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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孙夫人登门荐良师
013.孙夫人登门荐良师
不多时，翠芸身后跟进来一曼妙妇人，那妇人着一身素色长裙，身材纤纤，鬓角斜插着一铜色蝶恋花，一双凤眼似无意般扫了眼正厅三人，最后盈盈一拜给姚氏行了个大礼。
“妾身孙徐氏，给老太太请安。”徐氏嘴角含笑，声音说不出的绵软悦耳。
姚氏笑道：“孙夫人一路行来舟车劳顿，还请快快坐下。”
话才落下，便有丫环上前替徐氏斟了茶。徐氏道了谢，又对着秦氏见了礼，才端坐下三分之一的梨花木椅。
徐氏道：“原本应该提前给老太太递上拜帖的，今日唐突拜访，还请老太太勿要怪罪。”
姚氏便道：“孙夫人有心登门造访，从天水郡行车至琅琊郡，为的就是我这老太婆子，孙夫人有这份心意，我又怎么会怪罪你。”
徐氏听罢，像是真放下心来，舒了口气，对姚氏道：“早就想来老太太这讨杯茶喝，可惜妾身打小便怕出门，坐马车就如同做针毡一般，从天水郡坐车过来须得半日功夫，委实有些吃不消。幸得我有一远房表亲住在琅琊郡，昨夜在她府里住上一宿，今日才有精神头跑到老太太这儿叨唠您。”
姚氏见她说话行事间丝毫不差规矩，想来应是正经嫡出的官家小姐，心中便对徐氏添了一份好感：“不知孙夫人是哪里人氏？”
徐氏道：“妾身青州人氏，父亲乃徐县直隶州郎，妾身是家中幺女，”
秦氏听了颇有些惊讶，道：“可巧了，我跟孙夫人竟是同乡。”
徐氏听了似也欢喜：“妾身孤陋，以前在青州竟不识大夫人。”
秦氏笑道：“怨不得你，我早年便同父亲一块儿去了燕京。”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功夫便熟络了起来。
温络瞧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倒是有些惊讶。方才孙徐氏没进屋前，秦氏可是满脸鄙夷的神色，大抵是因为徐氏作为继室不够安分，在孝期间做出有驳伦常之事，别说是秦氏，就说温络自己，也着实对徐氏没什么好印象。
而印象这东西，哪里是她几句言辞就能轻易改变的。眼前这个坐在梨花椅上看似亲近的孙夫人，却是跟戏剧里继室狭隘拔尖的模样对不上号。因有着前科，温络对徐氏保留了几分意见。
“这是哪家的姐儿？妾身瞧着，这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竟跟观音娘娘的坐下童子一个模子，老太太真真好福气，底下的孩子模样也讨人欢喜。”徐氏望向温络，上下一番打量。
姚氏道：“这是我家老三的女儿，家中排行第五。”
温络低头瞅了瞅自己的鞋尖，做羞涩状。
“妾身也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这冰糯种满紫镯子五小姐且拿去把玩吧。”说着，徐氏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塞进了温络手中。
温络被这泼天的富贵砸的没反应过来，今日约莫是个黄道吉日，只不过是来姚氏这请个安，竟生生的得了两个好宝贝。
坐在一旁的秦氏却是有些惊讶，徐氏口里勉强拿得出手，竟是价值不估的上乘冰糯种玉，惊讶的同时，却是有些后悔今日没有将两个女儿带在身边。温络同徐氏话都没说上半句，便得到了这么个宝贝，而自己和徐氏是同乡，她又是家中主母，徐氏看她自然会重视些，随便掏的镯子就已经不菲了，若是正儿八经送的礼，想来定是极为珍贵的。
其实同样惊讶的也包括端坐在上位的姚氏，这孙兆仁虽说被贬了职位，而且是个从九品的官阶，自己方才不过是看在孙兆仁往日里曾同老太爷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给了徐氏些脸面，顺带尽一尽地主之谊，哪曾想到，这瘦死的骆驼比起马儿来，竟大了去了……
姚氏心中暗惊，面上的笑容却是分毫不减，看着底下的温络接过玉镯，冲徐氏盈盈一拜，举手投足间透有大家闺秀的风采，再看看徐氏身上透着股难掩的熠熠风华，姚氏不禁思忖了起来。
——
孙夫人拉着温络的手说了会话，大抵是多大年纪，读了些什么书，喜欢做些什么之类的家常，温络也一一回答了她。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孙嬷嬷端着冰釜，有丫环替她掀开帘子走进了屋。孙嬷嬷将冰釜放置在案几下，却听姚氏道：“你且再去端一盆来，安方在孙夫人脚边，孙夫人特意前来，莫不要叫她在我北宸府被灼了身热气。”
徐氏眼尖，瞧见盛冰块的器皿是个镶着掐丝金线琉璃珐琅的冰釜，心中颇有些讶异，嘴上却道：“妾身不请自来，却不想叨扰到了老太太。”
“欸，孙夫人这话可就见外了，只要你不觉烦闷，不要讨厌我这个老太婆，你大可天天过来叨扰我。”姚氏打趣道。
徐氏做惶恐状，连连罢手，口中称道‘岂敢、岂敢’诸如此类的话。临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恍然道：“瞧妾身这记性，竟差点忘了大事。”
姚氏自然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事情会同徐氏有所关联，只得垂首做聆听状。
徐氏道：“听闻老太太正在替孙子择教书先生？”
姚氏一震，哪里想到徐氏竟知晓此事。
徐氏窥了一眼老太太，继续道：“妾身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这教书先生来的。”
姚氏眯了眯眼道：“哦，孙夫人此话何解？”
“听闻老太太中意前御史宋讷，还特意差人去了宋讷的故乡寻他。”徐氏不急不缓道，“妾身今日造访，便是因那宋讷。”
“老太太可能不知，我那次子孙嗣珩的教书先生，便是这学问盖博的宋先生。”
——
前大理寺少卿今天水郡校书郎家的教书先生，竟是定武年间博学雅伦的前御史大夫宋讷。这消息，着实有些诡异。
徐氏窥了眼姚氏，道：“宋讷与我家老爷颇有些渊源，是以被圣上革职后便留在我家做了珩儿的教书先生。老太太托人去了宋讷的故乡寻他，被宋讷的一远房表亲知道了，便辗转告诉了我们。宋先生感激您心诚，可又放心不下我家珩儿，老爷见宋先生为难，又知晓是老太太您在寻他，便差了我前来。”
姚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原是如此。”话毕，面上难掩失望，微微有些憾色。
温络将她的模样瞧进了眼里，半掩下眼睑。姚氏的神情自在常理当中，原本寻觅不得的夫子转眼间成了求不得，换做旁人同样也会心里不舒坦吧。这就好比是温络身前（穿越前）在投注站买彩票一样，经过投注站没买是一回事，买了彩票却没有中是另一回事，买了彩票险些中头等奖却又是另一回事。虽寻觅不得但总归还有个念想，现在宋讷成了别人家的座上宾，便如同头等奖落入旁人的手上，君子不夺人所好，姚氏心中微感失望也是常理。
徐氏似未瞧见一般，拿起茶盖轻轻拨了拨浮在杯延上壁的文君绿茶，道：“我家老爷深感老太太爱恤嫡孙之心，便予妾身出了个主意。”
“宋先生祖籍蠡县，正是琅琊郡与天水郡的交接地段，宋先生每教小儿半月，便是要回蠡县小住几日。饶是如此，老爷便有了主意，只要宋先生回蠡县时，打琅琊郡过，便可上府上给小少爷们也授课半月，半月后再叫他回乡小住几日，再来天水郡教我家珩儿，如是循环，我们两家的哥儿都能得到宋先生的教导，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姚氏哪会想到徐氏的这番言语，心中一震，抬头神色复杂的望向她。却见徐氏眸中一片清明，坦然的受着姚氏眼风里一扫而过的审视。
姚氏这头还在打量徐氏，那头的秦氏却是被着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喜笑颜开，生怕一个怠慢这从天而降的喜讯便要飞走一般，秦氏赶忙道：“好妹妹，你今日这话可是当真？”
徐氏不急不慢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秦氏掩着嘴，难掩笑意：“宋先生可是应允了？”
“宋先生知晓老太太器重他，自是无以为报，知道老爷有了那心思，他也是点头应允的。”
“孙老爷真乃大义。”秦氏道。
徐氏笑而不语。
“如是这样，可会耽误令公子的学业？”姚氏沉吟半晌，道。
听姚氏这么一提，秦氏也跟着默了会，心思想的却是另一番光景。宋讷来回两地教书，且每家只得教导半月，这样一来，大儿温嘉煜在学问上不是比正常的学生少学了半个月。更何况宋讷两地奔波，除去路上的时间跟他回乡小住的那几日，这样算来，恐怕真正教导温嘉煜的时间屈指可数！
秦氏福至心灵，脑袋瞬间清明了起来，忽的有了一大胆的主意，提了提气，轻咳了声，道：“母亲，媳妇倒是有个主意。”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她。
秦氏道：“何不将那孙家少爷接过来小住，让他与煜哥儿同吃同住，一块儿上学放学做学问，直待母亲另觅到一位满意的教书先生。这样既不耽误几位哥儿的学业，也能让他们同时得到宋讷的指导，岂不妙哉！”
秦氏继续说道：“母亲若是顾虑到孙家少爷为男儿身，待在内院终究不太方便，媳妇却有个法子。蔚远堂的倒座空置已久，我们可将倒座隔成书房，让几个哥儿在里头读书，母亲以为如何？”
秦氏这注意出的甚好，且不说这法子是否可行，至少温络觉得，以秦氏的能耐，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实属不易。
姚氏听后，却是皱着眉呵斥了一声：“荒唐！”
姚氏生气也是有缘由的。大周朝奉行礼法，男女七岁便不可同席，虽说秦氏的提议只是小住，但毕竟孙家同他们温家没沾亲带故的，传出去对底下几个姑娘的名声总是不好的。但转念一想，秦氏这般猴急，也是因为爱子心切，私心想着让温嘉煜学有所成，这样想来，姚氏的面色也跟着缓了一缓。
秦氏当着徐氏的面被姚氏这么一呵斥，自觉委屈，可又碍着老太太的身份，咬了咬下唇却也不再言语。
气氛略略有些尴尬，大家俱是默了会，最后还是徐氏先开了口：“小儿毕竟是男子，出入内院多有不妥。还是照着妾身方才所说的吧，只是要辛苦下宋先生，教他两头来回。”
姚氏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宋讷与她而言诱惑力太大，毕竟是为数寥寥几个能入的了姚氏眼的教书先生，兼之温嘉煜又到了考取童生的时候。想了想孙子温嘉煜，最后还是决定呈了徐氏的情，如此，北宸府便欠了他们孙家一个人情。
姚氏沉吟了会，开口道：“那便多谢孙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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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没有人冒泡，自信心相当受打击。。。。
看看自己这点击，都没有信心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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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