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很高兴遇见你

作者:卡埃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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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的片段


      手指摩挲着;
      潮湿的,冰凉的触感;
      是粗糙的,坚硬的水泥墙壁;
      有人在耳边说什么,模糊的像在水中激荡,听不清楚;
      紧贴着墙壁,脸颊被渗透进冰冷,大概是星光洒落的温度,其实也说不清楚;
      四周忽然热闹起来,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多的声音,细微的声响,争先恐后,迫不及待,涨潮一样漫过来;
      有阳光照在前额,“啪”的一声,温暖又忽然消失了,不,不……
      南多从黑暗中猛然惊醒过来,浑身的肌肉因为精神瞬间的极度紧张,而猛烈的紧绷起来,在下一秒,固守的残留药效,使从里到外的酸痛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来迅速夺走这份力量。她瞬间提力半昂起的上身,只能猛地颓然沿原路重重倒回去。南多咬紧牙关,精神末梢的疲软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勉强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这是一个陌生阴冷的地下通道,不知在何处,水滴声,悠然又连续不断地响起,碎落的细微回音在这份寂静中不甘寂寞。先不提自己浑身无力,这里小而空旷,根本找不到可供躲避的遮挡物,丝毫没有可利用的工具,可见对方选址的精明。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无谓的抵抗。”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南多条件反射地抬头朝前望去,一身暗色条纹西装的男子坐在面前的沙发里,右手搭在一把精致的黑色雨伞上,手指正悠闲地摩挲着它的木质伞柄。
      这张脸,并不陌生,曾在照片上见过。南多松了费劲凝聚起的力道,任由自己摊在沙发上。她闭上眼睛,喘了口气,才得以气息平稳地开口:“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
      麦考夫对此并不意外,他习惯性地露出矜持的笑容,声音柔和:“初次见面,”他顿了顿,笑容不变,“索叶小姐。”
      像具尸体一样动弹不得的南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面对终极Boss,努力保持底层员工的基本礼仪,微笑露齿八颗牙:“不知道先生把我请到这里来做什么?”
      麦考夫松开那把黑伞,让它靠在扶手边,交叉起双手,叠在腿上,忽略他眼角的傲慢,他的声音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从我们共同的姓氏,估计你能猜出我们的关系。”
      麦考夫.福尔摩斯,大概近三十,不过这个人的资历却不能浅薄的用年龄来衡量。南多无所谓地回道:“兄弟关系,我猜。”
      麦考夫满意的笑笑:“很好,关于我委托你的事 ,你应该知道,夏洛克不是个乖孩子,在他15 岁的时候,心理医生诊断他为反社会人格,因此我一直十分担心他的人际交往。”
      他说话期间,南多感觉酸软的感觉有些消退,正挣扎着坐起身,麦考夫的目光在她颤抖着撑起的手上一点而过,没有停顿地说到:“我一直努力让他与人合租,几次都失败了,可是这次,他却主动提出与你同居,这件事实在不能不让我感到惊奇。”
      南多终于成功的坐直身体,她挺直了背脊,抵抗那股酸麻,虚弱的感觉很没有安全感,让她焦躁,即使身体会不由自主的抖动,也狠心坚持着,她抽空抬了下头:“所以?”
      “所以,我需要你在恰当的时候,把他的行动、近况报告给我。”
      听到他的问题,南多蒙逼了,有人费尽心机的绑架自己,就是为了监视自己的亲弟弟!这种操蛋的感觉为什么莫名的有些熟悉?啊,想起来了,另一个福尔摩斯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该说,不愧是兄弟吗,脑回路一毛一样。
      不过,大概是对方位高权重,提出这种要求自己丝毫没觉得蛮不讲理。明明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要这样大费周章,还把无辜的可怜女孩弄得胆战心惊!简直就是妖怪!魔鬼!
      心好累……以后要多买点强健心脏的药吃吃,不然一条命不够让人家玩来玩去。比方说现在,被绑架过来解决别人的家庭问题,南多感觉自己的价值受到了强烈的金融危机。
      南多几乎双眼发花,她无力地问:“先生,是跟弟弟吵架了吗?”
      麦考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只是语气有些作为长辈的无奈:“夏洛克比较任性,我很担心他。”
      南多继续语重心长:“兄弟没有隔夜仇,先生,沟通才是王道,我一个外人随便地介入,反而会加重双方的嫌隙,要是福尔摩斯先生知道了,你们就更不能和好了。”
      麦考夫加深了笑意,语气了然:“所以,你不愿意。”
      一看到他的笑容,南多浑身的战斗细胞都控制不住的警惕起来,身体的防御机制强烈地刺激着南多稍微恢复气力的肌肉,她咬着牙,有些郁闷的想:老板就是老板!真是屁大点事!都要让小喽罗丢了半条命才算完!给我们这些小心翼翼活着的人一条活路要怎样!
      南多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他纠缠了,她干巴巴的笑起来,一点也不买账:“抱歉,我的直属上司是雷斯垂德探长。”
      麦考夫挑了下眉,和夏洛克挑眉的样子像极了,他不慌不忙,像老师纠正学生的错误时的温柔一笑:“雷斯垂德也是我的下属。”
      南多摇了摇头,语气淡淡:“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我是无法为福尔摩斯先生工作的。”
      没想到她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麦考夫不由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意外的爽朗,他换了个坐姿,翘起了右腿,撑着脸颊,眼中染上笑意,对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南多抱起双臂:“福尔摩斯先生的直属线人部下,无一不是高学历,背景清白,专业性强,百里挑一的精英,享受着相应的社会工作福利,而我们这类线人,大多不是有前科就是无法有正经工作的人,除了自己,没有丝毫依靠。最要命的是,我们两方虽然归根究底同属于您的部下,却犹如傲慢与偏见一般的水火不容。”
      她看向站在麦考夫旁边西装笔挺,高大健壮的达西,带着狡黠的笑意:“您的精英部下可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小杂鱼的,我们也自觉地对其敬而远之。双方矛盾由来已久,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每个组织都有其规则,要是违背了,可是会被孤立的。”说完,她可怜的撇撇嘴。
      麦考夫用眼尾一扫达西,达西立马紧绷了背脊,迅速低下头,专心数蚂蚁。麦考夫垂眸看了她一眼,笑容浅淡:“不得不说,索叶小姐伶牙俐齿。”说完,他重新握上那把黑伞,站了起来,没有再看南多,径直对达西下达命令:“送索叶小姐回去。”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从左边的一道铁门离开了。
      南多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这就完了?我还有一大堆话没讲。
      这时,达西朝南多走过来,嗓音浑厚:“请吧,索叶小姐。”
      南多:啊,这不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好想找个人打一架!
      ————————————场景分割线———————————
      薇拉.布洛尔夫人宅邸前不出意料的停着几辆警车,打破了平静而习以为常的景色,突兀地横斜着,夏洛克径直走进屋子,来到客厅。
      雷斯垂德正坐在沙发上,对面是还穿着睡衣,只披着一件黑色外套的布洛尔老夫人,面对突如其来登门拜访的探长,她很是不知所措,恐惧和茫然加深了她一身的疲惫。她抬头看见了夏洛克,一时有些愣怔,探长刚刚的叙述还在耳边轰然作响,把她的思绪搅得天翻地覆。
      夏洛克跟她打过招呼,坐到雷斯垂德的旁边。
      老夫人闭上眼睛,眼尾脱出疲倦的皱纹,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雷斯垂德张了几次口,才对老夫人同情的安抚道:“如果您很累,可以歇一歇,我们可以明天再谈。”雷斯垂德用镇定而友善的眼神看着她,他已经见过太多痛苦和恐惧,然而他的目光依然纯净。
      老夫人用青筋凸起的双手用力地抹了抹脸,强打起精神,露出有些勉强的礼貌笑容,声音沙哑而微弱,带着细细的颤抖:“没关系,警官,我很好。”
      布洛尔老夫人的良好修养,没有给警方带来不便,她紧紧揪着大衣的一角,慢慢平复了情绪:“迪娜她没有受伤,就一切都好,感谢你们来通知我。”警方已经把迪娜.伦巴德从医院里接回送到老夫人家,此刻,她已经被安置在卧室了。
      夏洛克拍了拍雷斯垂德,示意他离开,于是,雷斯垂德起身对老夫人告辞。
      一会儿,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夏洛克率先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我是受南多.索叶小姐的委托,来解决这件案子的。”老夫人慢慢从悲伤中浮出水面,听到他的话,神情变得舒缓起来:“是这样啊。”夏洛克习惯性地观察她抚平衣角的小动作,问:“夫人似乎并不惊讶。”老夫人缓缓的摇了摇头,说:“南多是个心细如尘的孩子,”
      警车的引擎声突然响起,她抬头向窗外看了看,再开口时,语气有些了然的无奈:“现在还没有来,以后估计她也不会再来看我了。”老夫人看着夏洛克苦笑一声:“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怕我以后看见她就想起我女儿的痛苦。”
      她不自觉的抬手摸着耳垂,让夏洛克想起南多买给她的礼物,是一对深蓝色的耳环,深沉的暗蓝,像精心雕琢的青金石碗般暗淡,同时又有着明亮的光泽,而且价值不菲。夏洛克收回目光,很自然的问起:“夫人是怎么与她相识的?”
      外面的车都开走了,四周又恢复了安静的常态,也正是这种静谧最容易唤醒人的回忆,现在再去回想,恍如隔世。已经过去四年了,布洛尔夫人自己都惊奇了起来。她年纪大了,回忆起往事来总是有些吃劲,叙述起来也是缓慢推进,又好像是她舍不得一下说尽,仿佛在说完的一瞬间,这些回忆便会蓦地在生命中消失不见。
      她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室内却是正好:“那天是丈夫的祭日,因为他的坚决,他的墓地就在“受难地”——一个平民墓地。我戴着丈夫生前送的粉色水晶耳钻,捧着洁白新鲜的百合花去了那里。”她顿了顿,关于这个话题不想多说。
      “结束的时候,走出大门,沿着砖红色的墙根向车走去,才偶然注意到一个小乞丐蹲在那里。一个脸蛋脏兮兮,衣服破烂的可怜小乞丐。出于怜悯,也带着对上帝的祈求,我给了她一英镑。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了我,声音很稚嫩,她说:‘Madam,粉色不适合你。’
      我忘了当时自己的想法,只记得不太开心地转过身问她为什么,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有着宛如山涧清流般纯净的绿色。语气认真又平静:‘因为粉色是开心的颜色。’一开始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等我下意识摸上脸颊,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已经泪流满面,难怪刚刚为自己开门的侍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赶紧手忙脚乱的擦眼泪,像个小孩子一样无措。”
      讲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为当时手足无措的自己。接着她继续讲,淡色的眼眸染上回忆的色彩,沙哑的声音里含着温柔的味道,低的近乎叹息:“那时正值暖春,紫藤花缠绕交错地开满了老旧的矮墙,长长的藤蔓一条条垂下来,随微风摇曳色彩鲜嫩的纤枝,美不胜收,和我们家的墙边景色别无二致,一想到这儿,眼泪就不听控制地越擦越多,在喉间的哽咽越发压抑不住,此时,脏脏的小乞丐又开口了:‘紫藤花虽然漂亮,但是香气确实太熏人了。夫人,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夏洛克默默听着她讲到最后,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递给她一张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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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回忆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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