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煎饼摊的老板娘

　　偌大的宅子，只能听见窗外风吹摇着叶子的沙沙声，阳光经过窗口的树叶过滤，顽强地洒下一片翠绿色。
　　银时出摊，一整天都不回来，神乐和新八两个小孩儿上哪去都跟着他，最吵的存在一股脑全都消失了，土方难得有机会悠闲清净地躺在床上，事无巨细地思考周全如何弄死坂田银时才能解气这个问题。

　　他在这边剔牙揉腿安享晚年，冲田和近藤那边却忙得是不可开交，现在又带上了个山崎，简直热闹翻了——冲田趴在磨盘上，近藤蹲在猪圈旁边，山崎一手往鸡窝里撒食一手拿着个小本儿，三个人宛如那博物馆中陈列着的，姿态各异的思考者。
　　他们都是为结婚大会而愁到嘬牙花子的勇士。

　　冲田灵光一闪，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上一排计划，把本子递给近藤：“你看这个怎么样。”
　　“想出来了想出来了？”山崎凑过来，“……呃，才艺展示？”
　　“娘家婆家依次进行，要营造出一种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的宏大场面。”冲田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近藤拧成一股麻绳的脸，“不满意么，要不我再改。”
　　“方式不错……只是咱们。”近藤面有难色，“勉强带上我表哥，才四个人。”
　　“真选组成员一向多才多艺，不能在这丢了咱们城里人的脸。”冲田把本子抽回来，“我会用美声唱塞尔维亚语的爸爸去哪儿。”
　　“局长。”山崎举起手，“先不说别的，就咱们这么折腾，副长他自己知道么。”
　　近藤一摆手，深深地叹了口气，身后只有一篱之隔的老母猪也悲戚地哼唧了起来：“唉，瞧他办的那事儿，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近藤平时很少说这种话，吓了山崎一跳。
　　看来近藤的确很为兄弟和别人好上这茬而争风吃醋。

　　一切都按着希望的那样进行着。
　　土方蹲在门口抽烟，抬头望着好几个色儿的烟花啪啪啪啪啪地绽放在墨色的夜空中。
　　前头开联欢会，他没兴趣——没兴趣的仅限于他而已。

　　登势攒了这年秋天从花枝上撷取下细小的桂花花瓣，用永不褪色的桂花末拌着酸梅汁，冰糖粉，抟好，按进抠出了如鱼得水图案的模子里。最后用竹子纸包上，系一根藤线，加进石灰缸里，存起来，此物经年醇香，寄托了她对儿媳妇儿的无限期望与祝福。
　　锣鼓喧天，萌夕阳老娘们儿哭丧大队在大门外面扭秧歌，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娇艳欲滴的笑容。银时带着神乐新八还有村里的几个小孩在门口放鞭炮，玩的不亦乐乎。
　　半死不活的土方依旧落寞地蹲在后院门口抽烟。

　　此时刚刚放完鞭炮的银时，为了掩人耳目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四下里黑灯瞎火，他没注意到土方，不小心踢了他一脚。土方也没搭理他，伸手扯起他的裤腿儿用烟头烫了一下他那截白花花的腿脖子。
　　瞬间觉得银时完全没有变成清爽顺滑直发的可能，连腿毛都是卷的。
　　“妈呀！”银时抱住自己的脚脖子，赶紧拿手蹭了蹭，“你怎么蹲这儿了。”
　　“抽烟。”
　　“少抽点儿，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在大会后台准备的登势双手一捏冲田的脸蛋，往上一抬，打量一番，觉得妆画得还不错。
　　毕竟是主持人嘛，怎么着也得上得了台面，于是登势就亲自上阵，给他化了个妆。冲田从旁边的镜子里瞥了一眼自己，跟年画里那哪吒似的，也太喜庆了。
　　赶紧喝杯水压压惊。
　　“登势婆婆。看看神乐今天是不是特别漂亮。”阿妙双手扶着神乐的肩膀，掀起帘子，冲登势笑着，“看面色多红润啊。”
　　冲田觉得自己快被呛死了。
　　“我觉得也挺好看的。”神乐拿起镜子照了照，两团朝霞般鲜艳喜庆的红腮红，“大姐头说画的喜庆点能给阿银冲喜……唉？哪吒？哈哈哈死小鬼你——”
　　登势赶紧给冲田系上一条红裤腰带，赶鸭子上架地轰他们俩往外走：“快上台快上台，客人都来了！你两稿子都背熟了？”
　　“滚瓜烂熟！”神乐打了个响指。

　　此时偌大的院子中间空地排开好几张桌子，宾客已然到齐。
　　四合院周围几间屋子的屋檐都拴着红纸灯笼，下头耷拉着的金穗儿随着清风飘扬。
　　中堂前头搭着铺好红地毯的大台子，台子中间一张八仙桌，上头堆满了大菊花，在菊花簇拥中有俩用大红布包着的microphones。
　　台前有一面大幕挡着，新八站在旁边手里攥着绳准备拉幕。
　　忒洋气，不行不行的。

　　一对儿真假哪吒从大厅钻出来，喜气洋洋地给对方整理着仪容仪表，俩人走到台后，给憋笑憋得已经快翻白眼的新八一个手势。
　　伴随着一段优美而又激动人心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大幕缓缓拉开。

　　只见两人红棉袄红棉裤红裤腰带红虎头鞋，神乐顶着两抹血红血红的大腮红，冲田还好点，脸上功夫不太严重，就是为了烘托这个喜气洋洋的气氛，在额头中间点了个红点儿而已。

　　神乐捏股着吃奶得劲儿，愣是把声音瘪的跟八个加号糖尿病重度患者一般甜美可人：“各位亲友，各位来宾，各位到场的没到场的父老乡亲们！大家——”
　　冲田接着神乐的话茬，两人一起嚎出了全场的第一个高潮：“晚——！上——！好——！”
　　台下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更有甚者，例如高杉和桂这种事儿精，已然快要窜到桌子上去起哄了。

　　神乐举起手中的小卡片，“下面介绍特别来宾，村长。”
　　“桂小太郎。”冲田也拿起小卡片儿。
　　桂站起来，挺着胸脯冲着周围一圈儿人挥了挥手。
　　“村支书。”
　　“高杉晋助。”
　　高杉如出一辙地装逼完毕。
　　“感谢两位领导的到来，两位村领导作为我们老板多年的牌友，也在相互切磋中对我们今天的新郎官起到了提携与激励启发的作用，再次，我谨代表新郎官向两位送出最真诚的谢意。”
　　冲田冲着神乐一点头，接着说：“娘家代表有：新媳妇儿的上司近藤勋，新媳妇儿的下属山崎退，新媳妇儿的主人我，特别客串：新媳妇儿上司的表哥。本次活动特别感谢CCTV，BBC，BTV，ABC，苏菲，的冠名支持，感谢每天一吨奶，强壮菲律宾的苏宁电器。”
　　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之后，大会终于进行到了正经的地方。

　　神乐掐着嗓子道：“各位乡亲父老，感谢大家于百忙之中抽空儿参加此次我家老板和我家老板娘的婚礼，在这个喜大普奔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二零一四年的春天。”
　　冲田的手突然指向了左边的远方：“看啊！”
　　“是春天来了！万物□□的季节又到了。”
　　冲田的手突然划向了右边的远方：“听啊！”
　　“那是春天的召唤，春天在深情地召唤着，来呀，快来呀，你过来呀~”
　　冲田的手再次划向了左边的远方：“感受啊！”
　　“感受那爱人收紧的臂膀，感受你□□的真选组副长！”
　　冲田蹭地收回手：“抬头望一望，既然是幸福在远方，那么就请放下屠刀——”
　　合：“普天同床！”

　　“好！！！——”
　　“吁——”
　　啪啪啪啪啪啪……

　　近藤和山崎面面相觑，无奈地鼓着掌——冲田不仅不在乎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看那德行估计他还玩得挺嗨。
　　“下面是第一个歌舞类节目，歌曲名为大海啊故乡，表演者：新媳妇儿上司的表哥，大家掌声欢迎，音响师准备。”
　　报幕完毕，俩人屁颠儿屁颠儿地排着队下了台。

　　表演者大表哥挺着个肚子就上了台，此时音乐响起，表哥踮起脚尖，伴随着优美舒缓的伴奏左右摇晃着：“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娶媳妇儿就要娶土方，时而端庄，时而放荡，啊土方~啊十四郎~快点儿跟我上床~啊土方~啊十四郎~快点儿跟我上床~”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鸣。

　　冲田和神乐重新上台。
　　冲田回头看了一眼表哥：“感谢你妈——我上司他大爷的媳妇儿对你的悉心教导。”
　　神乐笑得跟只招财猫似的：“是的，感谢他妈的悉心教导。”
　　“他妈的教导非常到位。”
　　“他妈的教导超凡脱俗。”
　　“他妈的教导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他妈的教导犹如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结婚大会如火如荼地顺利进行着。
　　桂小太郎演唱了一首名叫yoyo小树就得砍yoyo媳妇儿就得管的中国风RAP。
　　高杉晋助在萌夕阳老娘们哭丧大队的簇拥之下表演了一段传统节目踩高跷。
　　坂本辰马深情演绎二零一四年春晚著名暖情歌曲节操都喂狗了。
　　神威，志村新八，近藤勋，山崎退，伊丽莎白，西乡特省深情演绎传统曲目智取威虎山
　　女人们更是表演舞蹈天大地大不如媳妇儿生娃的恩情大压轴惊艳全场。
　　大家欢聚一堂，好不热闹。
　　每一位村民的脸上都挂满了完全忽略新郎官和新娘子的喜悦与幸福。

　　因为结婚大会上姑娘们吃的妆都花了，于是妇女们商量将相亲大会向后推延一天。
　　猿飞菖蒲正潜伏在房顶，不经意间听到了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谈话。
　　“相亲大会……”猿飞推了一下镜框，月光从一侧打到她冷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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