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天道

　　被看穿一切的幻象摆脱了上善家主的样貌，变换成了另一个模样，一个相貌可爱的小孩儿。

　　“你不是我见过的修士中最厉害的，却是最能最快清醒过来的。”小孩用一副大人的口气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上善落尘看这孩子老神在在的样子，觉得颇有些好笑，又听到他问的问题，才收起方才的心态。
　　“和我一起来森林的同伴呢？”

　　听上善落尘一开口就问这个，小孩儿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他还没有走出幻象，不过不必担心，就像你说的，幻象不会真的攻击人。”

　　知道印离没事，上善落尘就安心多了。“他没事，我们就可以进入主题了。”他莞尔一笑，一边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打量这个孩子，“你的本体是前世今生镜，还是这幻象森林？”

　　小孩露齿一笑，走到上善落尘身边扒拉住他的手，用力地咬了一口。上善落尘疼得想要缩回手，可这熊孩子力气大得惊人，他的手都收不回来，直到见血了，小孩才松开了嘴。

　　小孩舔舔沾在唇上的血，满意地笑道，“我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所以我以后跟你混啦！弄影宗这个地方我都呆腻了。”自以为霸气地一甩头，一脸的你不用太激动。

　　“所以你是哪个？”

　　小孩不满地瘪瘪嘴，“刚说你聪明呢！你太不禁夸啦！”他拉住上善落尘的手往森林深处走去。原来森林深处有一汪湖水，湖水如同明镜一般清澈，“这个就是前世今生镜。”

　　上善落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

　　得来全不费工夫，前世今生镜竟然自己跑来跟我认主。

　　“这整座森林都是我的灵力幻化的，我本来可以吸收灵力修炼的，但是弄影宗的那帮人下了结界，把这里跟外面的世界隔绝了。那既然这样，我也不要让他们进森林，就下了一层禁制，有灵力的人进来就会被幻象所迷惑，他们不让我出去，我就不让他们进来咯！”小孩……前世今生镜叉腰得意道，“你是雷灵根的，这点小结界难不倒你。”

　　废话，难得倒就进不来了。

　　上善落尘腹诽道，随即又问道，“既然你认我为主了，你该告诉我，你有什么用，和我怎么用你吧？”

　　“啧，好麻烦，”前世今生镜向他招了招手，“你只要默念咒语将我化为镜子本体，然后心里想着要看得东西就行了。若要破除幻象，用灵力催动我，照射要破除的东西就可以了。附耳过来，我将咒语告诉你。”

　　记下咒语，上善落尘瞥了一眼前世今生镜，心中默念起咒语。前世今生镜的身体发出光芒，与湖水发出的光芒相呼应。前世今生镜化成一道光进入湖水，那些一直游荡在森林里的绿光也一同被吸入其中。绿光消失之后，幻象森林变回了普通的森林，那整片湖水慢慢地缩小升到了空中，化成一面华丽的古镜，落在了上善落尘的手上。

　　这就是前世今生镜……

　　上善落尘用灵力拖住镜子，心里想着要看自己前世的事情。

　　然而前世今生镜震动了一会儿，镜面反出一道白光后，就只显示了上善落尘现在的容貌。

　　“这是怎么回事？”上善落尘皱眉。

　　“好像有禁制阻止我查看你的前世，新任主人啊，看来你前世的身份应该是不简单的。应该是不让前世与你有牵连的人找到你。”前世今生镜传音于上善落尘，声音听起来挺兴奋的，似乎是对上善落尘的前世往事很有兴趣。

　　上善落尘瞥了他一眼道，“你还真够八卦的。”

　　“那人家的特性就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今生嘛！”前世今生镜反驳道，然而上善落尘并没有听到，他的注意力早就被别处吸引走了。

　　前世今生镜又化形成孩童的模样，顺着上善落尘的视线看了过去。

　　“印离？”上善落尘不确定道。

　　远处的印离手执一把剑，他并没有看向上善落尘，而是似有执念地望着远方。

　　“看样子，他还没有走出幻象。”前世今生镜道，他的话把上善落尘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印离看到了什么？”上善落尘伸手去把刚成为自己的所有物的小镜子抱了起来，渴望地看着他，“可以给我看吗？”

　　前生今生镜瘪瘪嘴，嘴上抱怨新主人，心里是巴不得上善落尘天天八卦多用用他，“从他现在所看的画面开始看，在幻象里你与我都是虚影，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去，也不会被别人发现。”幻象其实并不是凭空产生的，是由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加上人心中的渴望或是恐惧形成的。而且，他也漏说了，如果是跟幻象有关系的外人，还是可以触碰幻象的主人的，这算是破除幻象的一种方式。不过，哪里来得那么巧合的事呢？

　　一道白光后，上善落尘发现他们已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他明白，他们是进入了印离的幻象中。

　　印离的幻象和上善落尘的幻象有很大的不同。上善落尘的幻象是由前世今生镜主导的，显示的具是他最恐惧的事情。而印离的，便只是最常规的幻境。

　　再说印离的幻境。

　　“凤鸣，这九天最终还是只剩余了本座一个。”

　　一个近乎透明的人坐在水池边，裸露的玉足划着池水，视线看着远处的浮云，话语间藏着无尽的寂寥。而被叫做凤鸣的如火一般的男人则是安静地守在他的身后。

　　“不是还有我在吗？”凤鸣道，“神魔一役，诸位大神不是陨落，便是不知所踪。魔族又被封印回他们自己的领地。天地秩序回归原状，可将来不知会不会让人族一家独大呢？”

　　池边那位听罢痴痴地笑了起来，“洪荒宇宙从未有一家独大之说，天地无永恒主角。就如本座认识的那几位，仍然是逃脱不了陨落轮回的命运。这是就是天道轮回，因果循环，谁都逃不了。”

　　“那你呢？”凤眸一瞥，视线转而落在那位的身上。

　　“本座？”那位愣了一下，才道，“本座偏偏是那不想逃的……不管怎么做，本座依然会成为本座。本座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乃大道孕育之下天道所显化的实体。非神非魔非妖，不存于这天地之间，而是源于大道。天地予本座虽无约束，可本座也是想悟化大道者。”

　　“从没有听你说过那么多。”凤鸣沉默了好久才道，“我一直觉得你很冷淡无情，所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你会庇护妖族。”

　　“一切皆因道。”那位说罢就离开了，留下凤鸣一直目送他离开。

　　上善落尘和前世今生镜对视一眼，二人皆是没有能看个明白。

　　场景一换，他们的面前出现一座巨大的莲台。之前上善落尘他们所见的那位透明的男子站在莲台之上，脸上已然没有先前那般柔和的表情。

　　打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上善落尘和前世今生镜同时把视线转了过去，就看到凤鸣和另外三位男子与一人缠斗在一起。

　　即使三对一，凤鸣他们仍是处于了下风，透明男子见状跳下莲台，伸出手弹出一根雷针。雷针击中目标，凤鸣与其余三位纷纷撤回男子身边。

　　“他是谁？”男子问身边长着狐耳的男人。

　　狐耳的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与他们为敌的那个男人，他被雷针击中，三魂七魄不稳，已经没有办法追上他们了。

　　“走。”透明的男子走上莲台一跃而下，另外三位紧随其后，只是有狐耳的男子在跳下去前与凤鸣一起做了一些手脚。

　　似乎这一场景到此就结束了，上善落尘不无疑惑地问怀里抱着的孩子，“为什么印离的幻象里没有印离本人？”

　　前世今生镜摇了摇手指，“之前五个人里面绝对有一个就是你朋友的前世，不过我也分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他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些沮丧。

　　上善落尘叹了一口气，再看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去解除印离的幻境吧！”上善落尘把前世今生镜放到地上，让他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上善落尘本意是想要从印离的幻境中找出凝华的目标，他怀疑凝华想要这面镜子应该也是这个目的。

　　“唉？”前世今生镜有些意外，“不用看完吗？”

　　上善落尘摆摆手，他现在什么兴趣都没有了，只想带着印离和镜子快点离开。镜子是他给前世今生镜起的新名字，上善落尘觉得不错，打算等事情完结之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镜子。

　　镜子解除掉了印离的幻象，印离拿着剑有些手足无措，思绪似乎还沉浸在幻境之中没有回到现实。

　　“印离！”上善落尘撇下镜子奔向了印离，扶住了他有些虚晃的身体，“你还好吗？”

　　印离看了一眼身旁的上善落尘，眼神恢复了清明，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总算回来了。”头靠在上善落尘的肩上蹭了蹭，“我找到木幻剑了。”

　　“好巧，我找到前世今生镜了。”上善落尘用手抚了抚印离的背部，“是时候走了，别想太多。”

　　印离轻应一声，并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收好木幻剑。上善落尘牵好追到自己身边的镜子的手，三人一同离开森林，离开前他索性把森林的结界直接破坏掉，反正里面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而被命名为镜子的前世今生镜在被撇下之后就悄悄地钻进上善落尘的体内，他倒想要看看，他的新主人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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