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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现在，我的手臂还环在你的腰上。这个时候你明明还在我身边，可是我就已经开始难过了，因为我知道你即将离去，而你不会回头，我亦不会。
当一切成为过去，一切回忆也将成为多余。可是这么多余的东西，对我而言却无比重要。
那个时候，她因为他的误会而慌乱。他不是别人，可是她心心念着想要有故事的人啊！
反复删减更改，到最后却也只发了几个字过去。
‘是学长，而已，不要误会。’
她握着手机，反复的在走廊里来回的走，是学长，只是学长，不是护花使者。
‘哦？连一个普通学长的追求故事我都能知道，我还真是不孤陋寡闻。’
他知道？
‘不是你听到的那个样子，你要相信我。’
没错，这个叫卢世轩的学长的确是曾经兴师动众的追求过她，可是她没有任何回复，装傻充愣，不过多久他也就松懈了。
她委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我不喜欢他的。’
发送。
她想说的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可是对于一个很少给她好脸色看的人，她还没有那个胆量。
手机震动，
‘都好。’
什么都好？是他听到的故事是真是假都好？还是喜不喜欢都好？
他不相信她，她那刻恨不得再也不跟异性说一句话以证清白。想了好长时间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去他的办公室，咬着唇站在他门前。
“怎么了言苏同学？”
“卢世轩，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
她还记得那天的他，侧脸消瘦，下颚弧线优雅，完美的发髻线，衬得一双深黑色的眸子愈加深沉。她的画册中有着一张的素描，画了多少遍都感觉画不出里面的神采。她怎么可能画得出，他就是他，像是捉不住灵魂的风。
他轻轻的扬了扬嘴角，无一丝在意的说：
“你不用跟我说的，作为你的系主任，我并不介意-班上的学生谈恋爱。”
她听见他说话中间的停顿，他说不介意，恍惚间，她似乎以为那句话是说‘我不介意跟班上的学生谈恋爱’。
还来不及追究那句是不是她的恍惚，就听见他说：
“再说了你们这已经不算早恋了，再不恋爱就老了！虽然我不能大张旗鼓的说，支持大学谈恋爱。总之，我是没有意见的。”
越描越黑啊怎么，她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是，我真的没有跟他谈恋爱。”
“你不用觉得害羞，又不是小学生，谈恋爱会被叫家长。不过，卢世轩真的不错。”就差他说出，感觉他俩很配。
是啊，卢世轩的确不错，学习好，还是学生会会长，人长的帅家庭情况又不错。可是，那又怎样？即便是他万人瞩目，可是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他。为什么，他不能明白呢!
“他再好我也不喜欢他。”
够直白了吧，我喜欢你啊，她的脸像要烧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你就会明白。
“哦？卢世轩这么优秀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勇气这个东西有时候很奇怪，明明酝酿了许久也许最终没有成功，有时突如其来的让自己措手不及。像是喷泉，收都收不住。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啊，所以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官状态。比如，遇到喜欢的人或事物，这里，会跳跃加速。会提醒我，眼前的是我想拥有的，是我该珍惜的。”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早已加速的心跳。安抚着，连呼吸都不通顺了。她认真的看着莫非凡的脸，希望从他脸上分辨出任何表情，哪怕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都担心错过。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她的眼睛笑了，眼镜后的眼神像是漩涡，让她觉得晕眩。
原来在爱的世界里满怀期待的时候和满心失望的时候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晕眩却是一样的。可是，再晕眩始终无法倒下去。她却恨不得自己能够倒下去，才能在这刻能够不那么依赖这个怀抱。
莫非凡将她的胳膊打开，慢慢的转过了身回过了头，刹那间，所有的悲伤和绝望都生在她的胳膊上，他就像牵着她的手，她几乎无法呼吸。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执子之手吗？
她想从容的给他留下一个影像，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莫非凡竟然伸出手去，像那天在会议室里一样将她眼角的泪拭去。可是，不同的是那双最近给他太多残忍和冷漠的眼睛里盛满的是什么？
是愧疚？是心疼？还是悲伤？她看不懂，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到底是什么？
一定是她看错了，她怎么会相信骄傲如同莫非凡，从一切阴谋明朗化，一路走来无往不利，怎么会有着挫败的眼神？多么可笑的发现。果然，她低头再抬头，对上的是他一惯低沉的视线。
“言苏安安，你在做什么？！”
她努力收回涣散的灵魂，看向莫非凡身后，她的弟弟言苏胤带着满脸的气愤，指着莫非凡看着她：
“今天是爸爸的丧礼，言苏安安，你看清楚，你恋恋不舍的人是谁！你别忘了是谁不择手段逼死了爸爸？！”
对，她在做什么？她是来跟过去的自己过去的爱情作别的。可是不过是他一个闪烁的眼神，就让她防线全塌。难道她忘了，是谁在两天前让保安把她驱除出安安国际大楼；忘了她曾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捅了他一刀……意识到这里，她的手一下就抽了回来。
她试图说些什么，可是张口却是苍白无力的：
“不，不是这样的，小胤……”
“你太让我跟妈妈失望了！”
她呆愣的站在那里，鼻息间还有莫非凡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他一如从前衣冠楚楚翩翩公子，可她现在却狼狈不堪。又有谁会如同她这般，不过是爱一个人，竟可以让她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莫非凡在言苏安安的手抽离后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害怕，心里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支撑。他讨厌那种没有把握的感觉，失控的感觉从来是他所不屑的。她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总是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胸口的伤口有些抽痛，厚厚的纱布似乎被什么浸透。全身蔓延的疼痛让他再也听不见言苏胤和她说了什么，他将空旷的手插、进口袋里。他很想告诉她，安安国际不是他整垮的，他想告诉她安安国际在他动手前就已经出现了财政危机，他想说他是恨言苏慕容，可没想他死……一切他只是顺水推舟的恰巧而已。
可是说了又如何，她会信吗？连他自己都不信呢，他自嘲般的轻笑。从开始他就从不否认都是自己所做，为什么现在突然急着想洗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从江杉说了她不是言苏慕容的女儿开始，从她穿了那双他送她的鞋子开始。似乎清楚的知道她要跟他来告别了，他的心一直突突的跳跃着。
可是，这一切或者不过是江杉的计谋而已，这个疯狂的女人可以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几十年的夫妻之情，又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他握拳，深呼吸，转身，闭上眼，任脑海汹涌。
他与她常常的短信交流——
‘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忙不去。’
‘！’
‘不说话发标点我就怕你啊，有事说事，我不去。本姑娘也是有气节的，说不去就不去。’
‘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你试卷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还有这画的是谁。’系里很多老师都以为她思想有问题，需要心理医生辅导。更有甚者，说他勾引学生。他，哭笑不得。因为，这是本意，可是她上钩的也太顺利了些。
‘你不是从来不批卷子……’
隔着手机他还是能感觉到她一副被抓住证据心虚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嘚瑟的给她回过去：
‘偶尔我还是会抽查的。’
‘抽查？’
她咬牙，这么个抽法这么多试卷也能恰巧抽到她的卷子？
‘怎么不行？’
‘呃，这也行。’
‘有意见？’
‘没有……’
‘量你也不敢，赶紧过来，否则这学期你是要挂掉了。’
‘你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你以为呢？！’
……
‘英明神武的莫老si，你在干什么？’
‘忙。’
‘哦，我现在在我喜欢的人门前，准备告白，莫帅有经验吗？好紧张。头一次，真的有些怕。’
许久没有收到回复。
她发了个‘’过来。
他满心不悦还是回了个：
‘赶紧回来。’
‘你不是很忙吗，还有时间关心我？’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从她的言辞眼神中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意，总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当她说站在喜欢的人面前，他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莫老师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是不是很轻松啊？’
‘别闹了！’
他有些慌乱，她要转身了？终于等烦了这场一直由他主导的游戏？
他不知道这种慌乱有几分是因为计划要落汤，更有几分单纯因为感官的不适？
‘开门！’
他不假思索的打开门，她站在那里笑的像个得逞的狐狸伸着两只胳膊问他：
‘莫教授，要不要给你的学生一个鼓励的拥抱……因为她就要像她暗恋已久的男神告白了！’
想到这里，心里刚刚萌芽状态的一片绿色瞬间蒙了灰。反复无常的错觉，让他觉得心口的伤口越来越疼，似乎有血液流过胸膛，他匆匆的抛下一句：
“以后我不找你，不要再来找我！”
他迈开步，毫不犹豫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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