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茶

作者:小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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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蕨茶(五)


      三人赶到罗泊湖时,四处一片散乱。原本红灿灿的篝火已经熄灭大半,黑黢黢的木炭灰烬迸落遍地,未曾燃尽的枝叶被踢得到处都是。幸存的篝火也不大明亮,微弱地闪着光芒。环顾周围,只有一片空落落的黄沙地,并无一人。裴邈眼神一凛,奔向湖畔水草丛,拨开一看,那灰衣白须老者正痛苦地闭着眼睛。老者本就惊惧交加,此时被人发现,先一惊,又拔剑一刺。裴邈手持玉箫轻轻一挡,那老者才看清来人:“原来是公子。老朽还以为是……”

      柳长安和柳阙也聚过来,见到老者,柳长安急巴巴道:“长老,你可知哪猛兽去向?”

      老者开口道:“想是被那女娃带走,当时情况太乱。老朽只顾自保,未曾看清。”

      “女娃?”

      “正是。”

      “那你怎的受伤了,可是那客栈两人?”裴邈一眼瞅到老者肩上血肉翻飞的刀伤。

      “哎,不是,说来惭愧,正是那年轻女娃,如果老朽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昨日夜里献舞的舞姬之一。”老者咬牙恨齿,一想到被一个年轻女娃轻易制服,还被刺一刀,老脸上又是羞愧,又是痛恨。

      柳长安等人满腹狐疑:“长老,那其他人啦?”

      “此事说来,也是曲折……”

      那猛兽从湖里冲出来后,众人哪里见过这等怪物,吓得四处逃散。一时间,飞沙扬尘,极为混乱。宴楚和楼婳也是没有料到如此变故。混乱间,楼婳被一人撞到在地,而孟槐已丧失理智,眼见那巨大的兽足就要踩向楼婳。宴楚一惊,瞬移过去,一手拉起楼婳,藏在身后。单手执剑砍向孟槐,那孟槐身如厚墙,自是不损分毫,血红眸子却蓦地一沉,转头袭击宴楚。宴楚推开楼婳,仗剑腾跃,试图踏上兽背,刺其双目。孟槐已窥其意,对着宴楚,喷出一口烈火。宴楚闪避不及,被烧着衣摆,连忙就地顺势而滚。孟槐趁机再袭,抬起双足,眼看就要将宴楚踏为肉泥。楼婳看在眼里,心中焦急如焚,顺手捡起不知是谁慌乱中掉落的短刀就掷过去,砸在孟槐脸上,却毫无作用。电光火石之间,一彩衣女子翩然而至,手执一柄大刀,狠厉地砍向孟槐。女子看似娇弱无力,那大刀却舞得虎虎生风,凌厉霸气,招招击中孟槐头脸。孟槐全身坚如钢铁,只有头部是其要害,此时被连续暴击,不由躲闪起来,无暇顾及倒地的宴楚。楼婳乘隙扶起宴楚,两人退避一旁。那彩衣女子,穷打不舍,那孟槐显然非常恼怒,张口大嘴,作势正将喷火,那彩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黄纸符定于孟槐额间。那孟槐瞬息安静下来,瘫软倒地,幻化成一白衣公子。
      “沈孟槐……”宴楚和楼婳都惊叫起来。楼婳不知他为何会化为怪兽,见他倒地,心里焦急,连忙过去查看,见他只是昏迷,这才放下心来。

      那彩衣女子这才扛起大刀,笑嘻嘻道:“婳娘,本公……姑娘可是来得及时?”

      楼婳俯身而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宴楚也一拱手道:“谢姑娘。”

      这女子正是昨夜那赠裴邈相思扣的貌美舞姬,见其美貌出众不乏有人调戏轻薄,轻薄过她的几人此时甚为惶恐不安。

      那女子却没有追究此事,只对随后赶来的十来侍卫们道:“把他们都带走,关起来。”随手指向众人。侍卫头领领命,便去羁押众人。

      楼婳已扶起昏迷的沈孟槐。宴楚看在眼里,心里恼火却不敢明言,只好过去搭手相扶。

      那灰衣白须老者甚为不满:“我们一没犯法,二没失德。凭什么随意关押我们,姑娘怎能枉顾王法,妄动私刑。”

      彩衣女子缓缓走向老者,鄙视道:“懒得给你们一群蝼蚁废话,怎么?不服?来战呀。”语罢,甩开大刀,摆出阵势。

      那灰衣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欺人太甚,老朽便来领教一番。”纵身拔剑,两人交缠斗殴,难解难分。未几,便听得老者凄惨一声:“哎哟!”肩上被砍出血红口子,血迹顺势而下,落入沙地。

      那大胡子沉不住气:“格老子的,又下蛊又扣人的,这不是欺负我们外来的么?他们人不多,大家一起上,拿下这娘们。”

      獐目小子也道:“老子才不要被关起来。”一行人同仇敌忾,团团围住彩衣女子,而持戟的侍卫也蠢蠢欲动。刹时,厮杀声此起彼伏,双方激战正酣,乘无人注意,那灰衣老者便躲在茂密草中,窥见众人败落被那彩衣女子一一带走,这才松下心房,闭目眼神。

      柳长安三人听罢,天明后,决定先去找那彩衣女子,既然能搬得动宫廷侍卫,必是壑市国皇族。三人分析一番,本想让老者到了壑市城便去就医养伤。

      老者却坚持与他们一同找那女子:“老朽这伤不算大事,同是江湖中人,最重侠义,怎能贪身怕死,苟且偷安?”说得颇是大义凛然。

      裴邈舒眉一笑,意味深长:“长老高义,小生佩服。”简单为老者包扎一下,几人便启程赶往壑市城。

      步入壑市国城池,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白色的圆拱形建筑不似中原房屋的飞阁流丹,翘角耸檐,别有一番雄浑韵味。往来行人如流,男多着交领胡衣,上衣下袴,浓眉高鼻,薄唇窄脸,八字胡须,双目炯炯;女子多为深目狭长,唇厚鼻挺,头戴黑色胡帽,缀色彩绚丽的珊瑚、玛瑙、松石,蓝、红、绿色均匀搭在一起,摇曳生姿,足下蹬着圆头锦靴。商贾如云,贩夫走卒,各色吆喝,好不热闹。玛瑙珠、绿松石、陶罐、铁刀、铜镞、□□,林林总总摆满街道。

      柳长安等人进城后,先在繁华处寻了家干净客栈,点了些许食物,便向小二打探皇城位置。听得几人要打听皇城位置,另桌的一个高大汉子用审视的眼光扫了几人,目光定定落在裴邈身上,搞得裴邈很不自在。随后那汉子走过来,用生硬的汉话询问道:“公子可是裴邈,裴公子?”

      裴邈纳闷,貌似自己从未见过此人:“正是,阁下是?”

      见裴邈等人疑惑,那汉子解释道:“我家小姐等候公子多时了。已备好菜肴,恭候公子,公子请随我来。”

      几人越发疑惑,柳阙戏谑道:“莫不是你的老相好?书生你藏得好深啦。”

      裴邈对柳长安道:“我猜是那带走孟槐的女子,我们去探探。”

      柳长安也有此意,便对高大汉子一伏身:“有劳了,壮士请带路。”

      几人随着汉子在曲折的街巷中七弯八拐,行了约莫半柱香的时光,才在一处房门前停步。门脸不大,应不是正门。汉子拍了拍门,便有个豆蔻年华的紫衣丫头拉开门,两人唧唧呱呱地说了一堆,又看了一眼几人,便领着他们向里面走去。那汉子也不再跟来。柳长安暗地里睨了一眼裴邈,只见他既无忐忑不安,也无欣喜陶然,依旧温润清雅,风度翩翩,不像是遇到老情人的情态。

      裴邈发现柳长安在窥视他,勾起一丝笑意:“长安,我身边的女子除了你,再无他人。”

      柳长安一听,有点尴尬:“与我无相干。”裴邈只淡淡一笑,笑颜堪比河清。

      柳长安开始观瞻院子景致,长径两旁的葡萄架上覆着层层叠叠的藤叶遮盖着庭院的天空,茎上结着紫灵灵,水郁郁的葡萄;顺着长径,隔着葡萄架,是一脉活水,溪流似的环着,水岸种着香花槐,合欢,梓树等品种。远处,一座宝顶白盖的亭子,石桌上摆放着糕点,瓜果、清茶。那小丫头引着几人到了这亭子,便屈身退下。柳阙倒是不客气,一撩袍子坐下,吃起瓜果糕点来。

      柳长安甚是无语,伸手拍在他头上:“吃吃吃,也不怕有毒吃死你。”

      柳阙一惊:“啊啊!有毒么?”

      裴邈倒了一杯茶,搁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又查看瓜果糕点:“都无毒。吃吧!”

      柳阙为之一喜,大快朵颐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一直没有吃东西,可是饿死我了。”

      裴邈沏了一杯递给柳长安,柳长安转手递给灰衣老者,老者眼里露出感激。

      柳长安这才想起没有问这老者的名字,便道:“小女柳长安,一路行来,却不知长老高名。”

      老者对这深衣女子好感骤深,双手抱拳道:“老朽钟青山。未知两位公子尊姓大名?”那两人一一见礼,报了姓名。

      而亭子外面赫然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瓜子脸,眼睛清亮,鼻梁高挺,挽起高髻,额间坠了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正是那日求嫁裴邈的舞姬。

      钟青山一见她,便厉声质问道:“妖女,你把他们怎么了?”

      那女子视他为无物,径直走向裴邈:“真有缘,我们又见面了。”

      裴邈拱手轻笑,暗含嘲讽:“这有缘嘛,裴某可不敢苟同。”

      那女子抬头仰视他,咄咄逼人:“如果我说我是公主,你是否还是不苟同?”

      裴邈答:“哦!如此,我便要改个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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