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荒木大辅的阳泉生涯

　　饮料桌和篮球馆外的那张一样很长，高尾拉着大辅坐到了远远的另一边，激动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面无表情十分淡定的家伙。
　　“看那边看那边，那几个不得了的家伙似乎都被你激起火气了呀~超可怕不是么？”
　　“确实超可怕，超吓人，高尾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出去避一下。”
　　短时间内和高尾和成建立了诡异的道友友谊，荒木大辅顶着一张面瘫脸毫无诚意地以平淡语调说出这句话。迎着高尾努力憋笑但还是泄露出来的变调笑声，他叹息一声，站起身按了按脖子，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响。
　　“不过这是你一直期待的吧？况且都被人挑衅到家门口了……”
　　套在正选队服外的外套被脱下抛给高尾，大辅暗蓝色的眼睛中燃起一簇暗焰，他转动着右手手腕，气场全开地朝球场走去。
　　“——再无视就说不过去了撒。”

　　对着把篮球扔过来的冈村队长点头致谢，荒木大辅审视着眼前的黄濑凉太，大姐大非常重视的「奇迹的世代」的一员。
　　样貌身高都很出挑，从身体条件上来看也算是同龄人中十分出色的水准。录像里可以得知黄濑凉太的神奇技能是模仿，本人的各项数值与球感也接近顶峰，简单来说，这个黄毛家伙是天才。
　　……天才啊。
　　轻笑一声，大辅双脚一前一后交错着，压低重心开始运球。
　　“挑战规则由你来定，时间是十分钟，形式不限定。”
　　黄濑凉太并没有摆出防守的样子，他不紧不慢地挽起衬衫袖子，扭过头兴奋地朝着场边很容易就被忽略的蓝头发家伙挥了挥手：“小黑子我要上了呦！一会儿要给我加油！”
　　荒木大辅还是没有表情，他低低叹了口气。
　　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家伙身上，真是罪恶感满满。

　　“呦西……”自认为扳回一局的黄濑笑的十分灿烂，“规则的话，你打的是什么位置？”
　　“小前锋。”
　　“很巧嘛，我也是小前锋。那么这样好了，比比看在十分钟之内谁进球得分多怎么样？而且只有赢者奖励的话就太没有意思了嘛，不如让输掉的家伙答应赢者的一个要求，无论多么过分都得去做——这样子，荒木觉得可以吗？”
　　荒木大辅没有说话。
　　他直起身将篮球停在手上，面无表情地向大姐大看去。他在无声地征求同意，关于他想要将实力全部发挥出来、狠狠让这家伙闭嘴这件事。
　　“啧，一个个都年轻气盛的……”大姐大不爽地皱起眉，但还是干脆利落点头准许。看到大辅眼中瞬间漾出的欣喜后，她松开眉毛低笑了一声，话语里带着笑意：“哼，毛头小子。”

　　虽然荒木大辅还是面无表情，但那陡然深沉起来、压迫感慑人的气场还是令冈村发现了这家伙的变化，因为现在的大辅看起来就和之前对紫原敦时一样，眼神锐利到令人不寒而栗。
　　“啊咧咧，突然变得好吓人！难道荒木他有双重人格吗？”
　　即使只是坐在一旁围观也可以感受到从球场上传来的可怕气息，高尾和成惊悚地看着刚才还和他聊的很投缘的荒木大辅，在被激的打了个哆嗦后双手十分用力地搓了搓手臂。
　　“大概只是认真起来了阿鲁，毕竟是被那样挑衅撒。”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喝柠檬汁的刘伟笑眯眯地趴在高尾旁边的一个椅背上，两个家伙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敏锐地捕捉到高尾的疑惑，刘伟摇了摇手中的柠檬汁，单手撑脸好心地给外校的家伙做解释。
　　“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哦，被激怒的王者绝不容允任何人在他的地盘上挑衅……要知道大辅可是我们的SUPER ACE，就算是队友，我也无法得知他真正的实力阿鲁。”
　　“那个黄濑凉太，太过自信了。”

　　“那么没有问题。”
　　得到大姐大的准许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荒木大辅甚至露出一抹浅笑，身体后倾以诡异的姿势单手背后运球。他的姿态看起来随意极了，不再紧绷着的脸显现出漫不经心的意味。
　　“怎么说呢……果然曾经做过队友，黄濑君和紫原君都这么自信。”
　　一个用力使篮球高高弹起，大辅单手在空中侧接住篮球，挑起的眉眼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奈，似乎是在说“真拿你没办法，想玩就陪你玩好了”……之类的。
　　“——这么嚣张，所以我总想直接灭掉你们根本就是你们的错吧。”
　　仿佛幻影一样。
　　带起的风将黄濑凉太金色的发丝吹起，低沉的尾音轻轻落在他猛然收缩的瞳孔上，像在嘲讽着他的骄傲与相比之下可笑的弱小。
　　身后响起篮筐被重重扣响的声音，紧接着篮球落地，一切重归安静。

　　荒木大辅转过身，平静地看着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仅仅只来得及转过半个身子的黄濑凉太。
　　“你犯了三个错误。”
　　“第一，因轻敌而让出球权。”
　　“第二，选择开球的地点离篮筐太近。”
　　“第三，也是你错得最离谱的一点——选择我作为对手。你没有胜算，黄濑君。”
　　接住自觉做裁判、笑容轻松惬意的福井前辈丢过来的篮球，大辅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重新以身体后倾的姿势在身后单手运球。他罕见地做出了一个类似于苦恼到受不了的表情，因为现在持球者并没有24秒限制，所以也更加难得地在打比赛时开口说话了：
　　“说起来，难道我看着像是不会发火的好脾气家伙吗？最近总被挑衅，就算我真的脾气不错也会生气啊。早餐都没吃几口，刚换好衣服就被人点名，烦的超想一个剑道棒过去直接捅死。”
　　“说什么‘因为大辅是我们之中公认实力最强的球员所以就拜托你了阿鲁’的屁话……都他妈给老子自己上啊混蛋！”

　　“啊呀呀……”
　　刘伟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随后摊手耸肩做出前辈宠溺脸：“不可以说脏话呦大辅，看，教练还在这里阿鲁。”
　　高尾：“……荒木就是双重人格吧喂！总感觉有什么可怕的开关被打开了，整个人都变得超可怕啊啊啊啊！”

　　完全没打算给被说得火气也上来的黄濑开口的机会，大辅瞬间前倾冲去，似乎是想用和刚才一样的速度与动作从左侧突破过掉黄濑——但是当黄濑勉强适应了他的速度、几乎是同时防住左边时，他一个变向向右晃去，伸长的右手勾住从胯-下飞过的篮球，然后以右脚作为中枢脚瞬间调整好重心猛地蹬地，经过黄濑身侧时甚至不忘记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耳朵捕捉到身后的脚步声，荒木大辅以可怕速度来到三分线的位置后一个急停跳起，前伸的手臂躲过从身后插入试图盖帽的手，十分轻松地将篮球投入篮筐里。
　　落地之时他偏头看向表情被刘海遮住的黄濑，面无表情地说：“第二球。十分钟内，我不会给你任何触球的机会。”

　　回到位置上，大辅随手将额前的碎刘海捋到脑后，很绅士地等黄濑做好准备。
　　这家伙的表情此时十分严肃，那双金黄眼睛里的战意竟然越烧越旺。然而时间只过去了一分钟多，他看着黄濑微微眯起眼，手下运球的频率逐渐快到甚至出现了残影。
　　蓦地，大辅左脚向前刺探出一步，重心左移似乎是要从左侧突破，当黄濑按照他预想之内迅速防住左侧时他突然胯-下运球晃转到右边，因为那根本令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时间带球过人仿佛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黄濑却像已经完全适应了大辅的速度般紧跟着转防到右侧！正当他笑容弧度扩大地准备伸手断球时，荒木大辅暗蓝色的眼睛中冷冰冰的戏谑骤然撞入眼底！黄濑还没来得及转动脑筋思考，黑色长发便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伴随着篮球击地弹起的声音，大辅在极速转身的同时将球交回左手，然后动作顺畅地借着转身带来的惯性、左脚猛力蹬地后爆发性地奔出！一瞬间黄濑被他甩在了身后，已经逐渐被黄濑适应的速度直接被他不讲理地提高了一阶，转眼荒木大辅就突破到了篮下拔起跳投——
　　“第三球。”

　　这次荒木大辅回到了比原先离篮筐更远的位置。仿佛先前种种极速过人的家伙不是他一样，大辅慢悠悠地运着球，声音里的遗憾十分真诚：“啊，我听说你的技能是模仿？”
　　“……那又如何？”
　　他轻笑一声：“算是作为安慰吧，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
　　因为选择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所以当大辅左右胯-下运球前进时，还能游刃有余、气息平稳地继续说道：“——当你连球都摸不到的时候，就算把对手的技能都学了个遍，施展不出来也只不过是堆在脑子里的脑-屎而已。”
　　话音落下的瞬间，荒木大辅一个右向刺探步使黄濑被迫跟防转移重心到右脚上，当对方再次试图找准时机断球时骤然变向到左侧，想要借由运球拉开的距离直接突破——当黄濑几乎分秒不差地迅速回转到右侧防守时，他脸上确确实实闪过一丝惊讶，表示出本人的确没有想到黄濑能跟上他提速后的速度这一点。精准地抓住这一秒都不到的空档，黄濑直接伸手朝着还未落地的篮球袭去——
　　但屠宰并没有结束。
　　荒木大辅干脆利落地下压重心将球向后一勾，整个人仿佛瞬移一样眨眼间就退到了向后飞去的篮球后侧！攻防方之间再次被拉开到足够大的距离，他交叉步变向过人时的速度甚至快到了肉眼难以捕捉的恐怖地步！再一次地，黄濑被大辅轻而易举地丢在身后，他三步上篮后手指一拨，篮球便乖顺轻松到不可思议地投入筐中。
　　篮球落地，伴随着他转身归位时说出的“第四球”的平淡声音。

　　时间来到最后一分钟开始倒计的时候，大辅已经投入十九个球了。
　　即便只是短短九分钟，黄濑凉太的出汗量就已经多到了和关键时刻一样令人惊诧的地步。期间就像荒木大辅说的那样，他没有一次成功接触到球，最接近成功的是在第八球时打到荒木大辅的手背上的那次。
　　看着完全不肯放弃、哪怕精神恐怕已经很难再集中起来的黄濑凉太，荒木大辅又一次叹了叹气，没有持球的那只手随意搁在腰间。
　　“我说，这十分钟的意义难道就是让我展示花样过人吗？”
　　“……哈——？”
　　甚至没有等到黄濑的声音落下，荒木大辅骤然向后撤一大步，在还未站稳的情况下就举起双臂摆出了投篮的姿态！当身体不可抑制地向后跌去时，他直接轻巧起跳——从中线靠后的位置上，大辅仰起头看着最后一球出手划过天空，削尖的下巴仿佛要刺破黄濑的眼珠。
　　顺着向后跌落的劲儿，他在空中完美翻身后轻松落地，后空翻的动作优雅从容。
　　“第二十球……结束了。”

　　福井手中的计时器同时响起，响亮的“滴滴声”在安静到沉闷的篮球馆里格外刺耳。
　　荒木大辅没有理会直接瘫坐在地上急促喘息的黄濑，相比起对方那不正常的出汗量，他的气息只不过是有些紊乱罢了。当他向饮料桌走去时刘伟已经扬起了手里的毛巾，大辅顺手接过来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和刘伟击掌。
　　“完全是大爆发啊，大辅。”
　　“啊。”
　　“刚才性格突然变得很恶劣阿鲁，作为前辈的我可是有义务矫正后辈的缺点哦？”
　　“只是被惹得有点烦罢了。”
　　他坐到刘伟趴着的椅子上喝柠檬汁补充体力，看着那个蓝头发的家伙和桃井五月一起上前去把黄濑扶起来，就随手将毛巾丢在头上，胳膊肘搁在膝盖上平复呼吸，眼睛还在突然降下的昏暗里眨了两下：“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我认为自己唯一的过失就是没有在结束后将黄濑那家伙拽起来，仅此而已。”
　　“嘛，真敢说啊大辅，将对方虐的那么惨的家伙难道不是你吗？”
　　刘伟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总而言之，辛苦你了撒，我们的SUPER ACE~”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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