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申虚道长
长生躲闪不及,三张符咒依次贴在了身上,一张眉心,一张心口,一张小腹。此时长生才明白,刚才扑在自己脸上的黄纸竟是这老道所为,只是不明白,这老道疯疯癫癫往自己身上贴纸意欲何为。
扔完符咒,老道自信满满的捻着胡须,等待长生的反应,见长生不动,心里打鼓,他问道:“感觉怎样?”
长生摇摇头,他并没什么感觉,只是不知道黄纸贴在自己身上,用的什么作为浆糊,如果是吐沫那还真是有几分恶心。想到这,突然听到小和尚尖声叫到:“着火了!”同时用手指着自己的腹部。
长生低头一看,果然贴在自己小腹上的黄纸星星点点的着起火来,火焰是蓝色的,顺着黄纸蔓延,长生惊慌失措赶忙拍打,不料竟是拍打不灭,触手没有热感却是冰冰凉凉的感觉。而此时老道脸上已经泛起笑意,三味真火是神来之火,是破煞降妖的利器。
很快蓝色火焰将黄纸燃为灰烬,末了挣扎一下熄灭了,长生松了一口气,老道却是十分狐疑,问道:“什么感觉?”
长生不明所以,回道:“有点凉!”
“凉!”老道顿时感觉受到奇耻大辱,眼前的妖煞真是欺人太甚,轻视自己不说还言语相讥,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老道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腰间抽出一把桃木剑来。桃木剑不知用了多长时间了,不知被鬼精妖血浸染了多少回,通体发黑,泛着丝丝凉意。
桃木剑是他至爱之物,多年陪伴,剑长一尺三,是个轻轻巧巧的模样。木剑两面装饰不同,且各有乾坤:一面吞口处附着铜钱,剑身雕刻龙凤戏火图,是为阳剑;另一面吞口处画太极图,剑身镶鬼骨,是为阴剑。阳剑斩妖如火炽,阴剑斩妖如冰穿。午时阳气正盛,阳剑威力大增。
老道把剑翻到阳面,感觉还是不够,咬破食指在剑身上画起符来。先是符联,然后符头、符胆,最后符根,一气呵成,正是甲午玉卿破煞符。
人鬼妖煞皆有大穴三十六处,而三十六处穴道中又有三个死穴,分别是神庭主神,紫宫主气,关元主精,三穴皆破,元神俱灭。
长生撕下黄纸,将粘在衣服上的灰烬掸了掸,感觉这老道不仅疯癫还十分危险,天干物燥的玩起火来。正在这时就见老道抽出一把木剑,咬破食指大大咧咧的画着什么,末了走到自己面前,大喝一声:“别动!”
长生很是配合,生怕老道生了气再燎上一把火,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任他发疯吧,别伤到自己就行。
与此同时老道脚踏七星,如歌似舞,口中念念有词:“护体金光,足蹑魁罡,七星聚煞,九鼎器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罢,老道端平木剑,直戳长生的三处死穴。
木剑刺到长生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挠痒一般。老道见长生并无剧烈反应,问道:“什么感觉?”
“痒!”长生道。
老道吃了一惊,又戳三下,见长生不仅没有预料中的反应,反而有忍俊不禁的意思,更是气上心头,同时手上加了力道,接连不断地向三处死穴猛扎。
木剑力道骤增,长生吃了疼,本能的躲闪,叫到:“你干什么,戳疼我了!你疯子啊!”
老道学艺三十年,今天用了十之八九,本想卖弄一番,如今却被人当成疯子。眼前如果是个人,那么是自己判断失误,眼前若是妖煞,那么就是自己能力不济。怎么想怎么憋屈,怒火攻心一下失去了理智,也不管穴道了,也不管符咒了,挥起桃木剑急头白脸的向长生砍去,骂道:“我让你来隆安寺,我让你来闹事。”
长生认定老道是个疯子,本不想与之纠缠,可老道实在欺人太甚,木剑打在身上火烧火燎的疼。长生把尊老爱幼的心抛在脑后,一把夺过木剑,膝盖一顶登时断成了两截儿。
老道见自己心爱的木剑被毁了,索性不分长幼了,不分尊卑了,也他妈不要脸了,一把揪住长生,按倒在地挥拳就打。长生也不示弱,适时反击。就这样一个半大孩子,平时乞讨为生摸爬滚打,一个上了岁数的老道,比长生高不了多少,二人滚打在一起,成了个势均力敌的态势。
老道被打掉了帽子,长生被撕破了衣服,末了长生揪住了老道的胡子,老道掐住了长生的耳朵,二人双双受制,动弹不得。
僵持之际,老道先发了话:“你放开。”
长生心里愤恨,自然不肯先松手,于是回道:“你先放开。”
“我不放”
“我也不放”
二人都不松手,又同时加上了力道,结果是两个人都疼得嗷嗷直叫。
正在焦灼之际,忽听一声佛号,一个老和尚发了话:“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申虚,不许胡闹!”
原来小和尚见二人动了手,怕闹出事来及时通知了主持和尚。
二人同时看向老和尚,见老和尚身体微胖,个子不高,面容饱满泛红,须眉皆白,是个慈眉善目的模样。而老道似乎对老和尚十分忌惮,放开了长生,长生也识趣儿的放开老道,老道气喘吁吁,爬起来声嘶力竭道:“师兄,这是妖煞!”
老和尚瞪了老道一眼,了然的看了看长生,点点头,十分不悦地对老道说道:“行了,别胡闹了,挺大岁数无所事事,满口胡言。”
老道还想争辩,见老和尚横眉立目,想是争辩也没有用,于是低着头径自往庙里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回头,怒道:“小子,别得意,今夜戌时三刻,我引天雷劈死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庙里去了。
长生不理睬老道,权当他是个疯子,而此时面对了老和尚,竟莫名的紧张起来。想到老和尚见到了自己刚才的荒唐样子,心里羞愧,自己本是来投奔的,却先打了小的后打了老的,实在是无理,正想解释一番,老和尚却率先问道:“施主,你叫朱长生?”
长生低头回道:“是”
大和尚点点头“为何要来出家?”
长生抬起头,决定使出苦肉计,泪眼汪汪的回道:“不瞒大师,有高人替我掐算,如果不来隆安寺当和尚,半年之内定有血光之灾。”
大和尚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一样的慈眉善目:“奥?竟有这等事,你与汤司令相熟?”
“是,这有一封推荐信。”长生恭敬地把信件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拿过信件,往信封内看了一眼,随即踹在了怀里,说道:“也罢,那你就住在寺里,权当个俗家弟子吧。”说完,示意小和尚带长生进去,自己却独自站在庙门前,紧锁眉头不知寻思着什么。
小和尚应了一声,头前引路,也不搭理长生,看来还在生长生的气。长生也不说话,只是跟着。
然而进了庙门见到的却是另一番天地。庙里僧舍低矮,有些还长着青苔,虽是砖瓦结垢,但像是年久失修很是破败,唯有正前方的大雄宝殿还算气派,左有文殊阁,右有念佛堂,破败是破败了点儿,但似乎还能看出香火鼎盛的意思,大大的香炉插满贡香,一边一个功德箱用红色绸缎盖着。
里面的景象于庙门大相径庭,赫然是两个天地。长生感觉奇怪,庙里收了香火钱为什么不修缮房屋,如是这般光景,若不是周围再无其他寺庙,怕是人们等闲不会到这里来上香。看刚才来和尚收起信件的麻利劲儿,根据长生处世已久的经验,他认为香客募捐来的钱财肯定都被老和尚中饱私囊了。
小和尚领着长生到了后面的院子,这里是僧人卧榻之处,设施虽然简陋,到也还干净。有几个年轻和尚正在洗衣晾晒,长生挨个打招呼,大家都双掌合十一一回礼,一派祥和的气氛。
小和尚引着长生到了末尾的一间房,房子一门一窗,陈设简陋,小和尚指着房间说道:“以后你就住这里吧,行李都已经备好了。”
长生嗓子冒烟儿,暂时顾不上抱怨住宿条件的恶劣了,只想讨口水喝:“小师傅,哪里有水啊?渴死了。”
小和尚白了长生一眼,扬起下巴,没好气的说道“麻烦!后院儿没有,我去前院给你拿,不许乱走啊!”
小和尚很快取来一瓢水,刚来到后院不料被老道拦住了。老道瘦小的身体挡在面前,似笑非笑的模样:“小武,干啥去?”
小和尚抬头一看,是不学无术的师叔,心中虽然轻视,但还是不得不恭敬的回道:“师叔,我去给那个新来的送水。”
老道突然拧了拧眉头,看向他的身后:“唉?那后面是谁?”
小和尚吓了一跳,慌忙回头看,结果发现后面什么也没有。转身再看老道,见老道一路小跑没了影,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偌大的裤衩成了精,无奈与这个不着调的师叔,他朝着老道消失的方向嘟囔道:“神经病!”
小和尚把水给了长生回了前院,长生渴得要命,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打个嗝坐了下来。看看屋子四周,虽然寒酸了点儿倒也干净,反正要比乞讨强多了,心满意足的竟来了困意,他往床上一趟,不多时打起呼噜来。
时至下午,一个瘦小老头蹑手蹑脚的走了长生的卧室,赫然是申虚道长。走到床边,声音由低转高的呼唤长生,见长生没反应,伸手拍了拍,确定自己的蒙汗药起到了效果,喃喃地道:“这到底是个啥东西?”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