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闯宫--“情落有情天”之一

作者:唐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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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宫


      “哥哥,你看那两朵云彩象什么?”一边向戏台走,晴儿一边问炎隆。
      炎隆没有抬眼,便道:“我和晴儿。”
      晴儿噘嘴:“人家跟你说正经话呢。你看,到底象什么嘛?”
      炎隆抬起头,暗自一咧嘴,不过两朵云彩,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古怪无聊的问题:“晴儿说象什么就象什么喽。”

      “真是无趣啊。”夏雪晴恨不能敲炎隆的脑袋,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大头鬼,跟这个皇上哥哥,没有一点兴趣相投。只好自问自答,“我看一朵象莲花,一朵象宝剑。”

      炎隆看了看,觉得的确很象:“莲花是晴儿,宝剑是哥哥。所以,这两朵云彩还是晴儿和我。”

      “谁要跟你在一起啊。”夏雪晴嘴上嗔怪,挽在炎隆胳膊上的手、却没有一丝放松。看着那两朵云渐渐靠近,渐渐融合,心底竟渐渐生出一丝娇羞的喜悦。

      “皇上驾到——”
      一声通报,让在大戏台恹恹久等的众人精神一振。

      太监宫女鱼贯而入。
      之后,大殿门口现出一双人影。男子高大伟岸,如同北地青山,身畔、那个绝美的小女子,恰如一道芬芳清泉,给苍劲的青山增添了无限灵气、和刚强中的柔美。
      如果不是妒火熊熊,连那些后宫的女人们,也会称叹:这一对人,是上天早就打造好,落入凡间,缘定相逢。

      夏雪晴一踏进大戏台,着实吓了一跳。
      满眼都是美女,环肥燕瘦,姹紫嫣红。脂粉的香风充斥空气,呛得她直想打喷嚏。见那些美女们,几乎在同一时刻,齐刷刷把目光集中在她一人身上,而且那目光里的内容决非友善。一道,一道目光如同利箭,向她这个靶心嗖嗖射来。她赶忙松开挎在炎隆臂弯上的手。

      “见过皇上——”
      趁众人跪身叩拜,夏雪晴一指众美女,问炎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炎隆顿了一下,有心回避这个问题。无奈,晴儿连声追问。
      他想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便如实答道:“都是我的妃嫔。”说罢,拉过晴儿的小手,紧紧抓牢,生怕她会一跳三丈高。
      没想到,晴儿竟出奇的安静乖巧,任由他牵着手,走入上首位置,并肩落座。

      皇上落座,大戏开演。因为皇上有言在先,要出热闹有趣的。所以,一开场,便是两个小丑一蹦一跳地出场,你斗我打,插科打诨。逗得满场一阵大笑。

      炎隆笑着,转身看向晴儿,见她不看戏台,却看着天空。
      “怎么,不喜欢?我以为你喜欢热闹的。”他问。
      她没有回答。努力地看着天空,想强忍住眼泪,可是,眼睛里的光亮还是凝聚成两颗珠子,猝然地,掉落下来。

      炎隆的眉头和心头猝然一紧。
      如何安慰?三宫六院就是事实,任凭他再聪明睿智,也无从否认,无从狡辩。只好,张开手臂,揽住小人儿的肩膀,把她的脸贴在他的肩头,象哄慰一个不知世事小孩子,低声不停地说:“好了。没事了。”

      可是,炎隆忘了晴儿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夏雪晴一面在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一面努力摸着眼泪,可是,任凭她怎么擦,眼泪就是大雨滂沱,如潮如海。把她整个人统统淹没在无边悲哀里。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这么伤心?她不能给自己找到理由。就是想放声大哭。就是想立刻逃离,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这样想着,她豁然站起身。捂着嘴,奔向门口。

      晴儿!炎隆立刻起身,快步追赶上去。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台上转到台下这出戏来。
      “还要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东佳凤蓉看着夏雪晴和皇上竟然在大庭广众下一追一赶,嫉妒得抚着胸口,直翻白眼。
      德妃又嫉妒,又有几分幸灾乐祸,看着气得半死的东佳凤蓉,笑道:“妹妹不是也被宠过。当然了,皇上对妹妹的宠自然远比不上对夏姑娘的宠,不过,妹妹也要认命,谁叫人家比你年轻,比你漂亮。”
      对于身为美女的东佳凤蓉,最不可忍受的就是听到谁比她漂亮,德妃偏偏就是知道怎么在伤口上再撒一大把盐。
      看戏的雅兴顷刻间荡然无存,东佳凤蓉站起身,一甩衣袖,悻悻而去。
      见东佳凤蓉跟在皇上身后离去,德妃当然不甘人后,立刻起身,紧跟上去观察事态发展。

      见容妃、德妃先后离开,几位被皇恩宠幸过的贵人,也纷纷起身,跟随出去。
      然后,又有一些好看热闹的妃嫔离开。
      大戏台下立刻清静了许多。只有那些常年不得恩宠的女人们,因为毫无希望,也就自得其乐,依旧留在台下,津津有味地欣赏难得一见的好戏。

      不知道皇宫的大门在哪,不知道悲伤的理由在哪。只是奔跑,只是逃离。泪水已经把视线打得一片模糊,可是,夏雪晴就是不能放慢脚步。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宫阶上跌下去。身体撞到地面,剧烈的疼痛、依旧不能使她清醒。
      这样的疯狂到底是为那般?

      “晴儿!”炎隆一纵身,把滚下宫阶的晴儿紧紧抱进怀中。不知道,因为摔痛了她的身,还是摔疼了他的心。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那呼唤如此焦灼,那怀抱如此温暖,她想他是在乎她的。她想……她也是在乎他的宠爱。不,不,不能再陷落!
      她拼命挣脱,用尽全身的气力,终于,哭着向他喊出:“让我走!让我回家!”

      听着晴儿的呼喊,这样倔强,这样绝情,炎隆虽然表面没动声色,内心却是一阵触动。有一种骄傲被打破的沮丧。如此百般宠爱,依旧不能打动这小女人的心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深深地看着她。
      她只是摇头:“我不要你做什么。我只要回家!”

      他用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钳住她娇弱的肩膀,这次,他不想怜香惜玉,他要让她重重摔进现实,彻底清醒:“晴儿,你听好。我把你带进宫,让你住在乾德宫,让你坐在我身边,就是要让整个皇宫,整个天下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你说什么?”晴儿大睁泪眼,满眼不相信。
      他忍住心疼,继续伤着他的宝贝:“我说的是事实。进了后宫的女人,就要好好做我的妻子。你已经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不!”晴儿拼命摇头,“我不信。就算你骗我。爹爹也不会骗我。他一定在等我回家!”
      “我说带你进宫游玩,不过是权宜之计,你爹不点破,只是不想违抗圣意。只有……你这个愚蠢的小女人才会信以为真。”说到这里,看到晴儿的表情太可怜,炎隆还是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喃喃道,“只有你这个愚蠢的小女人。你知道你得到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

      “我就是不希罕!”夏雪晴一把推开炎隆,“就算全天下的人不敢违抗圣意,我也要违抗你!”

      她这声呐喊,正好被赶上来看热闹的一班女人们听到。
      一阵心惊肉跳,一阵面面相觑。居然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这么放肆?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东佳凤蓉更是恨得牙根痒痒,没想到夏雪晴居然恃宠而骄到这步田地。
      德妃那拉德秀却是一阵冷笑,心道:皇上一向执法严厉,不徇私情。这个夏雪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出言犯上,你皇上就是再宠她,也不能不给大家一个交待吧。

      炎隆瞥了一眼远处观望的众人,又看着悲伤愤怒的晴儿兀自说着绝情的话。他的脸色渐渐沉下去。一咬牙,让刚硬战胜所有温情,厉声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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