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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11-夹缝
part1
清晨,李洋刚走进教室就发现同学们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
在学生们诡异目光的追随下,他疑惑的回到座位,直到无意中抬头看到黑板,他才明白:黑板中央用红色粉笔醒目的写着“天佑哥哥带着李洋妹妹私奔啦!”
李洋妹妹?
瞬间,李洋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彻彻底底的被摧毁,不复存在。
他哭着跑出教室,跑下楼梯,跑出教学楼,跑过操场。
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办才会放过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我死了?
李洋怔住了,他想象着自己站在海水凶猛拍打的悬崖顶上,一跃而下。
他打了个寒颤,流泪都停止了。
看来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东西。
李洋缓过神来,发现陆续走进校门的学生们都好奇的盯着他,想知道他为什么哭的那么凄惨。
李洋难为情的别过脸,使劲擦干脸上的泪水,走回教室。他本想一进教室就拿起黑板擦擦掉那句侮辱他的话,可等他回去的时候,黑板已经干干净净了,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班主任便叫他去了办公室。
难道是班主任擦掉的?她发现了我和天佑哥哥的事了?李洋心虚到迈不开步子,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让他使出所有力气。
part2
“你跟霍天佑到底怎么回事?”
班主任许老师严厉的质问在李洋脑海中不停的回荡,老师发现我们的关系了?不,还没有,只是怀疑。
李洋让自己放轻松,不要多虑,许老师不过是对他们一起逃课、不参加考试生气、难以置信罢了。
“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往心里去,既然这样,我只能跟你父母谈谈了。”
班主任的不信任、失望、生气都印在李洋的心里,现在除了同学,连老师也不喜欢我了吗?今天早上爸爸也没正眼看我。我到底还要失去多少东西?
等他回过神,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午休时间到了。
李洋没有食欲,浑浑噩噩的走出教室想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结果在教学楼外遇到徐启泰,他告诉李洋大哥在校外的家常菜饭馆等他。
李洋点点头,径直去了。
“今天午饭吃的挺快,我还以为我吃完饭你都来不了。”霍天佑一边吃着小炒肉盖浇饭一边说,“你回家以后你爸妈说你了吗?”
“没。”
“那就好,老师呢?”
“没有。”
“都没说?”霍天佑惊讶,怎么会比自己状况还好?他看看李洋,从刚进饭店就面无表情,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洋洋——”
“哎,那边不是霍天佑和李洋吗?”邻桌有一个很细的女生惊奇的说。
“还真是他们呢。”一阵嬉笑声。
霍天佑偏过头,女生顿时红了脸低头吃饭,而与她一起吃饭的几个同学也瞬间停止了聊天。
“你同学?”霍天佑问。
李洋没回答,站起身向外走。
“喂——”霍天佑追了出来,拉住他的胳膊,“怎么了,洋洋。”
“里面有点闷热,”李洋轻轻的说,“你吃完了?”
霍天佑擦了擦嘴角,“没有,一会儿饿了再吃,走,我带你看样东西。”
如果当时他问李洋那些女生笑什么,也许自己会忍不住说,她们觉得我们昨晚私奔了,还把我看做女孩子。但他没问,他的眼睛里看不到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还好他没问,李洋暗自舒了口气,不然,自己昨天鼓起勇气对他许下的承诺就无法兑现了——我也要为你付出,我要直面困难,我要独自承担,我要像你一样勇敢——虽然这可能很痛苦,虽然我已经被压抑的难以呼吸。
part3
旧教学楼外有个废弃的体育器材仓库,地方不大但很暖和,还有个小天窗,霍天佑有时候到这里睡个午觉。
霍天佑神秘兮兮打开仓库门,让李洋进来。
“你看看那是什么。”霍天佑咧开嘴笑着指向角落。
一团黑色的毛球趴在地上,李洋眯起眼睛让自己适应黑暗,只见毛球动了,两颗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自己。
“是只小狗?!”李洋惊喜的看向霍天佑,兴奋的跑过去,蹲下身子打量它。这是一只没有什么品种的小土狗,扁扁的鼻子一吸一吸的,乌黑的眼睛水汪汪的,它见到李洋也不怕生,站起来靠近李洋在他的身上嗅来嗅去,摇着卷毛尾巴呜呜的叫着,非常可爱。
霍天佑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在它的背上挠了挠,说道:“邻居家刚断奶的小崽儿。”
李洋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它耷拉着的小耳朵,柔软的绒毛,温热的触感,“我还是第一次摸小狗呢,真好玩。”
霍天佑抱起小狗,放到他的怀里,“别怕,这小子挺乖的。”
李洋紧张的接过小狗,没想到小狗在李洋的怀里打起滚来,接着四条腿不停的攀着李洋的胸口向上爬,也不知要爬到哪去,弄得李洋手忙脚乱,一个劲的说“不要乱动啊”,看似很无奈,却笑的很开心。
霍天佑心想,老爸果然是泡妞的高手。
“洋洋,给它起个名字。”
“好啊,我看它呆头呆脑的,不如就叫它小呆吧?”
“好,”霍天佑点点头,“以后你就是小呆的妈妈,我就是小呆的爸爸,这是我们第一个儿子。”
李洋愣住了,有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自己又有了另一个身份——小呆妈妈。
不,等等,为什么自己会是妈妈呢?李洋抬头望着霍天佑,想起了一个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天佑哥哥...我,像女孩子吗?”
“小媳妇儿,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淘气的小丫头。”
李洋突然意识到,这种对霍天佑的喜欢,不光让自己周围的世界颠倒,也将让自己变得扭曲。
part4
李国典从老师办公室出来,一言不发的领着李洋上了汽车。
虽然霍天佑说小呆可以交给自己养,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跟父亲说,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他默默的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街道和行人。
爸爸,我不会再逃课了,我会继续做个好学生,可是,我没办法跟天佑哥哥分开,他给我的温暖谁都代替不了,我放不开,也不想放。
回到家,李洋发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披着黑色的直发,画着浓妆,虽然不及妈妈漂亮,但却有种妩媚的女人味。
“你就是洋洋吧?长得真好看。”女人站起身,走近李洋,“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阿姨,你是?”
“叫姐姐,我可没有你妈妈年纪大,呵呵。”
“小玲,我先送你回去。”李国典推了推李洋,让他先去吃饭,并没有打算告诉李洋这个女人是谁。
女人的手放在父亲的后腰上,语气很亲昵温柔,李国典微笑回应,两人相继出了门。
李洋看着两人的背影,竟有种像父母在一起的错觉,他本能的讨厌那个叫“小玲”的女人。
今天帮佣阿夏提前回去了,李洋独自吃过饭回卧室,经过父母卧室时发现门开着,他不知为什么走了进去,卧室里有一股刺鼻的香味,平时整洁的床单却显得凌乱不堪,几缕黑色的长发散落在上面,李洋突然想起来,那香味自己在小玲的头发上闻到过。
这是爸爸妈妈的床,为什么她会跑到这来?
李洋隐隐觉得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眼睛,他立刻走出房间,多一秒都不想逗留,他觉得叫小玲的女人闯进了自己的家,霸占了母亲的位置,而父亲对此并没意见。
后来事实证明,李洋的预感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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