦可卿听到贾宝玉梦中惊醒时念了自己的名字,有些纳闷,却又不好去问贾宝玉是如何得知她的小名的,见宝玉身边的那些个丫鬟们全涌了进去,也心底庆幸在场的人是不知晓这是她的名字的。
而贾宝玉在被袭人发现了自己与往日的不同之处,难免心中有些躁,脸上便是红涨了起来,好好整理了一番后,便到贾母身边吃了晚饭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便是拉着袭人做了梦中警幻传授的云雨之事,可是谁都没发现在贾宝玉的院子中有一个小厮在暗夜中潜了出去。
熙和在将黛玉送回荣国府,回到宫中才知晓荣宁两府今天发生的事情,再联想到今天所做的那梦,心底一阵恶寒。
轻轻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的脑子好清空些,才将自己两年前写的那副字拿出来细细看了。
玉带林中挂。
这字在熙和脑中印象深刻的很,经过今日的那一行,不知为何,熙和总觉着这件事、这句话,对她或者说对黛玉很是重要。可是怎么样都是没办法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叹了口气,将今日所梦记在了纸上。
日子总是不会停止的,熙和隔几日都会知晓荣国府的一些事情,其中多数是过于黛玉的,倒是让熙和自己感慨了声:“因私废公。”
不过这段时间,因着有那茜香国的外使来访,文景帝便不让熙和随意出宫了,熙和就只能天天往凤宁宫跑去,闲时再看看黛玉在荣国府的事情。
“这段时间倒是常往我这儿跑,可是你父皇不允你出宫了?”许皇后看着在一旁有些无所事事的熙和,无奈笑了声。
“是啊,父皇说在这段时间让我好好在宫里待着,不要再外间跑来跑去。”熙和听到许皇后的问话,就放下手中的糕点,腻在皇后身边,看起来倒是有些无精打采。
许皇后也放下公务,抱起熙和软软的身子:“这般无趣么?在得到熙和糯糯的一声回应之后,有些小心疼。
她的女儿这些年来虽说算不上活泼,但也未曾这般没了精神。
略微思索了一下,许皇后就提议道:“母后将你合眼缘的那位姑娘接进宫来陪你几日可好?”
!!!
她竟是忘了自己出不去,倒是可以接人进来呀!
看着熙和眼中迸发的光彩,许皇后有点吃醋:“怎么,那姑娘竟是比母后还要重要。”
“不是,不是,母后才是最重要的。”熙和蹭蹭许皇后的颈间,突然心情好了许多。
撒娇什么的……没有抵抗力。
“你呀~”许皇后捻住熙和的鼻翼,笑容根本就止不住,“那姑娘真的如此好?”
熙和点了点头,略微顿了一下才说好:“自女儿与她见面起,就觉着她有种熟悉感。”
“那也好。”许皇后知道熙和是怎样的人,虽然对人都像是温和无害,但是其内心真正想要相与的人并不多。如果有人能够合她心意,倒是好得很。
“若是那不是位姑娘,母后都要以为你长大了。”许皇后轻轻呢喃了声,却也让熙和听了个正着。
“母后何意?”熙和面有不解。
许皇后轻笑揽住熙和道:“若是个男儿能让璇儿心心念念着,母后就觉着母后的璇儿快要出宫建府了。”
公主出宫建府,也就表示及笄了,然后就快有夫婿了……
熙和突然想到徒承沐与许元轩,沉吟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道:“女儿家便就不可以了么?”
许皇后顿时愣住,眼中闪过多道情绪,一时之间熙和竟是看不完全。
“母后?”熙和见许皇后低下了头,轻轻扯了一下皇后的衣袖,心里有些慌乱。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些什么。
抬头便是熙和抿的紧紧的唇,许皇后又复想起曾经看过的半命书,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若你喜欢,母后便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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