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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偏见
独孤清仪与宇文毓在冷战,互相不理对方,独孤伽罗虽放心不下大姊,却又怕他们会因自己再生矛盾,只在大姊家住了一晚便要回去,独孤清仪也不作留,派人通知了高颎接她回去。
一想到自己走时连宇文邕一面都没见到,独孤伽罗心中甚是失落,可想着如今二人之间那隐隐约约的承诺,她又甜蜜地等待着宇文邕来家里探望自己。
是日,独孤伽罗正在屋内看书,外面的侍从突然来报:“普六茹坚求见。”
独孤伽罗听到他来很是吃惊,阿耶不在家,本是可不接见的,但因上次杨坚帮过自己,所以她还是放下书本,对侍从道:“让他到前厅等我。”
到了前厅后,独孤伽罗看见杨坚正站在厅中,脊背挺得很直,他个子本就高,自有一种威武的气势。
“杨坚。”独孤伽罗笑着上前,她发现自己只及他的胸口,需抬头来仰望他。
杨坚望着她,沉静的眸中闪出一丝欢愉,“你回来了。”
“你找过我?”独孤伽罗问。
杨坚点了点头,他们分开后第二天他便来找她,只是府里的人说她在宇文毓那,所以当时又回去了。
“有什么事吗?”独孤伽罗心里好奇。
“独孤郎君近日不在府上,我怕你遇到什么情况处理不了,所以过来看看。”杨坚沉眼道。
独孤伽罗不由抿嘴笑道:“你真是个好人,还主动上门来帮人忙。”
“你我俩家,本应如此。”杨坚沉声道。
“你来正好,我还想着怎么来好好感谢你呢。”
杨坚望着她不解。
独孤伽罗笑着道:“上次你帮我把大姊夫救了出来,我一直就想感谢你,可又不知怎么来表达谢意。”
要说之前独孤伽罗对杨坚还有芥蒂之心,自从他帮她救出自己的大姊夫后,已差不多全都消除了。
杨坚望着独孤伽罗笑了笑,“独孤家的事便是杨家的事,没有什么谢不谢的。”
“你可以这么说,显得你通情达理有风度,可我却不能当真话听,那便显得我很没有礼数了。”独孤伽罗很认真地说。
“那该如何?”杨坚笑问,他不常笑,可笑起来时并不难看,相反比他平日里沉静稳重的模样还要俊俏几分。
“嗯……”独孤伽罗想了想,然后笑道:“请你吃饭可以吗?”
“好啊!”杨坚没有反对,反是很爽快的回应她。
“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去厨房准备。”独孤伽罗说着就要出厅。
杨坚忙问:“你还要去厨房准备吗?”
独孤伽罗转身笑道:“那是当然,诚心感谢一个人当然得自己下厨了,若是让厨娘烧一桌子饭菜,吃了也没劲。”
“那我也去。”杨坚也抬腿要跟着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忙将他推回,“君子远离庖厨,你候在这里吃现成的便可。”
杨坚拗不过她,只有坐在厅中等着。
独孤伽罗做事本就麻利,不一会便端了几个小菜过来,摆上桌子,一个清蒸鱼,一盘鸡脯肉,一个青炒时蔬,还有两碗水晶饭,都是些平常之物。
独孤伽罗坐上凳子后,忙张罗杨坚,“你快点吃啊。”边说着边将鱼肉夹到杨坚碗中。
杨坚正坐在桌边也不吃,只是望着独孤伽罗热心地为自己布菜。
“我以前在江陵时还偶尔做菜的,只是到了长安便不怎么做了,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独孤伽罗道。
“你做的,肯定很好。”杨坚说。
独孤伽罗抬眼打量他,然后笑道:“真看不出来你也挺会奉承人的。”
“有吗?”
“当然了。”独孤伽罗笑,指了指他一点没动的菜道:“你看你连筷子都还没动,就说我做的肯定好,不是奉承是什么?”
杨坚也笑,“因为我相信你若是烧得不好,定不会亲自去烧。”
“那也不一定,”独孤伽罗笑道:“因为我觉得与你好似朋友一般无拘束,所以才敢在你面前露怯。”
“我们本就是朋友。”杨坚意味深长地望着独孤伽罗道。
独孤伽罗笑了笑,接着道:“说了这么多,你可一点都没吃呢,再不吃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否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安慰我了。”
杨坚提起筷子,望着碗中那满满的鱼肉顿了下。
“怎么了?”独孤伽罗问。
“没什么。”杨坚抬眼望着她,然后提起筷子终于吃了一口鱼,人生中的第一口鱼!
杨坚自幼在寺庙中长大,是不食荤腥的,可今天,在独孤伽罗的盛情邀请下,吃了人生中的第一道荤食,摈弃十几来年养成的习惯不说,这鱼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吗?”独孤伽罗满眼期待地望着杨坚。
杨坚点了点头,“好吃。”
独孤伽罗高兴地夹了口青菜笑道:“你爱吃就好,多吃点。”
杨坚认真吃着碗里的饭菜,仿佛这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
“我本来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喜欢和我这种人打交道。”独孤伽罗笑望他。
“为什么?”
“因为……”独孤伽罗望着杨坚,然后开口,“你很年轻,但是看起来很成熟稳重,话不多话,也很冷静,与我刚好相反。”
“其实我不擅言谈主要是因为我从小在寺庙中长大的缘故。”杨坚轻撇嘴角。
独孤伽罗望着他,隐约想起大姊夫好像曾经说过,杨坚十三岁之前一直养在寺庙之中。
一直觉得他身上有种清净庄严感,原来他是在寺庙中长大的。
寺庙长大,突然让她想起一件事来!
“那你忌口吗?”独孤伽罗望着他碗中已经吃完的鱼,紧张的问。
杨坚浅笑,“不忌口。”从今以后不再忌口。
独孤伽罗这才舒一口气,“那便好,我也觉得你们习武之人要多吃点肉才能有力气。”她边说着边夹了块鸡脯肉到他碗中。
杨坚望着碗里的鸡脯肉,然后夹起一块放到嘴里。
“你为什么会在寺庙中长大呢?”独孤伽罗接着问。
杨坚敛下眼,细细地品味着嘴里的美食,并没有回复她。
“不方便回答吗?”独孤伽罗问。
杨坚抬起眼望着她,而后才淡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因为我是我父亲第一个孩子,他很爱我,而我母亲出身微寒,他怕她教育不好我,所以自我出生,便交由我师父抚养。”
独孤伽罗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片刻后才喃喃道:“看来你父亲对你期望很深,但吕夫人一定很伤心。”
“她一直都想让我回她身边,只是我不愿意。”
“你也在乎她的出身吗?”
杨坚笑,“我想只要是个有志向的人都不会在意父母的出身。”
“那你为何不愿回你母亲身边?”
“是生活习惯不同,我喜欢清净,喜欢听钟声,可母亲每次见到我却总是哭哭啼啼,”杨坚望着独孤伽罗,“而且我师父教我的不仅有佛法、书本知识,做人道理、前朝政治她都有涉及。”
独孤伽罗笑,“看来你师父一定很厉害。”
“师父的确博学,以后有机会再正式介绍给你认识。”
独孤伽罗抿嘴轻笑,觉得“正式介绍”有些怪怪的。
“你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杨坚放下筷子,凝视着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撇开眼想了想,笑道:“突然问我还真想不起来,我小时候就一直与我阿母同住江陵,每日都是玩,每日都很开心。”
见她仍一点没认出自己,杨坚有些无奈地抚额笑了笑,然后望着独孤伽罗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出去。”独孤伽罗也起身。
杨坚没有拒绝。
“谢谢你的款待,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临行前杨坚仍很真诚地对独孤伽罗说。
独孤伽罗笑望着杨坚,听他再三称赞自己,之前对他的芥蒂全都散去,“那你以后常来我家啊。”
“好!”杨坚望着独孤伽罗,直接开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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