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弯

　　第13章

　　摩托车在公路上极速行驶，风迎面吹过，古十的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笑容，嘴里不断发出各种兴奋的单词。
　　坐在后座的蓝时新脸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路面看，就怕突然有小动物或者小孩跑出来。
　　因为要去买玩游戏的道具，出门的时候古十要开车，蓝时新见他会开也就同意了。
　　开始的时候古十还是开得中规中矩，不快不慢，渐渐地因为地势开始平坦，本来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变成了一条直线。
　　于是古十开始不安分了，车速越来越快，人也越来越兴奋。蓝时新出声提醒了他，但他不听，反而哈哈大笑飙起车来。
　　“不用担心，路上又没有人，也没有车！”古十放飞着自我。
　　“万一突然冒出来，你开这么快，哪里来得及刹车！”
　　“哈哈……放心吧，我有技术。”
　　“我哪里能放心，你再不慢一些，就让我来开。”蓝时新放在古十腰上的双手加重了力道，语气强硬。
　　“好好好，知道了！”
　　摩托车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古十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你就是长不大的小孩！”蓝时新忍不住唠叨。
　　“你就是乖宝宝！”古十呵呵直笑。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乡里。这是小地方，经济发展很弱，只有乡政府那一条街，街道上只有两个有点规模的超市，商店也不多。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路边摆的小摊子倒是挺多的，大多都是卖吃的和生活用品，但街上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只有那么几个人在逛。
　　“赶集的日子都那么少人，摆摊的卖给谁啊？”古十听了蓝时新的一些介绍，忍不住问。
　　“人们一般都是早上就过来买所需的东西，现在都下午了，大多都回去了。”
　　“哦～”

　　超市里，古十在挑玩游戏所需要的道具，不一会大部分都买好了，唯独找遍了零食区也找不到想要的饼干。
　　“挑好了么？”蓝时新在收银台处等着古十，见他提着购物篮出来了便开口问。
　　“还有饼干找不到，估计没有卖。”
　　“饼干？里面有很多啊。”收银员是一个小姑娘，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指着里面的货架提醒他。
　　“我看过了，我要的是百奇饼干，就是细长的那种，这里没有。”古十将购物篮放到了收银台上，“结账。”
　　付完钱，两人一起离开了。

　　蓝时新不知道那种饼干，也不知道古十要买回来有何用，但路过另外的超市时候还是开口提醒，“这里还有一个超市，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你要的饼干。”
　　不一会，两人从超市里出来了，这里也没有古十需要的东西。蓝时新打算带古十去吃点本地特色小吃，他们沿着街道往乡政府那边走去。
　　“一定要买那种饼干么，一般的不可以？”蓝时新开口问。
　　古十说是买玩游戏的道具，但他买的东西很杂，色子、乒乓球、便利贴、抽纸、可乐等，蓝时新看了完全不知道怎么拿来玩游戏。
　　“游戏就是那种饼干比较好，一般的饼干太大了，也太短了。”
　　蓝时新听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古十，他听不懂。

　　古十看着他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游戏就是你和我一人咬一边饼干，往中间吃，小于一厘米的时候才可以咬断。”
　　“一厘米？”蓝时新十分惊讶。
　　“对啊，长了要再来一次。”古十忍着笑面无表情道。
　　蓝时新脸立刻红了。如果要吃到一厘米也太靠近了吧，不小心都可以亲上去了。
　　“所以要求的饼干又细又长。”古十继续说。
　　“没有就不用玩了吧？”蓝时新问。
　　他倒不是不愿意和古十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只是担心万一玩的时候不小心亲到了，古十讨厌自己。
　　“估计会换上最难玩的游戏。”
　　“最难玩的？这个还不是最难的么？”
　　“不是，我觉得嘴对嘴传纸巾比较难玩，纸巾要5×5厘米的，单层。”
　　蓝时新听了不仅脸红，连脖子和耳根都红透了。

　　“哈哈哈哈……”忍了很久的古十终于大声笑了起来，他开心的样子让蓝时新不得不怀疑他是在逗自己。
　　“你骗我的？”
　　“没有，是真的。”古十咧着嘴呵呵地笑着，肩膀一耸一耸。
　　“到底有几个游戏？”
　　“六个。”古十一脸轻松回到。
　　“都有哪些？”蓝时新觉得还是问清楚，事先有个心里准备的好。
　　古十听了，掰着手指头，慢悠悠地一个个地数起来，“1.吃百奇饼干短于1cm。2.贴着鼻尖对视30秒。3.嘴对嘴传纸巾。4.用嘴撕纸巾。5.用脸将乒乓球从对方额头传到脖子。6.一人脸上贴便利贴另外一人用嘴咬下来。”
　　“你记那么清楚。”
　　“哦～今天你午睡的时候我研究了一下，看看怎么玩比较方便。”
　　“每天玩一个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是，每天玩几个游戏投色子决定，玩几号游戏，玩几次，还是投色子决定……”
　　“你怎么会答应如此霸道的条约的？”蓝时新已经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虽然决定尝试要去撩古十，但让一个本来就很害羞的人一下子要做不擅长的容易令人害羞的事，每天一次就可以了吧？
　　照古十这么说投色子的时候万一全部是六？他如何能淡定应对？
　　“就不知不觉……”古十自己也是很懊恼啊。

　　蓝时新带着古十来到了一所初中门口，那里有好几个小吃店，两人要去吃的店里还有几个客人。
　　店的门口有一个油锅，里面正在油炸东西，炸出来的东西金黄金黄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坐下后，之前的话题自然结束了。
　　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蓝时新用本地话和她点东西，没多久两人坐的小桌子上就摆上了一碟黑乎乎的东西。
　　因为吃过血鸭，古十一看就知道这玩意也里面有血。它两寸左右长，圆柱体，外层像是肠子。
　　“这叫什么？”古十问。
　　“血肠。”蓝时新拿了两副一次性筷子，给古十递了一副。
　　古十接过筷子，却没有打开，他有些不想吃。这名字听起来就很霸气侧漏，震住他了。
　　“试试看，里面是米饭拌了猪血做的，加了一些配料，很香。”蓝时新打开筷子，夹了一块伸到了古十的嘴边。
　　“好吃？”古十很不相信。火腿他都不爱吃，这个又没有肉只有血和饭的东西，能好吃。
　　“咬一口。”蓝时新继续鼓励他。
　　古十看着蓝时新，很不情愿地张开了嘴，咬了一小点。里面的米饭被他咬下来了，外面的肠衣没有咬断。
　　“怎么样？”蓝时新问。
　　“还可以。”古十嚼了嚼，觉得味道还不错，挺香，于是吃了下去。
　　古十手上的筷子被他打开了，他伸手给自己夹了一块，愉快地吃了起来，“嗯，这外面的肠子吃起来口感也不错，脆脆的，完全不像一般肠子的口感。”
　　古十饭量小，却不是很挑食。今天主要是这个血肠太有地方特色了，才让他一时不敢吃。
　　“喜欢就多吃点。”蓝时新说着默默将自己筷子上的那截血肠送到了自己嘴里。
　　连古十对嘴喝过的水他都喝了不少，再去在意他吃过一口的血肠也没有必要了。是时候习惯了，而且还是自己送到他嘴边让他试的，难道要坚持喂他吃完么？
　　一口就够了，再来，自己该脸红了。
　　去撩别人反而把自己撩了起来，他这成就也是无人能及了。

　　吃完血肠，蓝时新又和老板娘买了几个她油锅里正在油炸的东西，蓝时新说本地话叫油多，意思是很废油的意思。
　　其实就是面粉里面裹了一些小鱼仔或者黑豆，用油炸熟。因为吃了挺多血肠，古十拿了一个只吃了一口就扔给蓝时新了。
　　他太饱了。
　　蓝时新吃掉古十吃剩下的那个，又买了些跟剩余的一起打包了。
　　“你手机没拿。”起身后蓝时新看着先走开的古十提醒道。
　　在家的时候还不觉得他丢三落四，今天才出来没多久，蓝时新就提醒他两次了，在超市付钱的时候手机和钱包都落在了收银台上。
　　“你帮我收着吧，好麻烦。”古十回头看了一眼手机，很不想走回来拿。他平时和朋友出去玩，手机钱包大多都是叶凯帮他保管的，偶尔交给女朋友。
　　他自知很容易落下，所以并不自己保管。
　　“用完放口袋就不会落下了。”蓝时新收好赶上了他。
　　“坐着的时候放口袋难受。”古十很嫌弃地说。
　　“你可以带个包。”蓝时新继续说。
　　“那样包也会落下的。”
　　看到蓝时新还想说，古十皱着鼻头，有些不耐烦，“丢三落四也不是我想的，改不了嘛。我就是现在没女朋友，不然也就不劳烦你了。”
　　蓝时新没有说什么，有些开心地笑了。

　　两人离开小吃店，蓝时新去市场买了些肉菜就准备回去了。
　　“你们平时买菜都要跑这么远？”
　　“早上有人拿去村上卖，一般不用跑来这里买。”
　　“我怎么没看见过？”
　　“一大早的，你还没睡醒呢。”
　　“哈哈哈……”
　　古十在蓝时新家住了几天，除了第一天他姑姑把他叫醒才起得比较早之外，他每天都是八点才起床。睡得那个心安理得，一点也不见外。
　　因为之前古十说想走路逛街，所以摩托车停在了医院附近，两人走了几分钟，来到了摩托车旁。
　　这一次蓝时新不让古十开了，他不想再担心受怕的。那种飙车的事，有一次就够了。
　　古十接过蓝时新手上提着的购物袋，一脸不情愿地站在一旁，等蓝时新坐上车头他才跨上了后座。
　　飙车很爽啊，干嘛不给人玩呢？反正路上没人没车的，像城市那样人山车海他也不会飙车的。古十对蓝时新的谨慎表示很无奈，没理的是自己，也不能死缠烂打要玩。
　　哎……

　　回到家已经五点，蓝时新的父母回来了，看到蓝时新带回来的油多，蓝爸爸很开心，他很爱吃这个小吃。
　　“中午的大鱼大肉没吃饱啊？看把你馋的。”蓝妈妈在一旁埋怨。
　　“早就消化掉了，再说了那些饭菜都没我儿子煮的好吃，哪里吃得饱。”蓝爸爸很快吃了一个，又拿了第二个。
　　“我煮的就不好吃了？”
　　“还行吧。”
　　“你这个人就适合天天吃泡面。”
　　“泡面很好吃的，就你不爱吃。”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古十让他在旁边不觉得突兀，有他在的时候蓝时新的父母都会说普通话。
　　听着他们拌嘴，古十笑了。要是自己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能有精力和老伴拌嘴，也是件幸福的事呢。
　　蓝时新回来后就进了厨房，古十不知道他去做什么，放好买回来的道具又去厕所解决三急之后，他来到了厨房。

　　见古十进来，蓝时新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那饼干这么细可以么？大概要多长？”
　　“你在做饼干？”古十带着意外的表情来到了蓝时新旁边。
　　案台上有一个烤盘，里面已经摆了一些细长条的未烤面条，比一般筷子细一些但和百奇比要大了些，长度有十厘米左右。
　　“差不多吧。”古十说。
　　“只能做这么细了，太细我怕烤焦了，我也不是很会做。”蓝时新解释。
　　蓝时新会做还是因为他大姐回来的时候很爱给双胞胎做曲奇和蛋糕之类的，他帮忙次数多了，也会做一点。
　　之前姐姐带回来的材料也还有，所以他才会想到要做点饼干。他不太希望在摇到吃饼干的游戏时因为没饼干而去玩嘴对嘴传纸巾的游戏。
　　他在小吃店吃东西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单层纸巾的厚度，太薄了吧。一点口水都要湿透了，怎么玩？
　　亲密的举动还是循序渐进比较适合他。

　　“能做出来就很厉害了，我就会吃。”古十说。
　　“你喜欢吃饼干？”蓝时新随口问。
　　“还行。”古十点了点头。除了可乐，古十也挺爱吃饼干的，不过这次回来没有带自己爱吃的那种，忘记了。
　　“那我多做些。”蓝时新说着将烤盘放到了一旁的烤箱里。
　　“好啊。”
　　调整好时间，蓝时新站在一旁等着，他不敢走开，怕焦了。
　　古十也凑在一旁看，没做过饼干的他有些好奇。突然蓝时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看，发现是古十的手机在响。
　　“你的电话。”
　　“谁啊？”古十接过了手机一看，是自己的姑姑，于是接了起来，“喂，姑姑。”
　　“你最近有没有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姑姑的声音传过来，但所说的内容却让古十很是不解。
　　“陌生人？没有啊。”
　　“嗯，要是接到，不要理会，也不要告诉对方你在哪里。”姑姑叮嘱起来。
　　古十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这么交待，但还是乖乖地说，“嗯，知道了。”
　　“就这样。”
　　“嗯，拜拜。”
　　蓝时新看着古十挂了电话，关心地问他，“你姑姑找你，让你回去了？”
　　古十摇摇头，笑了。“没有，我现在还在处罚期，不能回南宁。她说了些奇怪的话就挂了。”
　　“奇怪的话？”
　　“就说不要理会陌生人什么的，哪里有什么陌生人打电话给我。”
　　“嗯，陌生人是要警惕。”
　　“你也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都多大了，能被陌生人拐走不成，不过陌生美女可以考虑……”
　　“你姑姑也是担心你。”
　　我也是。

　　饼干很快烤好了，古十试了一个，味道有点像曲奇饼干，但又比曲奇饼干硬一些，没那么酥松，很甜。
　　“可以，玩游戏够用了。”古十点了点头。
　　“你喜欢吃么？”蓝时新满怀期待地问，饼干他并不擅长做，怕不好吃。
　　“挺喜欢的，要不你再做一些。”古十说着又将一条饼干送到了嘴里。
　　“好。”蓝时新笑了笑。
　　蓝时新在做饼干，古十回了自己家一趟。大门是关着的，给爷爷打电话，知道爷爷还在别人家做法事，可能要明天才回来。
　　之前蓝时新已经告诉他爷爷可能要忙两三天，因为还有一些小的法事要做。那些都不需要他们，所以他们才没有再去。
　　古十回家是因为姑姑的电话，他知道姑姑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那样的话。肯定是有事情又不想和自己明说才会试探。
　　有些人和事他虽然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该有的身份还是难以忘记的，其实古十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不愿去多想，他现在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如果是他妈妈要找他，为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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