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天海依稀泊身若单舟

　　刚吃完饭两人也没什么睡意，便坐在屋里聊天，曲珑脱了外衫侧躺在床上，白色的里衫也大敞，健康的肤色暴露在空气中，白皙又带这青紫的伤害，莫名的有种想要对其施虐的欲望，唐凌觉见惯了春色的，心里波澜不惊，只是坐在桌前喝茶，听着曲珑给他讲一些不切实际天花乱坠的故事，看着被他把玩的檀香扇，扇子随着故事的情节被曲珑时而抬高时而放下，抖开扇了扇有收起，就跟变戏法似的，一把扇子倒还真在他手里被玩出花儿了，曲珑的故事也是胡讲的，都是些人鬼情未了的俗气故事，曲珑自己讲完也吐了吐舌头表示恶心，不过唐凌觉倒喜欢那个最简单的故事。

　　大概内容就是：一个男人酒逢知己，但两人每年只有春秋分、夏冬至的时候能见面，直到有一年夏至时大雨，知己为了不让自己的衣裳沾水而提起衣角时被男人看见，男人这才发现他没有脚，是个鬼。

　　唐凌觉饶有兴趣地问道：“那鬼后来怎么了？”

　　曲珑见唐凌觉来了兴致，就胡乱地开始编：“还能怎么，吓跑了呗。”

　　“哦？这男人没被吓跑倒是鬼被吓跑了？”

　　“是啊，鬼想和男人做知己，怕对方知道自己是鬼以后厌恶自己呀。”语毕，一丝心酸流入曲珑心里，他用一声轻笑演过心中的波澜。

　　“那这男人又怎么了？”

　　“这男人也想和鬼做知己啊，自然去是找鬼了。”

　　“找到了吗？”

　　曲珑一抖扇子，这起自己的脸，用依旧平淡的语气道：“怎么找啊，自尽去阴间找啊，能找到才真是有鬼了……”

　　唐凌觉笑了笑，是啊，一个死人能怎么找，他想到了曲独，想到了于惜雪，想到了自己的二师父，他没办法奈何曲独，没办法找二师父问出当年的真相，而于惜雪……就像个鬼，和自己是没什么结果的。唐凌觉喝完最后一口茶便走到曲珑床边，拉开他挡着脸的扇子才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又说感触，眼睛都有些水汽。

　　“□□精，起来涂药了。”唐凌觉故意转移话题，说着就拿起药瓶准备往曲珑身上涂，曲珑也不挣扎，反而躺平了给唐凌觉摆弄自己，有人帮忙自己有啥好拒绝的，唐凌觉跨坐在曲珑身上便开始给他涂药，冰凉凉的药膏碰到伤口一瞬间曲珑就后悔了，立刻大叫：“哎哟我操你妈！下手有没有轻重！”

　　“帮你涂就不错了，嚷嚷啥啊，这院儿还有其他人呢。”唐凌觉一点没有要温柔的意思，涂完他的脸便帮他涂身子，先是曲珑的前胸然后是肚子、腰，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被他摸了一遍，曲珑瞅着怎么有种被吃豆腐了的感觉，便开始抬杠：“好摸吗？待会儿给我摸回来啊。”
　　唐凌觉一阵无语，然后挑衅道：“摸！随便摸！先让我帮你把药涂完就摸！我摸过的位置一个不落任你摸！”

　　“真的？”

　　“必须的是真的！来，把裤子脱了。”说完唐凌觉就开始扯曲珑的裤子，曲珑急了，自己成年后还没被这么强扒过，立刻还是和唐凌觉强裤子，唐凌觉起身抱着他的腿就开始扯，曲珑更生气，一边提着裤子一把开始扒唐凌觉的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多大的人了，这么不要脸，你有意思吗！”

　　“呵呵，有意思啊，再说我怎么不要脸，我帮你涂个药就不要脸？”两人骂骂咧咧却没停手。

　　曲珑彻底是被他把野性子勾出来，大骂着“你妈逼！”手一个用力就把唐凌觉的衣服给撕了，唐凌觉脸一下子就黑了，直接把曲珑按在床上一边撕衣服一边扒裤子，唐凌觉一认真，曲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忙着提着裤子拉着衣服，唐凌觉也根本不管他伤不伤的，几手下来碰到了曲珑的伤痕好几次，曲珑这才求饶道：“哎哟！别摸那儿！大爷我错了！啊……我错了！嗯啊，唐凌觉放手！啊啊……我错了，哥哥求你了放开我……”

　　两个人正闹着呢，这是金苜苜突然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串人，所有人清一色的看着曲珑和唐凌觉，就看见两人喘着粗气，衣不裹体，唐凌觉还一手抱着曲珑的腿一手扯着他的裤子，本来几个人在外面也没管曲珑和唐凌觉，要不是曲珑哭天喊地的求唐凌觉放手也不会招来这么多人，金苜苜把汤药放在桌上，对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凌爷，强拧得瓜不甜……□□这事儿使不得……不过要是你情我愿的话那你们继续……”

　　待人走后唐凌觉也放开了曲珑，倒在他身边，两个人不顾形象地开始哈哈大笑，曲珑还不停调侃着：“凌爷，听见没，强拧的瓜不甜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凌觉糊了曲珑一脸“笑屁，你看见他们的表情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凌觉自从遇见曲珑以后就形象全无，以前的他对敌人残酷，对女人温柔，对朋友客气，但对谁都冷漠，现在遇见曲珑，这贼狗子和他挺像，喜恶分明，遇见好笑的事儿就笑，遇见自己该担当的事情就算被杀了也扛着，讲义气，知足，也许确实是第一次相见时那一脚把他踢得喜欢上了，加上这狗子又手段毒，也不会和他纠纠缠缠，估计就是这股危险的气息勾得两人如此相吸，唐凌觉突然有点心疼打他，可又觉得该打得再狠点出气，他至今还记得玉骨扇抽在他脸上的声音和手感，从扇尖传来的暖意，让唐凌觉想起了第一次去纯阳时遇见于惜雪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才十四，打完十场后在大雪中两人大汗淋漓，于惜雪不像他一样躺在地上放声大笑，而是擦了擦刀刃上的雪水，坐在他旁边静静打坐，红润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微笑，她用小手敲了敲唐凌觉的脸颊，手上的暖意如同那玉骨扇，从那时候起唐凌觉就开始有点中意这女孩，想着好生养上几年就娶回家当媳妇儿，谁知一路上太多事儿，而当他送给她那支寒玉笛的时候对方便拒绝了，若不是唐凌觉逼着她收下做个念想的话恐怕这笛子就真是送不出去了，于惜雪告诉过唐凌觉这满载笛子的感情太重，她没办法吹响笛子，自己也不会吹，唐凌觉当时说：“你就当个哨子，就当我们联系的方式，你这笛子一吹我就知道你在哪，以后上战场有个照应。”唐凌觉还是确定她吹得响笛子后才离开的，然而就连她走火入魔那日这笛子也没响过。

　　抛开这些往事，唐凌觉再转身，曲珑已经吃了药躺回床上了，静静地躺在床的一侧，唐凌觉真有种遇见知己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曲珑的脚，说：“你该不会是鬼吧？”

　　曲珑知道唐凌觉的意思，自觉地抬起脚让唐凌觉摸一摸，笑道：“我一个大活人在这，跑不掉……唐凌觉，你是我曲珑这辈子唯一的知己，你知道吗，我和你在一起这几天一直有这种爽快感，如果我是鬼，你会来找我吗？”

　　唐凌觉叹了口气，手又加了点力道揉了揉曲珑的脚“你不是鬼。”曲珑不甘地强调：“我是说如果！”

　　“你不是鬼……”唐凌觉相同的答案终于让曲珑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突然有种要分别的感觉，莫名的感伤席卷而来，是啊，他曲珑不是鬼，逃到天涯海角也在那，可是，这难道不也是唐凌觉逃避问题的答案吗，唐凌觉只是说不出“不会”二字，曲珑也只是不想感到“会”字的压力，两人吹了蜡烛在黑暗中入睡，在曲珑进入梦的世界前唐凌觉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不是鬼……

　　你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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