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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
河野一行回沪的速度很快。
阿诚接到通知的时候皱了皱眉,心中暗道一声来得好快,立刻心中戒备起来。
河野原本是打算再去会会明楼的,结果一到上海就被告知明楼死了。他难以置信地抓着那个来接他们的士兵,连问了好几遍。那士兵战战兢兢地告诉他是真的,整个上海都知道这件事。
“怎么死的?”
“说是做手术的时候发生了爆炸。”
河野愣了愣,大怒一声:“简直胡说!”而后极为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嘴里用日语骂着些什么。
“河野君。”身后一人低声叫住他。
河野顿时回过神,躬身道:“将军。”
“无论什么事,先回特高课,我们还有工作。”说话的那人身材高瘦,形容枯槁,眉目间笼着层骇人的阴冷,如凶灵一般。
“是。”河野应声,转头对那士兵吼道:“你,你去把涉及明楼消息的报纸,所有的报纸!全部给我找过来!”
“是!”那士兵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走吧,冈村。”那人侧目叫了一声身旁的人。这个叫做冈村的人身高体壮,生得剑眉星目,坚毅的脸庞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很不好对付。
三人上了车,直奔特高课而去。
果不其然,这三人一到位,立刻进行了大规模的整改。
藤田芳政的位置,被那个阴冷的军官替代,他的名字叫铃木小川。
而南田的位置,取代的是练家子冈村次郎。
河野依旧掌控着他狂热病态的嗜血地狱——审讯与实验。
河野看着士兵找来的报纸,非常恼怒地拍着桌子喊道:“谎言!谎言!这么假的谎言为什么,为什么?明楼,明楼!我要找到你,我要你跪在我的脚下!明楼!”
他拿起那张印有明楼军装照的报纸,狠狠地盯着,咬牙切齿地说:“我,会找到你!”
铃木小川和冈村次郎来到明诚的办公室。
阿诚眼皮一跳,心中暗道:果然来了。
他面上笑着,亲自倒了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说道:“二位将军来,也不通知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明诚先生客气了。”铃木小川微笑。
“只是不知二位将军来,想了解些什么?”阿诚微笑着坐了。
“应该是,明诚先生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冈村次郎开口。
“哦?这话,可叫阿诚听不明白了。”
“不必拐弯抹角,明诚先生,请问你的大哥现在何处?”铃木小川微笑着问。
“二位初来乍到,明楼先生已故去了。”阿诚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道。
“你在撒谎。”冈村次郎冷冷地看着阿诚,“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
“哦?”阿诚心中警铃大作,不由更加提防起两人。
“你这两日与明楼见过面。”铃木小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却叫阿诚有些坐立不安。
“将军玩笑了。”阿诚大笑两声,“谁人不知我与明楼是何关系?”
“表面上的文章而已。”冈村次郎摇头,“明诚先生,我是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的。”
“我已经在合作了。”阿诚面色一变。
“不,你没有。”铃木小川摇头。
“哼!”阿诚大怒,拍案而起冷笑道:“我所做之事,南田科长与藤田将军都看在眼里!我是不是合作,你们也应该心知肚明,如果你们认为我不可信,大可撤职调查,不必在这儿唱双簧给我看!如果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合作的必要,那么请回,辞职报告随后奉上!”他转身大喝,“送客!”
“明诚先生,”铃木小川叫住阿诚,他缓缓站起身:“对不起,我说的话有些过分。”
“哦?”阿诚冷哼一声回头问道:“明知过分却还要问,如此明显的怀疑,将军是故意叫阿诚难堪吗?”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铃木小川摇头,“我只是想告诉明诚先生,我不是南田,也不是藤田,我所需要的合作,是要您比之前,拿出更多、更大的诚意的。否则,您明白。”
阿诚嗤笑一声,问道:“铃木将军,我叫‘明诚’,‘诚意’的‘诚’。”
当然,也是“忠诚”的“诚”。更重要的是,前面那个字,是“明家”的“明”。
明诚。
铃木小川眯起眼睛打量着阿诚,阿诚不卑不亢微笑着与他对视。片刻后,铃木小川扯出一个笑意,伸出手道:“铃木小川。”
一旁观望许久的冈村次郎也伸出手:“冈村次郎。”
阿诚微笑着分别握了手:“明诚。”
冈村次郎的手很烫,也很硬实,有些故意的力度握得阿诚生疼。铃木小川的手冰凉,冻得阿诚一激灵。
送走两人,阿诚跌坐回沙发上,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万万留不得,千万要小心。”阿诚心里这么想。
话分两头。
明楼坐在桌边看着军统方面送来的资料。
铃木小川:
男,四十三岁,绰号“魔鬼”。
名古屋人,出身在特务世家,从小就接受最严格的训练。作为军人,他完全服从于自己的上级命令,杀伐果断,手段阴狠毒辣,警觉度极高。有许多抗日力量毁灭在他的手里,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刽子手。
冈村次郎:
男,三十九岁,绰号“血狼”。
孤儿,为铃木小川家族收养,与铃木小川情同手足,绝对服从铃木小川的命令。从小习武,一身本领,枪法不错。生性狂暴如狼,在杀戮中长大,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喜欢刺激。
河野正一:
男,四十岁。
日本医科大学毕业,医术精湛,开刀手法巧妙,熟悉人体机构。生性残忍,痴迷鲜血与呻吟,长期在东北731部队做人体实验,极尽变态手法造就了他扭曲的性格,唯有在审讯室里才能获得快感。日本特高课的王牌审讯高手。
这三个人的资料都很少,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清晰的照片。原因很简单,几乎没有人能活着从他们手底下溜走,也无法长期潜伏在这三个人身边。国共两方不止一次派出过人手试图暗杀和潜伏,无一例外均以失败告终,而且付出的代价极其惨烈。
明楼一手敲着桌子,一手捏着河野的档案,眼神几乎要望穿了河野那张模糊的照片。他已经从河野那里领教过了他的手段,明楼体会过生命从自己体内一点点流逝出去的感觉,他知道这个人绝对留不得。王天风的人失手,这是明楼早就有预感的。毒蜂目前手上的那组人,说不上多么多么顶尖,但绝对是军统里数一数二的,否则以王天风的个性,绝对不可能收。得想个法子,干掉他,尽快。明楼敲桌子的手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明镜牵着明台的手在后院里散步,自从亲眼看到明楼平安后,明镜的心终归是放松了不少。虽然依旧时刻会去想明楼的伤,会去关心明楼吃什么、冷不冷、药够不够,可到底是能喘得上一口气了。
整个人的神经放松下来后,她就开始关心一个问题,明楼、明诚、明台这三兄弟,怎么就前前后后走上了这样一条独木桥。
“明台,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加入军统的?”
“去香港的那天,被人截了,醒来……就在军统了。”明台老老实实说了。
“什么?什么就被人截了?这都什么人啊!法西斯呀!还有没有王法的啦?军统就是这样招人的嘛!”明镜一听就炸了,“哎他们又不知道你是谁,干什么就看中你了啦?”
“他们知道,我大哥是明楼,所以……”明台依旧很自然地把责任推给了明楼,心想着:反正大姐现在不敢打大哥,也打不着大哥,就先避一避,大不了下次再认个错。
“哦呦!知道你是明楼的弟弟所以把你拐走啦?”明镜看着明台,“他们是不是觉得明楼很厉害啊?所以就觉得明楼的弟弟肯定也很厉害?”
“我怎么知道!”明台一看明镜的眼神不对,立刻继续甩锅:“大哥可是军统军校的传奇人物,姐你想想,一回来就当上了上海军统情报站的站长,大哥得多有本事多出名啊!”
“你还夸他咯?”明镜气得一拍明台的胳膊,“是厉害,长本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什么职位我不知道,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真的是,你们要我这个大姐干什么用的啦!”
“好好好大姐您别生气啊!”明台连忙安慰明镜,“我知道您担心我们做这种事。现在好了,反正大哥也暴露了,阿诚哥也说了,等一有机会,我们立刻撤出上海,一家人找个地方安居下来!”
明镜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你和你大哥暴露,你们愿意走的啊?”
明台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连连认错。
明镜叹了口气,说道:“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离开,以后好好过日子,你们能安安稳稳做个学者。明楼现在身体不好,又伤得那么重,你看看你大哥都瘦成什么样了,遭了多大的罪呐,可得好好养养……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
“不会的,大姐,不会的。”
“但愿。哎?不对呀!你被人家截去你不答应不就好啦?人家又不能杀了你逼你的呀!你大哥肯定也不愿意你干这个的呀!你怎么不跟人家说呢?怎么不找你大哥帮忙的啦?你都说你大哥那么厉害,他肯定能把你救出来的呀!”明镜话锋一转,“是不是你自己想跟人家去的啦?”边说边指着明台。
“哎呦喂大姐!”明台一看不好,郁闷地逃开明镜的手,“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不是你自愿的那你跑什么啦?你过来呀!”明镜在他身后喊着,明台却跑得更快了。
“干什么啦?我有那么可怕吗?”明镜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又喊道:“哎呀明台你回来呀,姐姐还没问完呢!”
“该吃饭了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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