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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走私商
下午，雪莉领着杰斯、德米特里和阿尔伯特去了圆明园，而胡杨则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拎着一根钢制的手杖，只身一人下了楼。
很快便有一辆黑色的红旗开到楼下，胡杨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这车便载着她快速而平稳地消失在小区的门口。
除了胡杨之外，车上还有两个人。开车的是一个名叫钟潜的姑娘，二十五六岁，现在是厂里武装部的外勤保卫员，也就相当于是从前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而坐在副驾驶的也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名叫冯子航，机械系的硕士毕业后回到厂里当武装部的外勤技术员。
原本在这辆车上还应该有个人，每次和那些危险分子谈生意，都会雷打不动地和胡杨一起坐在后座上。然而那个人一年之前为了保护胡杨，后背上中了一枪，一直穿透到肋骨。她可没有胡杨这么幸运。
想到这儿，胡杨心底一片阴霾，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出动武装部全部的武力，把那帮该死的越南反政府组织杀得片甲不留。然而她很快又平复下去了心情，比起这种私人恩怨，还是大局比较重要。暴力应当合理地用在革命过程中最恰当的时候，手里抓着枪可不是教他们滥用的。
比起胡杨的心事重重，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那两个姑娘心情倒是轻快。这次的任务的确没什么危险，对方是来自东南亚赫赫有名的走私商人，和胡杨的交易往来很多。他们指着胡杨赚钱，也明白能够在中国大陆制造枪械的只有胡杨一家，自然不会对她下手。
黑色的红旗驶入三环主路，插到一辆金棕色大众和另外一辆银灰色三菱当中。这三辆车看上去似乎没有分毫共同点，但其中却都坐着厂里武装部的人。即使在路上，武装部也会对胡杨严加保护，倒不是真的担心会有人得知那辆黑车里坐着“恐怖武装组织”的首领而前来刺杀，而是做给那些和胡杨合作的非法组织头目们看，让她们知道胡杨是时刻受到严密保护的。
胡杨的车队驶入高速，在收费站分散开，而后又十分自然地聚集起来。在旁人看来，这几辆车也不过就是因为速度差不多而离得比较近而已。沿着高速一直向西南方向走了大约一个小时，车队又分散开通过了出高速的收费站，驶入一条盘山小路，最终到达了北京西山之中的一座景区内。
景区的道路狭窄，原先应该是个村落，现在两旁满是接待游客的农家小院儿。此时由于是工作日期间，人倒是不多。黑色红旗停在一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儿门前，钟潜先下了车，通过车窗玻璃的反光扫视了一圈儿周围并没有可疑人员，然后才走到后座处给胡杨拉开门。
见到胡杨出来，原本站在小院儿门口等待招揽客人的一个打扮土气的中年男人连忙小跑过来，满脸堆笑地对她问候道：“呦，胡总，您可算来了！”
那些非法组织的人并不知道胡杨的全名，只是知道她姓胡，所以一般也就称呼为“胡总”。久而久之，在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胡总”这个称法。
胡杨并没有回应那个中年男人，只是目光淡漠如水地扫过他，同身旁的钟潜和冯子航一起走进了那个农家小院儿。
这农家院儿和旁边真正揽客的农家院儿也没什么区别，但它却是来自东南亚、“生意”遍布整个欧亚大陆的走私商人吴丹枫在北京郊区建立的联络站。这个联络站原本是在改革开放初期，为了方便在北京走私古董文物而设立的，后来中国政府对于文物逐渐有所重视，这里又开始接受其他的“生意”。
吴丹枫是个缅甸人，六十几岁，祖上就是东南亚一带的贩毒商人，而她把“祖业”发扬光大，不光走私毒品还连带着军火、古董甚至是犀角象牙之类的东西，什么值钱做什么，已经干了三十余年。她原名叫丹枫，“吴”是缅族人的尊称。后来因为此人经常在各个国家之间往来，其他国家的合作者不懂缅甸人的称呼方式，逐渐这个“吴”字就固定了下来，甚至有欧洲国家的人以为那是姓，经常管她叫“吴先生”。
胡杨和钟潜、冯子航走进屋里，身后其余厂武装部的外勤人员也跟着进去。吴丹枫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那薄如蝉翼的白胎青花瓷杯放在粗粝的桌面上，倒显得仿佛桌子震动一下儿便会破碎。
这并不是胡杨第一次见到吴丹枫。和一般人脑海中十恶不赦的走私犯不同，吴丹枫衣着讲究举止优雅，戴着金丝半月眼镜，就连肤色也白净得不像东南亚人，像是个出身世代钟鸣鼎食之家的亚洲贵族；而她也的确受过高等的教育，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欧洲留学，会说好几国语言。当然，胡杨的形象也和普通人印象里的军火商相去甚远。吴丹枫常常说胡杨和她是一类人，甚至开玩笑说胡杨就像她的女儿；她虽然有不少女儿，但却对她们都不甚满意，有时候甚至半真半假地玩笑要让胡杨来继承她的生意。
见到胡杨进来，吴丹枫微笑着招呼道：“小胡，来这边儿坐。”
胡杨丝毫没有介意吴丹枫身后站着的三个高大的女人，径直走到吴丹枫旁边坐下，把手杖靠在茶几上。而胡杨带来的武装部的姑娘们，也都和吴丹枫的人对视了几眼，出人意料地并没有卸下武器。
吴丹枫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们。按照吴丹枫的规矩，她在协商的时候决不会动手，所以也要求对方的打手们暂时交出武器。
不过胡杨却温声解释道：“我前段时间被个不懂规矩的给伤了，可把她们给吓怕了。她们当然相信您，不过您的这些手下嘛……”
胡杨扫视了这屋里吴丹枫的打手们手里握着的枪，吴丹枫连忙说道：“真没眼力。”
听到吴丹枫发话，那些打手们才收起枪，各自插回衣服间隐藏的地方。而胡杨带来的武装部的外勤姑娘们，也把枪都收了回去。
屋里的气氛随着枪都被收了起来而仿佛变得稍轻松了起来，胡杨接过身旁一个穿着青花色旗袍的美貌男人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才放在茶几上，温声悦色地对吴丹枫问道：“丹枫先生，上次咱们谈的那批货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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