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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道
展云翔的名声转好,他的利益共同体们自然欢欣雀跃,展家二房上下走路都带风,丫头婆子叫水叫饭的嗓门也高了几度。相比展家大房的气氛就越发低迷了,虽然展家大房夫人梦娴为庶子能出息很欣慰,但每听人用那些熟悉的词汇夸奖云翔,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离家的爱子,渐渐连饭都不爱出来吃了,成日跪在佛堂里默默诵经。
这传到外人耳朵里,就是展家大房被打压的不见天日了。
展祖望本来觉得次子很为自己长脸,成日得意得很,可连着几日遇到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跟他隐晦表达“嫡庶不分”“宠妾灭妻”的忧虑,不啻于当头一棒。他对次子的印象本来不好,如今改观也是有限,被几个人这么东一说西一说,禁不住阴谋论了。
没错啊,云翔这是长了心计啊,懂得在城中收买人心,给自己造势。可他这是为什么呢?一定还是为了跟云飞争产啊!若是等云飞回来的时候,全城的人都被云翔拉拢,生意也都被云翔掌握,让云飞如何自处?
越想展祖望越心惊,终于开始后悔将次子召唤回来,可是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就是加紧催着天尧一行将云飞找回来,同时收紧次子手中的权利。
可是展老爷满腹阴郁地找几个铺子里心腹手下这么一问,才发现除了南北货铺子,其他的几间他家二少爷就刚回来的时候去问了问,再就没有管过,做主的仍是纪总管。展老爷有种被打了脸的感觉,又搬出家里家外的账目查看,发现小儿子竟然没有支过私款。
展祖望突然觉出不对劲儿了,隐约觉得这个二儿子从回来以后就在跟展家划清距离。
防备半天,别人却不屑一顾,哪怕没第二个人知道,对自视甚高一辈子的展老爷也是个巨大打击。
他决定将小儿子叫来亲自审一审,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实在不巧,展老爷去叫人的时候,何岳正跟罗山强一起考察马队成员的训练情况。展二少亲自上阵,以一敌二十,将一干得了点成绩就尾巴翘得比天高的队员扁的满地乱滚。正打得过瘾,却被仆人一嗓子分了神,没有半点比赛精神的罗山强趁机从后偷袭,将展二少绊倒在地,一群队员抓住机会嗷嗷嚎叫着在展二少身上叠了罗汉。
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朵娇花样的二少爷消失在一群糙汉子身下……
可以想象不仅做事被打断更吃了大亏的展二少在走进展家大门的时候脸色是多么阴沉,而展老爷看了这样灰头土脸的儿子又是多么火上浇油。
展祖望指着儿子的鼻子,“你到底成日在外头搞什么鬼?!”
“训练马队。”
“训练马队?你一个堂堂展家二少爷,怎么用你去训练马队了?!下头没人吗?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非要搞点事出来!”
哎呦,这是要找茬的意思?何岳才不会惯着便宜爹,他对人——哪怕是穿越前后的家人——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尺,“您这话说的不对,不管怎么说我也上过军校,除了我家里还有谁会练兵?您别说老罗,是您说不能太信任老罗,这马队可是我以后出门时保命用的,我当然得亲自训,不然出门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呸呸呸,什么死啊活啊的,不要乱讲话。我到问你,我把整个展家都交给了你,除了马队,钱庄和其他铺子你就一点都不管了?”
“噗嗤~”,何岳笑了,歪着头无辜地看着便宜爹,“您什么时候把展家都交给我了?我要是真管了钱庄什么的,您才要睡不着吧。”
一句话正中要害,展祖望脸色大变,竟然慌了手脚。
他从没想过次子竟然看得这么清楚!不……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想到云翔会撕破脸摆到台面上!展祖望以为,正因为次子明白从他这儿得不到太多好处,所以更要小心讨好才是。如今竟是毫不在乎的样子,到底是有了靠山有恃无恐,还是真的打算放弃家产呢?
无论哪一种都是展祖望如今无法忍受的!
他不能让次子夺走家产,但在长子已经离家的情况下,再跑一个儿子,他就没脸见人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展祖望色厉内荏地痛斥,然后又换上一副悲痛的神色,痛心疾首道,“爹还夸你出息了,弄了半天,你满脑子都还是跟你大哥争产。云翔,你和云飞都是我的儿子,以后展家就是你们兄弟俩的。你想要家业,总要拿出点真本事出来,爹在族里也好说话。但是爹希望你们兄弟俩可以同舟共济,而不是自相残杀。”
出乎展祖望的意料,展二少不仅没有赶紧发誓要兄友弟恭好好表现,反而端正了神色,“这可不是混账话,族规摆在那里,家产本来就该是大哥的,我要一个铺子就够了。男子汉大丈夫,光盯着祖上传下来的家底儿算什么好汉,当年您能一个人把展家变成展半城,我背靠着展家和陆少帅两颗参天大树,怎么就不能趁着年轻搏一搏,弄不好能成个展半省呢。”
“展半省?”展祖望用两根指头指着儿子的鼻子,又气又乐,“你倒是大言不惭,你倒是……倒是野心勃勃,哈哈哈哈,竟然连桐城都装不下你一个展二少爷了。”
“倒不是装不下,可我要在桐城出头,要么得把展家踩下去,要么得把郑家踩下去。踩展家不可能,可踩郑家……呵呵,爹你可以知道郑世奎走的什么门路?”
“听说是从军阀那里买的门路,不足为惧。”
“呵呵,什么买的门路,您竟然连郑大老板跟徐将军是姻亲都不知道。他亲妹子是徐将军第四房姨太太,去年给徐将军生了个儿子。您知道徐将军子嗣不丰,这位四姨太立了大功,几乎可以与正室夫人平起平坐。徐将军是大帅以下的第一人,如今咱们桐城从县长到警备队长各个私下里到要给郑老板送礼,这样的背景,在桐城这一亩三分地儿,郑大老板不踩别人就不错了,谁能把他踩下去。”
展祖望听得后背冒凉气,竟有些站立不稳,“这消息,你可确定?”他不是单纯被这背景吓到了,而是他派出很信任的人手去调查对手的背景,得到的却是假消息,这背后代表什么不由他不去深思。
“当然,这种事儿可瞒不过陆大哥。”
“那,你有什么办法?”隐约有大敌当前,由不得展祖望跟亲儿子较劲,少帅大人在展家的面子暂时又高了几个规格。
“没什么办法,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就打算跟少帅去东北借他的东风,等我再那边有了地位,想来皖系也得给我们展家几分面子,不能说生吞就生吞说活剥就活剥。而且,我出发前,还想在桐城干点大事儿,震震那些宵小。”
展祖望警觉了,忙追问:“云翔,你想干嘛?”
“剿匪啊”,何岳笑得两只眼睛眯成弯月,看着有点像只白面狐狸,白面狐狸甩着大尾巴,“最近龙头山那里来了一伙儿土匪,听说人手一把鸟铳土-枪,保安队试探过一次铩羽而归,我决定带马队的兄弟去为民除害,让他们见见血,免得路上遇到土匪慌手慌脚的。”
“你个小兔崽子!”展祖望跳起来糊了儿子脑袋一巴掌,“有保安队在,要你除什么害?说别人没见过血,好像你就见过,跟地痞流氓打几次架你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那些土匪都是亡命之徒,不来惹咱们,咱们就不去招惹他们,若是打虎不死,贻害无穷啊,不准去!敢去老子打折你的腿!”
“好,咱不去主动招惹”,何岳答应的很爽快,爽快的让展祖望难以相信。
不过很快展祖望就知道为什么儿子答应的那么爽快了,因为很快就是展家乡下的佃户交租的日子,而运租子到桐城……要经过龙头山。
那天一早何岳亲自带着马队出城去押运,回来的时候,队伍引起了围观。展二少浑身好似血池子里泡过似得,脸上却挂着笑,看着十分诡异。马队成员多少都挂了点彩,看着伤的不重,但各个脸色铁青,连罗山强都只敢偷看策马走在最前方的展二少。
后来桐城人民才听说,那天展家的马队在外遇到了土匪,双方按照道上的规矩沟通,但沟通失败。
然后……
展二少先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砰砰砰三枪崩碎了两个土匪头子的脑袋。等双方各寻隐蔽位置交火,展二少却抽出一把特别大的刀,从林子后面抄过去,身形灵活的仿若游鱼入水,在枪林弹雨中辗转腾挪,把土匪们一个个劈了。
是的,劈了,像劈柴一样。
罗山强知道看似文弱书生的展二少其实功夫很好,但他没想到对方心理素质更特么好。
一刀下去脑袋两半,红的红白的白;一刀下去脑袋飞起几米,腔子里一股血喷出来淋半身;一刀下去从肩膀卸了一多半,就低下靠腰的部分还有一点连着,人却一时没断气儿,还瞪着眼嘴里咕噜咕噜嚷,但展二少一点不在意,全程严肃认真,只当任务一样。
马队成员看过被二少爷血洗的土匪残尸都找树根儿狂吐了一遭,勾得罗山强也有点反胃。
而展二少制造了这样的血腥场景后,只是举起他那把厚重的大刀挥了挥,淡定地跟罗山强抱怨:“唉,体力还是不够,这么几个就砍不动了。”罗山强正在毛骨悚然,却听何岳斗志昂扬地举起刀对他灿烂一笑,“还要练,练好了上战场,可以多砍几个鬼子!”
罗山强被治愈了,展二少的三观还是蛮正的么。
这些土匪也该杀,手上不知多少人命,也不知抢走了多少农家过冬的口粮,糟蹋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
这种专门祸害自己同胞的,死死更和谐。
然而好战弑杀神马的,并不怎么符合文人的三观。
我们展二少的名声又开始以桐花小巷为中心,在各种争议声中,被刷的白里透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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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暴露一下,其实我们家何岳……跟陆尔孝三观很合的,文青神马的,只是他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