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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两人拐进电梯间，刚隔绝开直白妹子的视线，潘启洋就把博洋的手挡开了，动作不重根本没用力气，却让博洋的胸口一痛，他沉默地捂住胸口，他还是第一回发觉，自个儿的心也是玻璃做的。
博洋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一边清了清嗓子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一边还拿眼角余光偷瞄着潘启洋的侧脸。潘启洋绷着脸毫无笑意，连勉强应付的假笑都没有，看得博洋一阵阵心虚，他试探地问：“你不会在生昨天的气吧？”
潘启洋回眸瞥了他眼，还是一言不发。博洋有些急了，“喂，你倒是说句话啊，要是生气……我道歉还不行吗？”
“你为什么道歉？”潘启洋突然发话了，毫不怯懦的声音听得博洋浑身不自在，愧疚更深了些。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总之，抱歉，今天完事之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也请你……原谅我。”博洋何曾跟人这么低三下四的说过话，工作上，他是甲方，面对倒贴过来的各色公司从来是指手画脚气焰嚣张，生活中，他的朋友只享受过做牛做马的艰辛，而他，从来都是TOP。
潘启洋对他的歉意置若罔闻，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他二话不说走了进去，博洋再也忍不住，按住电梯门满腹委屈地问：“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还要我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潘启洋看了他眼，突然把他拽了进来，博洋一个趔趄跌到他面前，他刚想骂咧几句，下颚被抬起，唇上狠狠一痛。
“卧……你咬我？”博洋的嘴唇都被咬破了，舔在嘴里尝的出淡淡的血腥味。潘启洋的表情却格外淡定，他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嘴角，不苟言笑地说：“等结束了再收拾你。”
……潘启洋？？不，这哪是潘启洋，这他妈分明是——樊诺！
博洋的心跳瞬间加快到了180，他有些流连地抚了抚自己的嘴唇，试探地问：“你……是潘启洋吧？”
潘启洋白了他眼，“我不是，我只是来救场的。”电梯门一打开，不顾愣神的博洋，他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等到电梯门重新合上，博洋才慌慌张张地狂按开门键，小跑追赶上去。他敢百分百打包票，是樊诺！
预热中的后台就像个大杂烩，酒店的工作人员，会展公司的执行人员，加上供应商还有博洋这个监工，来了个大合集。樊诺走到自己惯常工作的地方，打量器械的时间相当长，动作间都带着“实验”的意味。
“哔——”一声噪音刺痛在场人的耳膜，所有人怒目而视，正对上举着手指的樊诺，他牵了牵嘴角，“抱歉，不小心手滑了。”
博洋吓得心惊肉跳，他一脸担忧地走到樊诺身边低声质问：“喂，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就再找人帮忙……”
樊诺白了他眼，慢条斯理地说：“不是还有彩排吗，彩排了就知道了。”
博洋忍不住吐槽：“……你到底来干嘛的？”
“如果昨天你没刺激他，今天什么事都不会有。”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这事等结束了再说，现在你最好别废话，祈祷我能记住它们什么时候该响。”
果然是我的锅么……可潘启洋和樊诺，到底是怎么回事？
博洋默默咽下牢骚乖乖退出了宴会厅，关上门的刹那他听见拉锯似的噪音从门里头传出来，紧接着就是噪杂的谩骂。博洋忍了忍没再进去，他心浮气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冷不丁被里头骤响的音乐吓掉半条命，隔着门尚且如此，更别提还待在里头彩排的人了。
排舞的model怒气冲冲地推门出来，一边走嘴里一边在嚷嚷：“音响师怎么回事，睡一觉就失忆了吗，这乱七八糟的，那个毒舌男怎么不去骂他呢。”
正说着，model发觉自己的目光和毒舌男对了个正着，表情瞬间凝固住了。博洋上下三路打量她，没等他开口，model赶紧赔笑起来：“你好啊……我，我去下卫生间。”然后脚底抹油就溜了。
博洋没工夫吐槽model的言论，他探头探脑地张望门缝里的世界，心底愁云惨淡。
回头，还是把检讨报告打好了。
鸡飞狗跳的最后彩排整整推迟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与此同时，宾客陆陆续续进入酒店check in，而博洋也被老板用几个夺命连环拷喊回大门口当迎宾。老板发话博洋必须装孙子，他仔细整理仪容站在离签到台不远的地方和宾客聊天。
看到直白妹子经过，他忙不迭叫住她，代为引荐。直白妹子按捺住吃惊，陪在一旁谈笑风生，送走一批客人，直白妹子忽然哑火，她晃着手里多出来的名片，扭头好生打量起博洋来。博洋被她看得浑身不得劲，嫌弃地说：“看什么看？”
直白妹子已经看穿了他纸老虎的本性，眨巴着眼睛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激：“你不用这么帮我的，这几张名片我只能压箱底。”
博洋无所谓地说：“拿着总是好的，不管你干不干展会，人脉总是需要的。”
“您这是在积德行善？”直白妹子一语道破天机。
“……积点口德吧你。”想对你好一点也不行。博洋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
直白妹子粗鲁地揉了揉鼻子，笑嘻嘻地说：“嘿嘿，现在我敢肯定，那天我找你商量方案的时候，你一定是大姨夫来了，所以脾气那么差。”
想到那天自己的臭脾气，博洋自己也忍不住脸红，他板下脸恐吓道：“……我现在还是你的客户，小心我扣你钱！”
直白妹子豁达地挥了挥手：“没事，随便扣，反正不是我的钱。”
博洋还想嘲讽两句，可想到现在最容易出幺蛾子的就是潘启洋，他瞬间没底气了，甚至还有些内疚。他不自在地咳了咳，改口说：“如果是音乐方面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说清楚的，不会让你背锅。”
直白妹子傻眼了，呆呆眺望向酒店外，“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就说不得一句好话！欠骂！博洋腹诽着，催促着说：“别贫了，快接客！”
“得令。”直白妹子小心翼翼地收起名片，看得出来，她还是很珍惜。博洋有些得意自己的英明神武，想起刚才他代为介绍的时候都没想起直白妹子的名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喂，你到底叫什么？”
直白妹子翻了个白眼，“贵人多忘事啊您。”
“别废话，说不说。”
“我叫妍君，不说第二遍了啊。”
下午两点五十，宾客陆续进入宴会厅，纯白的宴会厅采用欧式装修风格，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四周笔直矗立的罗马柱，宴会厅内的圆桌全部摆盘完毕，每张椅子背后都装饰上金色的蝴蝶结，看上去格外华贵。
直白妹子妍君和博洋姗姗来迟，负责全局的妍君压根没有喘息的机会，拿着对讲机和酒店工作人员一道站在边上。博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却如坐针毡，潘启洋……不，樊诺怎么样了，那家伙行不行啊，真要出糗了可是要龙颜大怒的。
灯光忽然转暗，追光灯配合着音乐适时响起，博洋不能自已地惊跳了下，乘着旁人没有发觉赶紧坐定，音乐声消，主持人应声上场，一切很完美，没有纰漏。博洋稍稍松了口气，可心里的那根弦还紧绷着，毕竟这才刚刚开始。
主持人说完开场白照例进了一段音乐，酒店服务员鱼贯而入提供下午茶，博洋分神应付着老板和宾客，每当听见音响响起，他的眼皮就会不自觉地弹跳几下，僵直着等到音乐结束才恢复常态。
老板以为他劳累过度，几次低声让他回去休息，他苦笑着摇摇头。与其让他离开，他宁肯待在这里啊！
一个半小时的发布会终于告一段落，宾客陆陆续续离场，博洋长舒了一口气，朝不远处的妍君比了个赞的手势，然后心急火燎地奔到了后台。那里，樊诺正在闭目休憩，围绕在他周围的音响器械好像恪尽职守的黑色武士，让人望而却步。
博洋莫名口干舌燥起来，他舔了舔唇，两眼亮得发光，发布会结束了，公事完了该聊聊私事了吧。樊诺仿佛有所感觉，须臾睁开了眼睛。博洋心头一跳，他定了定神，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谢谢，发布会很成功，辛苦你了。”
“算我欠你的。”樊诺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博洋心想，当然是你欠我的。他露出个明媚的笑脸说：“我们聊聊吧。”
博洋回前台问服务员拿了房间门卡，回身走进电梯直奔18层总统套房，这是展会公司特别多开的房间供他们休息使用，为此博洋不客气地选了最好的房间。
一进门，博洋自顾自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转手打开了电视，喧闹瞬间充斥整间房间。樊诺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进门的刹那忍不住挑了挑眉，“你带我来开房？”
话音刚落，只见博洋气势汹汹地转过身，冲着他脸狠狠咬了下去，饶是有泪不轻弹也是会痛的！樊诺叫了声，一用劲推开博洋，谁料那货压根不放松，好不容易拉扯开的时候脸都破了皮，流血了。
“你属狗的啊！”樊诺气恼地说。
“这是还你刚才那一下。”博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伸手缓慢地抚摸过樊诺的脸颊，“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你一直在找我？”樊诺闷闷地问，“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
“如果忘了，我何必这么折腾。”
“……所以你才找上潘启洋？”
“你们俩长得这么像，还跟你住在同一个地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好解释清楚，否则——你就死定了。”博洋一手抓住他要害恶狠狠地威胁。
樊诺闷笑了声，“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我吸引不了你。”
吸引不了？呸！老子的魂都快被你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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