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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白棠棠在暗,白玉堂在明,一前一后来到胡家。
潜入胡家的白棠棠,自是有办法,让人无法发现她。
成涛已不年轻,他最大的儿子已与今年成了亲,就在老安人死前的一个月,颇有些冲喜的意思。
三十好几的人,做出这癫狂的姿态,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成涛身上,白棠棠闪身来到胡健的棺木前,将手中的解毒丸,塞入胡健口中。
白棠棠在胡健脖子上轻点几下,道:“不白给你吃,总是得让你受点罪的。”
胡健松开自己脖子,刚想叫骂两声,发现自己能喘上气了。
“妖……妖女!”古松道人手持法器,躲在柱子后头,指了一下白棠棠,便把手给收了回去。
宋氏和成涛都是一惊,那么多双眼睛,居然都没有看见白棠棠是进来。
白棠棠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挽起袖子,轻轻在棺木上拍了两下。
只见棺木中的胡健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中血丝密布,粗红的脖子不断收缩,着实恐怖。
“诈尸啦!!!”
一声破音,惊掉了所有人的魂儿。
胡家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胡健未死,如今骤然看见胡健复生,一时间全丢了手上的东西,四下逃离。
尖叫声、脚步声、碰撞声,此起彼伏。
不消片刻,原本井然有序的灵堂,一片狼藉。
胡健的几个儿女,也是晕的晕,跑的跑。
白棠棠十分满意如今这情形。
“官人。”宋氏爆发出极大的力气,奋力推开成涛,迈着小步子,搀起扶着棺壁想出来的胡健。
白棠棠手指一转,定住想跑的成涛。
古松道人感觉眼前一花,似看到一道风,从白棠棠手中送出。
果然是妖女……
古松道人用的袖子遮住脸,祈祷白棠棠别看他,免得白棠棠也这么给他一下。
白棠棠瞥了一眼宋氏,道:“你要是想让他死的快一点,就快点扶他站起来。”
宋氏立刻缩回手,骤然不能借力的胡健立时倒回棺材里。
白棠棠吩咐道:“给他多喝点水,要是有黄豆磨成的浆子更好,他中毒不深,先试着吐出来。”
“啪!”胡健牢牢抓住宋氏,道:“给我水……”
宋氏:“好好好……水……水……”
因有明火,廊下水缸里盛满了水,宋氏拿起供桌上的陶碗,舀了一碗。
“呕……呕……”
白棠棠转过头去,走到成涛身前,问:“这毒……是谁给你的?”
成涛:“哼!”
白棠棠没有点成涛的哑穴。
成涛的态度很说明问题。
白棠棠弹了两下手指,道:“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有的是人会说。”
“……”成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实在是太痛了,像是有人在他的五脏六腑内打拳。
顷刻间,成涛背后沁出点点汗水。
“呕……”
白棠棠看胡健吐的差不多,将装有解毒丸的瓷瓶抛进棺材,道:“记得把诊金送到我家。”
胡健一下扑进棺材里,打开瓷瓶,把口子对准嘴。
那动作实在是太快,宋氏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这里……怎么……像是在唱戏?”白玉堂姗姗来迟。
白棠棠头也不回,道:“你太慢了。”
白玉堂好笑道:“是你太快了。”
胡健双眼朦胧,看白家兄妹浑像在自家一样,再怎么违心,都得叹一声好风仪。
“我来说……”胡健坏了嗓子,声音沙哑。
成涛五官扭曲变形,内心咆哮,想让胡健闭嘴。
其实,成涛知道的也只是一部分,毕竟他不是成家人,可仅仅是一部分,就能让人窥见成家的肮脏。
成涛爱慕自己的继母,甚至为了继母,冷落自己的妻妾。
这事儿放在一般人家家里,那都是毁族灭家的大事,更何况成家有人做官,若是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就可以成为中伤成家的利器。
因此,王氏闭门不出,专心礼佛。
这件事,金华城内一丝风声都没有,也可见成家的厉害。
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别说白玉堂不信,就连白棠棠也有点无法相信。
说到此时,也还只是成家的家事。
胡健又哭又笑,道:“其实一直有传言,成家手里有盐井,但是谁都没有见过。我……”
一个贪字,就能让胡健豁出命去。
可真找到了,胡健也差点把自己的命给赔进去。
白玉堂握紧手中刀鞘,他知道一口盐井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源源不断的金银。
任谁都会其痴狂。
私贩白盐,是杀头的大罪,相比起来,继子与继母私通,不过尔尔。
“是谁告诉你的?”白棠棠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
胡健看向成涛,道:“就是他!”
白棠棠看向呲目欲裂的成涛,从中看出了一些更隐秘的东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胡健刚带人找到盐井所在,一群黑衣人就杀了出来。
黑衣人见人就杀,才不管是成家的,还是胡家的。
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
幕后之人,显然是想做成,成家杀人灭口,胡健一行奋力搏杀,最后无一生还。
“狠,真的是太狠了。”古松道人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出声。
白棠棠直指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胡健一点武功不会,平时走远路都会喘气,得让人扶着,这样的他,居然从一群杀手之中逃出生天,还毫发无伤,这如果不是奇迹,那就是有人有意为之。
“咳咳咳……”胡健弯腰塌背,道:“我滚下了悬崖,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草蒌里,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曹蒌是平时用来运盐的。”
这就纯粹是运气了。
胡健颤颤巍巍,从棺材里手脚并爬地出来,“我不敢让人知道我还活着,原本想等过了风声再报官,没想到……没想到这畜生知道我没死,还敢来索我的命。”
是想等风声过了,再去接收那口盐井吧……
白棠棠突然有个想法,不去理会装疯卖傻的胡健,试探着问成涛:“成泽是谁的儿子?”
白玉堂也有此一问,毕竟当初成家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没有顾忌成泽的感受。
成涛明明已被白棠棠定住,却肉眼可见地一抖。
宋氏是女子,到底心思细腻些,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小成氏,心中有了个猜想。
白棠棠解了成涛身上的穴道,问:“我有点儿不明白,你们一家人,该如何面对对方?”
成涛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眼神不忿地看向白棠棠,叫喊道:“不许你侮辱她!”
宋氏收敛思绪,扑过去捶打成涛,道:“你想将大家都害死吗?那件事……那件事……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
成涛仰面大叫,痛苦捶地。
实在是太难看了……
白棠棠:“走吧。”
白玉堂:“去哪里?”
白棠棠:“去问知道一切的人。”
成家治丧已有十几日,一天几趟地哭,已让周边邻居习惯。
邻居们算着时辰,想着成家里头该哭了,可左等右等,始终没有传来哭声。
王氏,不,该说章氏。
章氏坐在床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成贤。
成贤口水直流,眼睛也不打听使唤,手脚更是没有知觉,摊在床上,怒视章氏。
章氏擦擦成贤嘴角地口水,道:“官人别生气,你一生气,岂不是病的更重了。”
成贤:“你……你……”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地。”章氏温柔的道。
成贤想摇头,可头只转了一个小小的角度,“我……我……”
“我知道,娘在地下想家中儿孙,我会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送下去陪……的。”章氏的声音越来越轻,手不自觉攀上了成贤的脖颈,一点一点加重力道。
“嗬……”章氏松开手,激动地道:“官人你怎么了?是在等二叔吗?哈哈哈……”
成贤目光渐渐暗淡,他看章氏如此嚣张,知道二弟怕是凶多吉少。
章氏是真个清醒的疯子。
随着重物落到地上的声音,章氏缓缓起身,神情莫测,道:“白姑娘每次来,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嗯!”成贤眼中一亮。
白棠棠点完最后一个黑衣人的穴道,见二哥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忙问:“怎样?”
白玉堂摇摇头,一声长叹。
成家数十口人,竟只剩下一只手的人还有呼吸。
至于宅院中的仆从,却是不见踪影。
章氏坐到妆台前,拿起木梳,道:“贵客远道而来,请待我整装。”
白棠棠才不讲这些虚礼,一掌拍断门内的门栓,走了进来。
“太太好大手笔,若是老安人不死,你尚且无法将成家上下一网打尽,所以……”白棠棠左手从袖中穿出,隔空将袭来的暗器扫落。
白玉堂站在白棠棠身前,“你!”
章氏眼中的怨毒似要淌出来,“可惜啊……还是杀不了你。”
白棠棠双手抱在胸前,道:“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杀意?你并不喜爱成泽,你甚至是厌恶他的,不然成泽也不会‘生来体弱’。”
“哈哈……哈哈哈……”章氏大笑不止,“咳咳咳……那孽障身上流着成家的血,生来就有罪,我又怎会喜爱他,我心中早已想杀他千遍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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