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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墓
第十三章
周绒醒来的时候,头痛口渴,鼻子也立即清醒了,她被自己身上的味道恶心到了。扶着太阳穴起床,床边有杯水,她直接拿起来喝干净了,然后直接去浴室准备洗澡。
她在努力恢复自己醉酒的记忆。她知道自己去黑色一定会喝醉的,可是,曾甜甜不是说要陪她的,怎么印象里她好像只抱着可乐喝了。周绒慢吞吞地脱了衣服,打开花洒。她在脑里整理残余的那些记忆。
对了,付臣和曾奕也在的,那曾甜甜是没什么机会喝酒。不过是谁送我回来的?
等等。
她站在大花洒下面,惊声尖叫了一声。
我定的好像是普通套房,这豪华浴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付臣?不会啊,他最好会对曾甜甜细心点。
她边摇头边伸手拿沐浴露,不过马上又叫了一声。
我的衣服!还有我的行李!
她愣愣地看了地上已经湿透了的T袖和牛仔裤,又是一声哀嚎。
她快速冲了澡,裹着浴巾出了浴室。一出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终于,她发出了今早的第四声尖叫。
顾鸣涛是在第一声尖叫发出的时候就进来了,听见浴室的水流声,淡定地做到沙发上了。他是来送行李的,昨晚太晚了,那个员工根本就没有送过来。
他一早出来就正好碰上那人拿着一个包正要搭电梯,他又一时没忍住,接了过来,上了周绒的房间。他在脑里努力抹掉沈望的一脸暧昧和心里萌生的种种念头,他就是答应了曾奕要照顾好的。然后,浴室里接连的叫唤,叫得他只想摔门而出。
可是,屁股就是挪不动。
现在,他一回头,看到周绒就裹着浴巾出来,头发上还没擦干的水顺着脖子流到胸前,两条腿大喇喇地在他眼前,而且女人此时脸上的惊恐诧异还有挡不住的羞色,他突然懂得自己为什么挪不动了。
周绒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她下意识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到别人的房间了。难道昨天他们就放我一个人回来的?然后我就耍了酒疯跑到了别人的房间?等她看清那人是那个叫顾鸣涛的人的时候,她确定自己一定是走错房间了。瞬间尴尬羞愧,捏紧胸前的浴巾,赶紧退回浴室关了门。
她呼吸有些急促,被吓得,她靠着浴室门,提高音量。
“那个,顾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还有,那个,能请你到,到,完了,是几号房来着?”
“721.”有人接了她的问题。
“对对,就是721,唉?你怎么知道?”
门外的顾鸣涛大笑,敲了敲紧闭的门。
“周小姐,这里是我帮你安排的房间。你既然是我妹夫家的妹妹的,怎么能让你住普通套间呢。还有,你的行李,我帮你拿过来了,就在沙发上。”
周绒在听到妹夫家的妹妹的时候,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才想起来,昨晚是周奇岩的洞房花烛夜,昨天她做了他们的伴娘,给他们递上了对戒,而也是因为这些才只想一醉方休,至此遗忘。
而门外这人,语调平常,但怎么听怎么觉得话中有话,她冷了脸,开门赤脚走出来。门外已经没有人了,大门有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她想外张望了几眼,但硬生生忍住了,打开沙发上的包,拿出准备好的衣服,去了浴室。边换衣服边想。
不过,难道昨天送我回来的是顾鸣涛?
周绒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深情淡然五官俊朗的脸,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觉。
周绒换好衣服,正要打电话联系曾甜甜,就有人敲门了。周绒打开门,是酒店的员工带着餐车来的。
员工说是顾总吩咐的,然后不等周绒说什么,就利索地把东西整齐地放置在房内的餐桌上,就离开了房间。
周绒捏着手机,脑里满是昨天在休息室和台上顾鸣涛带着玩味的眼睛和早上那双明镜般的眼睛。
她不怎么懂,也不敢多想。只好,甩头坐下,桌上是散着清香的白粥和简单的小菜,清淡又养胃的中式早餐。那诱人的香味和早就空了的胃,让她不愿再多想,直接动勺开吃。
热粥进入胃里,一阵暖意和舒服侵蚀着周绒的感觉。
她对那个顾鸣涛的看法有了些改观。
吃饱后,她直接打电话给曾甜甜,可是接电话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曾甜甜被我妈关禁闭了。”
曾奕语调轻快,而且应该是在开车,周绒还听到鸣笛声。
周绒一时沉默,看来她又连累了曾甜甜。
“喂?唉!干嘛不讲话?”
周绒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拿了房卡。
“曾奕,对不起。”
话一说出,那边也沉默了。
周绒出了房门,对手机那头的人说:“是我连累了她,帮我同她还有你妈说声抱歉吧!”
曾奕那边好像是停了车,一声关门声轻响后,就听见曾奕爽朗的声音,“行,我一定帮你带到。你现在是在下楼吧?我在大厅等你。”
“唉?”
“不然你以为曾甜甜那傻子的手机怎么在我这,我替妹舍命陪你,话说,周绒同学,你要怎么谢我?”
周绒默。
原来你还知道那是你妹!傻子她哥!
大厅里,曾奕一身黑色休闲装,立在大厅的金色柱子边,整个人显得痞气十足。周绒低头看了自己的一身黑,有些尴尬地走上前。
曾奕自看到周绒从电梯出来,就一脸不要钱的笑容。见她走过来,轻晃右手。
“嗨!”
周绒是有些歉意的,轻声问,“是曾甜甜告诉你的?”
曾奕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马虎回答,
“那傻子是跟我妈说的。”
周绒皱脸,曾奕很满意。
“好了,不过,我带你去,我妈不知道,所以,小姐你就放心好了。”
周绒的好耐性已经被曾奕的嬉皮笑脸样给赶走了,恢复往常,心下也没有了多强烈的歉意。直接无视某人,向门口走去。只是某人依旧做些挠痒的事情。
“唉唉,别走这么快!周绒,你要知道,我妈不是讨厌你,就是周家我妈没法得罪,你别负罪感那么重!”
“还有啊,我觉得以后见着周齐岩了,得多和他提提你,这叫什么,对,以毒攻毒,你看你一听周家就走得那么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了。”
“喂,我车在这边,你往那边走干嘛!”
周绒向后转,曾奕一脸无害地灿烂笑容,她已经满脸鄙视之意,走到他的吉普车面前,弯腰从曾奕开门的手臂下钻进车里,眼角一瞟。
“曾大傻,开车吧!”
曾奕听到了久违的称号,见到了记忆里许久未见的模样,笑而不怒。帮她关了车门,进了驾驶座。
周绒因为曾奕的口无遮拦百般犯贱心情不再那么沉重了。一路上和他插科打诨,心情愈发轻松。
到了公墓,她放下早就准备好的花束。她跪下来,看着墓碑上周老太太慈祥的眉眼,眼泪却静静地流淌下来。
模糊了的眼睛,盯着灰色的碑,口里颤抖着。
“对不起奶奶,三年没来看您,这次过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在周家的日子,和您最亲,但也是气您最多。”
“奶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周绒已是泣不成声,多少往事又浮上心间,心口尖锐地刺痛。她总想忘记,或是让时光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那么荒唐。
王晴芝总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知道她和周奇岩的恋情的,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在周绒离开周家之前,周奶奶已经住院很长时间了。八十岁的高龄早就拖了一身的病痛,周绒高考备考期间,每天中午都会从学校到医院里陪奶奶半个多小时。那个时候,因为考试,她和周奇岩收敛了很多,只是有时周奇岩有时间也会到医院看看奶奶和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周奇岩刚刚开始进公司上班,中午时间很充裕,总是会带过来周绒喜欢吃的东西,周奶奶也一直知道两个孩子关系好,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
许是两个收敛太久,周奶奶的目光又总是爱意满满。周奇岩只要逮着没人的时候,就嘴巴和双手齐上来。那个中午,奶奶被护工搀进洗手间。周奇岩看了紧闭的门几眼,就直接扳过正低头写卷子的周绒,重重吮了一口,周绒睁着眼睛,震惊的样子跟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周奇岩忍不住,又是一下,伸了舌头进去一勾正要退出来,就听见十米外的门开了。
护工扶着奶奶出来,正好看到周奇岩赶不及收回的一幕。周老太一生什么没见过,而且这么些个日子下来,也稍稍看出了些苗头,所以只是微微吃了下惊,就提醒还在震惊当中的护工把她扶到床上去。
另一边,周绒已经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周奇岩也是差不多,只是在看到奶奶那淡定的神情,也松下情绪,伸手抓住已经呆掉的周绒,周绒更是吓得一跳,使劲要抽回被箍住的手,周奇岩神情更是轻松了,抓着手,坚定地望着一直看着他们的奶奶。
周老太已经上床,把床上的被子服服帖帖地摆弄好。就淡淡出声,对着护工,“那两个不是亲兄妹,还希望你出去别乱说。你先出去吧,下午再过来。”
虽说还在病中,但老太太的声音还是强劲深厚,很有震慑力。听到这话的三个人都是一震,护工连忙低头,开门走出去并且好好关上门。周绒依旧茫然不知所措被迫牵手,低着头,只有周奇岩感觉到她在颤抖。
他手下更是加了劲,捏得周绒痛得抬头,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随及再次看向奶奶。坚定地告诉他的奶奶。
“奶奶,我喜欢绒绒,我们在一起了。”
周老太看孙儿坚定的模样,眼里不知有了些什么,再看她疼了这么久的养孙女,眼里闪着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孙子,那里面的爱意把老人想说出来的话都给退了回去。她轻轻一笑,跟周绒说:“来,过来。”
周绒慢慢挪过去,周奇岩则在身后偷笑。老太太一个眼神横过去他才老实点,舒服地靠着沙发。
周绒感觉周奶奶的手紧紧握着她的,还是平常的神情,声音也感觉比平时温柔。
“傻孩子,怎么这么害怕,奶奶又不会吃了你。”
周绒还是觉得挣扎,就像和周奇岩开始的时候那般挣扎。
老太太拍拍手里的人,心里绕了千百回,最终一句话也没说。柔声叫周绒上学去了,周绒在话音刚落就跑回沙发抓起书包跑出去了。
病房里只有周奇岩和周老太。老太太不再有什么顾虑,沉了面色,对着孙子就是一吼:“你给我滚过来。”
周奇岩还是嬉皮样,抿着嘴走到奶奶病床面前。看见老人家挥手过来也不躲,就是顺着摸摸手臂,缩了一点身体,直接嚷疼。
老太太不理,接着打了几下,就问出了最想说的问题:“你个混小子,我这好交代,你妈那里你就以为好交代?”
周奇岩在床边坐下,揽过奶奶,笑得跟朵花似得,他说:“奶奶,你这是说你是答应的。至于我妈那里,虽说麻烦点,但是我想等绒绒高考过后再和我妈商量。”
老太太思量的不止这些,她反握住孙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讲:“奇岩,周绒就算是要你的命,奶奶也不会眨眼一下,只是若说不要你的命,你这人你妈甚至我都舍不得给的。你妈已经开始给你张罗婚事了,你和小绒的事情,奶奶不反对不意味会反对你妈的决定。小绒是好孩子,而我们是怎样的人家,你最好想清楚。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但这后面,你俩都受伤,奶奶是会心痛的。”
周奇岩知道奶奶这番话已经算清楚了,但那个时候,他还只有二十二岁,意气风发的年纪只想和最爱的那人在一起。他觉得奶奶不反对,他就一定也能让他的母亲答应。可是,后来,年轻气盛的他因为母亲的阻拦,毅然决然想要带着周绒离开周家的时候,奶奶一听到消息当场脑溢血,再送去医院已经是抢救无效。
周老太太第一次脑溢血是她的儿子离开周家,当年命硬,挺过来了;第二次,孙子想要带着周家恩人的妹妹私奔,这一次却是她离开了周家,永远。
周老太的葬礼上,周奇岩跪在地上将近一天,却一滴眼泪也没流下,却终在火化场骨灰盒放到他手里那刻,失声哭了出来。而那天周荣被王晴芝关在房里,一天一夜没有闭眼。眼泪早就流干了,而她也想和之前在病房里一样,一个人仓皇而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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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周绒其实早已不爱了。
十八岁之前的,算是荒唐,所以,再熬段时间,我就要写我做想写的恋爱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